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地,阴与阳的交界之地,传说白天为阳入夜为阴,如果没有人送我走正确的道路,大概我会走到阴间,到时候即使姓安的不下手,我也活不成。
我沉默了一下,依照安魂堂老板的意思撒纸钱,走出鸡鸣地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看到张沄爱那辆红色的二奶车时,我才记起要把香给常飞,想起常飞的事情,我问安魂堂老板,“司先生,我朋友……”我将常飞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安魂堂老板摸了摸下巴,“简单啊,喝酒喝那么多,长酒虫了呗。”
我奇道:“酒虫?”
他点点头,“不过这酒虫也不会轻易地出现,你那个朋友大概是做了什么事,酒虫也不会一堆一堆出现,应该还是得罪了什么人吧,不过,既然那些异化的酒虫都吐了出来,少喝酒应该不会有事。”
“母虫在体内也没事吗?”
安魂堂老板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酒虫没有雌雄,基本是活在酒里的……对了,你那香,谁给的?”
我犹豫一下,告诉他是云和和尚给的,他呲呲牙,这样啊。
“你认识云和?”
“认识啊……”他拉长了声音,让人感觉他不怀好意。
下午常飞过来拿香的时候,我正睡得香甜,被吵醒之后有点懵,因为我看到了坐在我面前的安魂堂老板,我一把推开他,“你这是私闯民宅。”
等我把香给常飞再上来的时候,安魂堂老板还坐在地板上,见我上来,他弯弯眼睛,“王小姐,你是不是在家出过事,天灵盖出血什么的。”
我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说话,只是笑笑,我最讨厌他这种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样子。
我没好气地问道:“你来我这干嘛?”
他扬扬眉,“没事,就是提醒你最近有桃花劫。”说罢从身后拎出一根桃花枝,“安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对不起。”
我冷哼一下,“凭什么他说对不起我就得原谅他。”
“得饶人处且饶人哦王小姐。”
我接过那支桃花枝就打算丢了,他拦住我的动作,“我劝你还是留着。”
我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我知道这家伙一旦这么说我最好这么做,虽然他帮了我很多次,我依旧看他很不爽。
安魂堂老板走后,我打开电脑浏览新闻,有一则新闻吸引住了我的眼球,坟山路那边,出车祸了,一辆面包车从山路上直接栽了下来,里边的人无一幸免,我看了一下死者生前的照片,确认他们就是搭载我的那群人。
是在今日凌晨出的事,“他们是在找自己的残肢。”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猛地回头,果然,姓安的就站在阳台外边,他脸色苍白一脸无害,但是我知道这个男人几个小时前还想杀了我剖出我的心脏。
见我回头,他朝我轻轻一笑,“我可以进来吗?”
我摇摇头,“不可以,你就想说什么我在这听就好,不劳烦你走进来。”
“也好,左右不过是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收下了,但是原谅就是不可能的了。”
他笑笑,风一吹整个人都消失了。
我摸摸鼻子,最近好像能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桃花事件后一个多月我都没有再遇到奇奇怪怪的东西,生意也还行,起码没人来找我麻烦,眼看临近清明了,我进了一大批纸货,这几日是清明节生意最好的时间之一。因为桃花事件我现在已经不怎么走夜路了,总害怕姓安的再来找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杀我,我也不想知道,很明显我也没办法处理掉他,所以最好不过路归路桥归桥。
“老板,”一个穿着城中校服的女孩子站在我店门前,“你之前卖给我的转运符还有吗?”
我看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女孩,一脸青白,脸色十分差,我把转运符递给她的时候明显看到了笼罩着她的黑气。
女孩子接过我手中的符纸,一脸开心地走了。
这孩子我好像见过来着。
阳台的花掉了一朵下来,在落在我头发上之前,一只手接住了它。
我头也不抬地把头上的手打了下去,对方轻轻“嘶”了一下,我听声音不对,这才抬起头来,有些尴尬地看着黄天乐,不过他还是微笑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黄天乐三头两天就会过来一次,对此乔阿姨一脸欣慰。
“黄先生又来看乔阿姨了?”
他点点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我手机刚好响了。
我一看那个备注,朝黄天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失陪了黄先生,我得去接个电话。”
他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表情,“没事。”
我回到屋里才接那个电话,电话是黑格打来的,早两****才找过我。
我一接电话心就凉了,他说:“仓储公司打电话给我,说玉佩不见了。”
“我擦嘞!“
我现在脑里一片浆糊,整个人都懵了,昨日我去看的时候明明还在。
这件事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半个月前,林玲子和她的老公摆酒了,我倒是第一次看见她老公,没想到也是熟人,就是在杭州跟我合作过古董生意的男人,倍有钱,姓庞名子建。我对这男人印象比较深刻,很狡猾,连黑格那样的奸商都占不了便宜。
不出意料,黑格也在,这小子这次穿得人模狗样的,我一下子还认不出他,直到他出声跟我说话我才反应过来。
“行啊,黑格,打扮起来还行啊。”
黑格笑笑,“要是请造型师都还是瘦猴子那样,也用不着活了。”
我知道黑格的为人,婚宴什么的,不至于到请人打扮自己的程度,于是我问道:“怎么,又有一大票生意,对方还很讲究?”
“还不是那个喜欢以貌取人的Marry陈,”他挤了一个鬼脸,“她立下的规矩可不比皇帝少……”
我扬扬眉,黑格一向不喜欢跟陈小姐做生意,这次可能栽大了,但是我跟他现在可没有什么生意关系,他的得失扯不到我我也懒得八卦。
敬酒的时候,庞子建笑成了一朵花,“没想到王老板竟然跟我的妻子这么熟悉,哈哈……”他要是早知道我和张之间的关系,估计会宰得更厉害,熟人比较方便砍肉,做生意,最好别做熟人的生意,哪一行都是这样子。
“庞先生,我现在已经不做古董生意了。”我微笑着看她。
林玲子努努嘴,“婚宴上谈生意?”
庞子建拍拍她的手,“好好好,不说不说。”
不说生意,我跟他自然没什么好讲的。
黑格问我能不能帮他出手一个玉佩,分成好商量。
我皱了一下眉,又做中介人?事实上我也只跟黑格做过两次生意,其中有一次还被他找麻烦,我想了一下打算拒绝,但是跟黑哥做生意虽然有点坑,但是金钱是从来不会少的,重点是这次我只是当一个中介人,从中挖一笔也好,于是我便答应他了。
那个玉佩造型没什么独特的,基本就是一块玉,玉身有几条浅浅的刮痕,我皱了皱眉,这样其实有些难出手,侃大山也没处下手。
黑格喝了一口酒,半晌才说道:“这个玉佩是我从一个农村佬那里收来的,就是那个卖嫁衣给你的男人。”
我点点头,问道:“然后呢?”
“那人拿着玉佩说要卖给你,还指定卖给你,说是跟那件嫁衣是一起的。”
我愣住了,握在手中的玉佩有点烫手,那件嫁衣有点邪门,差点把人家新人给害了。
见我有些犹豫,黑格郁闷的说道:“这东西到我铺里后,我做生意就老是不顺,我看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怎么处理,后来就闹出了大动静,我的铺头被条子关注上了,那时恰好入了一批地头货,哎……”
“妹子,我知道这有点难做,我就是想至少得拿回本钱,实在没办法就丢了,我原来也打算扔了的,但是想想妹子能够处理嫁衣的事情,哥觉得你也能处理这个玉佩的。”
当时因为那件嫁衣我可真是被整得够呛,我犹豫了一会,我本家那位八爷倒是一个专门收藏玉的人,这种养人也聚阴的东西,他应该有办法处理。
于是我说道:“这与不能放我这,但是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专门藏玉的人。”
他想了一下,“过几天我就回杭州了……”
我也不知道八爷什么时候会理我,只好提议道:“先送到贵重物品仓储公司保管着吧,他们毕竟不是玉佩的持有者,影响应该不大。”
按理说我不是玉佩的持有者,也可以帮他放两日,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人都是自私的。
他说道:“那也行。”
“这玉你有没有找人看过?”
黑格喝了口酒,摆摆手,“别提了,愣是没一个人能处理,我来的时候差点把命丢在半路了。”商人的天性,即使知道玉佩有危险不到死还是搂着等卖钱。
我靠住椅背,问道:“你大爹还是揪着你不放?”
黑格搓了搓鼻子,继续喝他的酒,“要是他不揪着我,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Marry陈真的太他妈鸡毛了,一看就烦。”
我看着坐在主桌上的陈小姐,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一看她,两人眼睛就对上了,她朝我笑笑,举起了酒杯,我耸耸肩也举起酒杯,两人隔空敬了一下。
陈小姐也是我以前重要的客户之一,是个很挑剔的女人,但是对黑格颇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