我的心里一阵颤抖,不敢再停留,朝着楼梯口就走,而我路过电梯时,电梯门却恰好“叮”的一声开了。我下意识的朝那里望去,居然是那个在楼上问过话的护士,我当即就跑了进去,可一进电梯我就后悔了,那护士垂着头,直愣愣的杵在电梯里,白色的灯照在她身上,散发出逼人的阴寒气。
我不由得用眼角余光多看了她几眼,冲着她的发线发着呆,却见她还没有出去的意思,我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别怕。”我突然听到脑中有一个声音在说话,我没来得及反应,电梯门就关上了。
我只觉得周围比刚才更冷了,我按了一楼,该护士还没有动作,我没敢问她去几楼,僵在原地,却感觉我的手心不知不觉间已经沁出了冷汗。
虽然她在我身侧,而且连被头发盖住了,我却感觉她是在看我。
她为什么要看我?
我的心跳变的很快,我死死地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心理安慰自己,很快,很快......
电梯到一楼的时候我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跑到人多的地方以后我再回头,那护士仍旧待在电梯里,人进去的时候却仿佛没有她的存在一般......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的头猛地抬了起来,我始料未及,害怕的本能的后退,却还是毫无防备的看见了她的脸,她脸上泛着红光,整个眼珠子就跟按了弹簧一样蹦到外面,正咧嘴冲我笑着,我随即便转回头,飞快的往前跑,生怕她从电梯里出来追着我。
我的汗不停地往外冒,身上却非常冷,我走了很久,想要找个人问问我爸在哪儿,可是无论我找有事儿干的还是没事儿干的,他们就跟看不见我似的,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
按理来说,医院不该是这个服务态度吧?
难道,他们是真的看不见我?
那一刻我的内心升起一股锥心的恐慌,由心脏到身体越来越冷。
该死的空调!
我心烦意乱,跑出医院大门,想去太阳底下暖和暖和,可是一出大门我却没有感受到预料之中的温暖,一点也没有。
倏地,我意识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这寒冷似乎不是从外界传导给我的,而是从我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为什么我的身体会自己发冷?
我在医院门口楞了几秒钟,这时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说他看到了我在网上的私聊,我的心猛然一震。
“您叫周紫槐是吗?”那人问。
“啊......是的......”我说完后一回想,不对呀,我只在私聊里告诉他我的电话,没有说我的名字啊。
难不成那个草心道人真有那么大的神通,掐指一算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我心里打着鼓,可不管怎么说,这个电话稍微将我从冰窖里拉出来了一点,我似乎感觉到接下来谜团似乎就会解开,从我回到这座城市来的每一件事。
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我用沈梦的手机记下,然后挂了电话就直奔那里。
草心道人住在老城区,那儿建筑物密度很高,走在里头很容易就迷路,司机不负责任的把我放在路口,我于是凭着地图和直觉找到了那个巷子。
等我找到他们的房子时,已经有一个人在门口等我了,是个年轻人,听他打招呼的声音大概就是给我打电话的人。
“周小姐你好,我师父正在等你。”他作了个请我进去的手势,他一米七的个子,谈不上帅气,但长得干干净净的,虽然穿着双拖鞋,但看上去很有礼貌。
上楼的时候忽然觉得没刚才在医院的时候那么冷了,正在思索是不是我太紧张了产生的错觉,突然有人从身后拉住了我,拉的是衣领子。
我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脖颈传来,一猜就是那个脸上有刺青的人,脑中一浮现他的脸,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我瞬间就恼了。这是什么意思?昨晚强行把我给吃了,早上一声不吭又走了,现在还要阻止我去找算命先生?他要什么?
“你快放开我!”我现在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那个算命先生身上,就算这个刺青男对我没有恶意,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衣领子被他死死拽住,我只好把手伸到后面去打他,可是什么也没抓住,后头空空荡荡的,可我明明被人拽住了,就像上次进青衣家里时一样,我可以感觉得到那股熟悉的凉意。
“你怎么阻止也没用,是她选择来的,你要是勉强,小心师父到下头去告你一发。”那年轻男子见状,目光死死盯着我身后,仿佛那里真有个人,他说完这话,我果然感觉到自己的衣领子松了松,最终被放开了。
那男子镇定的说道,“周小姐,进来吧。”
我心怀疑惑的上了楼,奇怪的是我越上楼越觉得身体发热,但是不一会儿就适应了,原本不停流下的冷汗也少了很多,手脚从死人般的冰凉变成了正常的体温。
难道算命先生的屋子还能治病?
还是这只是我的错觉?
草心道人的屋子里摆设很少,跟那天冥婚的时候看到的神婆家里的摆设很不一样,这里并不阴沉,西南方也是摆放着神龛,但是明亮,阳光从一扇木窗照射进来,扑到身上很暖呵。
他墙上挂着一个黑白的八卦,一张台案上却放着五谷杂粮,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周小姐,我师父来了。”
我一回头,却傻在了原地——
这不就是昨天我在公交站旁见到的哑巴老头吗?
随即一个疑问便蹦了出来:既然昨天是那个刺青男带我找到了这个算命先生,那为什么今天他还要阻止我进来?
年轻人招呼我坐下,我见那老头坐在轮椅上,戴了一副墨镜,俨然一副安享天年的样子,旁边那青年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忙了好一阵子,他师父透过墨镜盯了我大约有一分钟,才拿起轮椅旁的一个杖子,戳戳他徒弟,然后用手比划了半天,他徒弟就对我说,“我师父说,你最近诸事不顺,是天命所为。”
“我五岁那年,你为什么要给我改名?”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事儿之间有些联系,但又不明白关系点在哪里。
偏偏要给我的名字里加一个“鬼”字,以前小琛还因此嘲笑过我。
那老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又比划了一番,年轻人看了以后脸色突然变了,他朝我望了一眼,又看看他师父,犹豫道,“我师父说,你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