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一身黑色燕尾服,被几个保镖强塞进车里。
教堂里,叶老爷子,叶蘅,顾意,林暖,还有他们漂亮的小女儿顾佑怡。
林小兔一袭白色婚纱站在红毯上,子珺,子聪,子明在教堂里互相追逐着。
被押进教堂的新郎,看到他熟悉的亲人们,只觉得一股血腥味在喉咙里翻腾着。
她再一次地骗了他,将他骗来法国,叶家的人再一次地将他当成棋子。
叶家为他选定的妻子居然就是林小兔。
顾意当年带走的黑色公事包,足以威胁到整个叶家。
现在他提出结儿女亲家,叶家当即答应。
叶蘅朝叶晨晃了晃手机,嘉宝儿被五花大绑着的照片一闪一闪的。
叶晨咽下嘴里的血腥味。
叶蘅一个眼神,两个保镖松开他。
叶晨一步一步地朝他的新娘走去。
她忽闪着黑溜溜的眼睛,一脸紧张地注视着他。
他怎么会以为她笨?怎么会以为她可怜?怎么会以为她是弱者?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是这个世上最笨的笨蛋。
牧师为他们主持结婚仪式,互换戒指,吻新娘。
他定定地站着不动。
她主动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又一股血腥味涌上来,他吞咽下去。
晚上回到特意布置的新房。
他站在窗前,试着拨打嘉宝儿的手机,还是没人接。
“叶晨。”怯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一只小手握住他的手。
他用力摔开,不看她一眼,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林小兔轻呼一口气,没办法,这辈子,她唯一想要的就是他。
这个逼婚的计划,是叶蘅那晚在车上跟她提起,嫁给他,太诱人,她没法拒绝。
当初,她是真的一走了之。
没想到居然会在大草原上碰到他。
给他下药,在敖包里,他们度过一晚。
她开窍慢,总是被他捉弄,他喜欢她笨笨的样子。
她的脑袋就像台电脑一样,内存正以她想象不到的速度呈几何级的增长。
叶家看中的大概就是这点。
她满手的老茧是研制各种枪支磨出来的。
叶晨趴在马桶边吐着,几天没吃东西,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觉得一阵阵恶心。
她端了一杯水递到他唇边。
他用力推开她,他现在没法看她那张脸,太假。
“你几天没吃饭了。”她从地上爬起来,轻声说。
“你不吃饭,嘉宝儿也吃不了饭。”她轻飘飘地说道。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猛得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压在墙壁上,“真、想、掐、死、你。”他猩红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手上的力道丝毫没减,她不挣扎,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她的脸由白转青,他松开了手。
红红的五指印深深地印在她的脖子上。
她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两天后叶晨终于恢复了自由。
三个孩子即将留在法国,待在姥姥姥爷身边,林小兔留下来陪孩子们,等他们进到新的学校后,再回去。
登机前,叶晨才通过顾乐辗转得到嘉宝儿的消息,他直接飞去台北。
被绑的不只是嘉宝儿,还有来看望女儿,顺便给她送护手霜的嘉母。
嘉母有哮喘,虽然没有受到任何虐待,可是还是被吓着了,在被绑架的第二天,哮喘病突发,离开人世。
嘉宝儿一身黑衣,跪在灵堂前,短短几天,她变得憔悴不堪,原本流光溢彩的灵动双眸只剩下死寂。
风尘仆仆同样憔悴的男人走到灵堂前,深深地鞠躬。
男人走到嘉宝儿身旁,跟她并排跪在一起,以家人的身份陪着她。
深夜,宾客散去,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宝儿。”叶晨沙哑的声音唤道,手握住同样冰凉的手。
嘉宝儿突然地抓过他的手背,张嘴狠狠咬下去,她的眼泪滴到他手上,跟他的血融到一起。
“我恨——”她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这是什么世道,她有什么错,她可怜的妈妈有什么错,身为一个律师,她居然无法用法律捍卫自己最基本的权利。
叶晨一句话不说,只是将她紧紧地搂入怀里,先是父母,小姑,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不能再任人摆布。
同一时间,林小兔跟着叶蘅,乔装成夫妇入境某国,几个月前,她成功乔装成孕妇。
六年前,她离开叶晨,叶蘅就找上她。
她父亲秦凯生前,也为某个特殊小组工作。
最后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准确说是被他国情报组织暗杀。
大量的情报传不回去,叶蘅带着她游走于多个国家,跟他的下属接头,大量的数据,图片,全部靠林小兔的超强记忆。
出境时查得很严,他们没有携带任何违禁品。
林小兔脸色苍白,这次要记忆的内容实在是太多,她不需要理解,只要机械记忆,回国后,会有专家记录分析她带回去的记忆。
这六年,好多新型武器的研制成功,全凭她窃取来的记忆内容。
飞机安全落地,叶蘅才稍稍松一口气,林小兔的额头渗出冷汗,叶蘅横抱着她,快步离开机场。
特制的车早已等在外面,坐进车里,拉上车门,林小兔当即开始复述记忆的内容。
有录音,有专家在进行快速地速记。
记忆的内容,林小兔只能复述一遍,一遍以后,她再也记不住,就像是电脑按了删除键一样。
叶蘅坐在她的身侧,手指按着她的太阳穴,带着一定的力道按揉。
她的脑袋是极金贵的。
秦凯最后的记忆已经开始出现退化,这是用脑过度的后果。
这次任务结束,组织决定给林小兔放长假。
六个小时后,林小兔复述完备,她浑身虚脱地靠在座椅上,脑袋疼得厉害。
叶蘅开车送她回去。
“你们不是问我的要求吗?”她斜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突然地说。
当初叶蘅找到她,曾经提过,对于她的任何要求,他们都会给予满足,当时林小兔没提任何要求。
“是。”叶蘅短暂地应道。
“让他做他喜欢的工作,不要逼他。”她睁开眼睛,看着叶蘅说。
“好。”叶蘅没有任何迟疑地答应了。
林小兔扭脸望向窗外,秦凯去世之前,被查出患上阿兹默尔综合症,即老年痴呆症。
她遗传了秦凯的超强记忆,从概率上来说,也极有可能遗传这种病。
所以她想自私一次,只要一年就行,如果一年以后,他还是不能爱她,她就放手。
“有件事你要做个心理准备。”叶蘅开口道。
林小兔望向他。
“绑架出现失误,嘉宝儿的母亲哮喘病突发离世。”叶蘅语调平平地说。
“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零失误?”林小兔双拳紧握,讥讽道。
“别忘了,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叶蘅目不斜视地回道。
林小兔重重地咬咬牙,用力地扭过脸去,不去望这人。
叶蘅嘴角微微上扬,聪明跟天才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一点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她拥有常人永远无法企及的记忆,却还是笨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