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我完全是在作死，从那么高跳下来除了死还有更好的可能吗？就在我以为我死定的时候，身下传来一个柔软的触感，正当我以为是萧绝的时候，我看见了柳昔的脸。
“怎么是你？”在半空中脱离地心引力，我有点眩晕的感觉。
柳昔不动声色的看着我，看不出他眼中的深意，而他脸上很快又露出了一贯的笑。他的笑让我很不安，有种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
“不然……是萧绝？”柳昔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越是接近柳昔，越是本能的恐惧他，总觉得前世的事不是这般简单。或许萧绝说的没有错，谁也不清楚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能只听信柳昔的只言片语。
等到我完全落地的时候，我看见了近处的萧绝，慢了一步的萧绝，脸上划过一丝懊恼，那伸出手的双手在接触到我的眼神时立马缩了回去。
一会子功夫，就没见柳昔了，他闪人的本领还真是厉害。只剩下我独自面对萧绝，看着萧绝的脸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的脸上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失望的情绪，我不敢去看他的眼，默默的低下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这么一个混乱情况。
到底还是萧绝先开了口，“就这么厌恶与我亲密。”事情朝着一个莫名的方向发展，我不好反驳，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弄懂。
“终究是我为难你。”萧绝痛楚的说道，我不想要看到萧绝这幅样子，可是心里又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还没有开口，就没有勇气说下去。萧绝失望的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我一时嘴急喊道。
“你刚刚为什么不救我？”这一句话简直无脑，我恨不得时光倒流收回这句话。
萧绝身子顿了顿，远远就听到他嘲讽的冷笑，“对，是我见死不救。”随后萧绝消失在我眼前，他要离开可以瞬间，就连一个背影都不会留给我。
在原地的我，突然一阵无助，再一次伤害萧绝，仗着萧绝对自己好，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萧绝的底线。
不得不扪心自问，我是真的喜欢萧绝的吗？站在原地许久，各种情绪翻涌，而狐淼还是不肯放过我。
在我耳边，在我心底，在我的脑袋里，狐淼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纵然捂住耳朵，也压不住心底的声音，狐淼无孔不入。
“你的情况一团糟，为什么不肯将这具身体交给我？”狐淼又开始蛊惑我，她说来说去不过是要我自愿放弃一切。
“闭嘴。”我恼怒的吼道，“不要再来纠缠我，你已经害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不知悔悟？”
狐淼听到我的话有片刻的愣神，我也能清楚的感知她的情绪波动，或许这一句是真的说到她的心坎里。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再加一把火，“你还记得最初的你吗？你讨厌人与妖互相伤害，你讨厌人类的偏见，你想要改变这一切，至少你要做一个好妖。”
慢慢的煽情，仿佛这一刻我就是狐淼，“你为了改变人类的偏见，做出了那么多努力，而现在的你只让这一切变成了一个笑话。”
一直沉默的狐淼，内心波动不已，我很少会这么正经的说着。我能够理解狐淼的内心，任谁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都会性情大变，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她不该找上无辜的人。
“狐淼，这些年被困住的人不止你一个，若真要说谁更惨一点，怕是你爱的那个他。”我提到了叶墨，将自己的灵魂关在书中，那般寂寥的度过这些年。
狐淼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就好似雪山崩塌前的平静，直到许久，狐淼才幽幽的说道：“我知道这些年叶墨一直就在我近旁，可我一次都没有见着他。”狐淼的声音渐渐有了温度，有了感情。
“明知他在你身边，为什么找不到他？”我不懂狐淼，能够感应到叶墨，却偏偏寻不到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叶墨会变成一本书，陪伴在我身边，我总觉着他会再次投胎转世出现在我面前。”狐淼有些痛苦的说道，怕是我也不会想到叶墨会藏在书里，说起来还没有搞明白叶墨为什么要藏身在书中。
看来我要找个时间回叶家一趟，我要将叶墨从书中唤出来，好好问一问其中缘由。貌似萧绝知道些什么，上一次萧绝有点忌讳我与叶墨接触，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
“哪有人找不到自己的爱人，恐怕这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我刺激着狐淼，总觉着找到了一个点，似乎能够由此突破。
又是一阵沉默，原本气势汹汹的狐淼，现在整个变样。果然女人的死穴就是自己的爱人，狐淼的事情或许叶墨能够解决，我一定要与叶墨好好商量。
“清醒的时候，我也曾反思过自己的行为，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但我做不到，有叶墨的地方，我哪里舍得魂飞魄散。”狐淼自嘲的说道，活着总能与爱人相遇，倘若连三魂七魄都没了，那真的连尘埃都不如。
这一次，我真的能够理解狐淼，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开始狐淼就选错了，只能继续下去，因为她身后已经没有退路。
“我是一个残缺的妖，就连灵魂都是七凑八凑，或许我早已不是当年的狐淼。但我想要活下去，纵使当年我错了，我现在也得硬着头皮下去。”第一次触碰到了狐淼的内心，她大概是良知未泯。
听着她的苦衷，就好像我变成了狐淼，或许是我也会这样选择。谁不想着与爱人团聚，一个人无牵无挂能能放弃自己，倘若心里有了牵挂，有个那么一个人，又怎么舍得这大好世界。
或许世界并不完美，但因为有爱的人，一切都变了个样。我一直将自己代入狐淼，渐渐地能够理解狐淼的所作所为，只是我也想要活着，陪在萧绝的身边。
想到萧绝的脸，我的眼神都变得温柔，喜欢一个人是奇妙的事情。一想到他很多事就有了勇气，很多事就愿意去尝试，无论生活多艰难，我想活下去。
“我也想活下去，我不能将自己的仙魂给你，我更不能魂飞魄散。你要的一直都不是天魂，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的话吗？”我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倘若狐淼真的连天魂都不剩，那么她哪里来的的自主意识，现在与我能顺畅交流的怕就是狐淼的天魂。
仙魂与天魂不同，从头至尾，狐淼觊觎的便是我的仙魂。如今的狐淼已然是完整的一个，她还是不肯从我身上离去，为着便是我的仙魂，亦或者是为着毒誓，毕竟叶家只剩下我一个。
狐淼要的可是叶家断子绝孙，她是要看着我亲眼死去，才肯罢休吧！那样的毒誓，于人于己都没有半点好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狐淼的声音有些缥缈，她或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一针见血的指出。
“我不想再为妖，我更要叶墨投胎转世，我要成为高高在上的神。我想要的不仅仅是活着，没有叶墨陪在身边，活着不过是虚度时光。”
听着狐淼的话，我痴痴的笑着，都是自私自利的。狐淼早就在心里打好了注意，恐怕她是不会悔改的，会愧疚只是那仅有的一点良知在作祟。
“你口口声声说活着就是为了与爱人相遇，为什么不肯好好地等着叶墨？偏要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一旦查出你暗害神仙，你以为你会逃过魂飞魄散？”我还是试图劝说狐淼，既然她还有那么一点良知，我希望她能矫枉过正。
狐淼无所谓的说道：“大不了便是魂飞魄散，我等不下去了，一日复一日，在时光中煎熬。我怕终有一天我连叶墨的那张脸都记不起，我想要与他在阳光下牵手，感受他的温度。他说他喜欢做人，那就让他再做一个人，一如当年英姿勃勃。”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感情这个玩意，是罪恶的源头。为了一些看似美好的事情，偏要危害别人的利益，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如此得到的幸福是否真的心安理得？
“你可知被你拿走一魂或是一魄的人，他们如今是何种景象？”我想要继续勾起狐淼心中的愧疚，想要放大这种情绪。
“不要拿这些事来刺激我，这世上没有单纯的对与错，他们遇见我又何尝不是一种天意，更何况我也满足了他们一些愿望。”狐淼又岂是轻易被人掌控情绪的人，她很快拿回主动权。
“照你的说法，你与他们是等价交换，可是他们往后的生生世世都是残缺的，拿走之前你可曾与他们细说其中影响？”我冷哼了一声，与狐淼争锋相对。
“这世上的事说不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若追溯前世今生，指不定那些人上辈子做了多少缺德事，才有此一劫。”狐淼振振有词，一时间我竟找不到话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