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赶紧下车!”他冲我甩甩手,非要赶我下去,“你要是还要去那儿,就从这儿下车吧!真晦气!”
听他那样说,我心底也是一惊,怕他真把我在大路上撂下,立刻转了个念头,说道,“那我就不去了!可我付了钱,你总得把我送到终点吧?”
他半信半疑的看着我,随即叹了一大口气,说道,“你骗不了我!”可手上却还是挂了档,重重地踩了油门,似乎是无奈之举。
“那地方不是你该去的啊!”他主动说道,“况且天就要黑了,你赶上个脏东西,命都得丢了!”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并没有起到作用,我的心中不是没有动摇,但是我在心底给自己打了个包票,我的户籍地址绝对不会骗人,而且我有种感觉,那地方越是邪门,我去的就越是对劲。
我没有回答他,怕他又改了主意,路上也闭口不言,他见劝说无果,终于将我送到了一个破旧的公交站牌处,然后从前面的土坡转了个头,毫不犹豫的走了。
傍晚的山间时而飘来一阵冷飕飕的风,让我不由得打起哆嗦,后悔没带件外套来。
我抬头看看站牌,上面的字经过雨水长年累月的冲刷,起了锈渍,早已看不清写的是些什么。
这里毫无人迹,恐怕我是没有退路了。
?我查了地图,确定了自己的方位,离水磨村大约还有70多公里,我不由的后悔起来,别说是今晚,就是走到明天早上我都不一定能走到那个村子。
我回头想看看那司机走没走远,可哪里还有车的影子?
我叫苦不迭,只得咬牙往前走,万一路上碰到个人,说不定还能捎上我一段路。
很快我就从水泥路走上了裸露着基石的黄土路了,天色越来越暗,我的脚也越来越抬不起来,可那村子还远在天边,我又渴又饿,却一点干粮和水都没有准备。
正在退无可退,前进无路时,一个老人骑着自行车停在了我的面前,他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眼睛给松弛的眼皮包着,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笑眯眯的,分外慈祥,他主动开口道,“姑娘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我见他长得和善,再加上自己没有打嗝,判断他应该不是什么脏东西,便礼貌的答道,“我要去水磨村找我外婆,大叔您顺路的话你不能带我一程?”
他摆摆手说,“什么大叔啊,都这么老啦!叫我大爷就好。巧得很,我就是水磨村的,你上来,我带你去,二十分钟就能到啦!”
“二十分钟?这么快?”我诧异道,心想再怎么快也只是比步行快了一点点吧,想当年爸妈开车都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到大道上,难道这老头骑车走的是小路?
我有些犹豫,担心老人的人品,可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阴森,我留下来呆一晚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撞上什么脏东西,便答应了他,手里默默攥紧了手机。
这老头身体似乎健朗得很,骑车骑得飞快,我侧坐在后座上,目睹着树木迅速被抛向右边,快得我眼睛发晕,我也顾不得手机了,忙塞进裤子口袋里,改攥住座椅,希望能够保持住平衡,刚握住,只听他的声音从前方飘来,“姑娘,你抓住我的腰,我再骑快点,不然二十分钟赶不回去啊!”
“还能再骑快点?”我惊诧无比地问他。
这时我的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我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就像加速的走马灯一样,闪电一般飞驰而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我的手用力的扣住了老大爷的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打到我的脸上,带着沙尘飞进了我的眼里,我急忙闭上了眼睛,我隐隐闻到风中有一股烧香的味道,但因为车的速度难以想象的快,我没有时间去思索,待眼睛稍有好转,我便眯起眼睛试图看看他骑得有多快。
一看我吓了一大跳,这速度,绝对不是自行车能骑出来的!
我自认这都能赶上摩托的速度了,甚至比那还要快,我战战兢兢的往老人背上挨了挨,感觉自己随时要被甩出车去。
忽而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除却常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脚力,试问连汽车走过都要颠簸几分的土路,为什么他骑的这么平稳?
就好像在平滑的地面上骑行一样?!
我将头转向风吹不到的地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向地下看去。
这一看,我差点哭出来——
不仅车的速度快到地面的样子都看不清楚,灰扑扑的一片被甩在身后,同样的,还有那老大爷的脚。
我脑子一下子就懵住了,这可不是正常人能办到的,他的脚几乎以常人十倍的速度转着自行车踏板,举步生风,疾如雷电,快的连他的腿都找不着。
看到这里,我抓住他腰的手瞬间就僵住了,我觉得自己的脚悬在空中发着抖,巨大的惊恐和不安笼罩在我的心头,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脚,暗暗告诉自己要沉住气。
良久,他的动作慢了下来,等我终于能分辨出他的脚在哪里了,这时他的车停下了,我顶着巨大的压力缓缓抬头,发现他身子没动,脑袋却转了个180度正对着我,那张脸依旧和善,他笑眯眯地说,“姑娘,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