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不久,玲子就把她老公最近的行踪告诉我,我粗略看了一下,都是一些应酬,但是在一些应酬之前,他会见一个女人,并且都是在城西酒香坊酒楼见面,这应该是普通朋友吧,或者生意伙伴之类的,我皱了皱眉,玲子会不会过于敏感了?但是既然答应过她,看一下情况也不是不行。
我仔细看了一下玲子发过来的东西,好像庞子建跟那个女人的见面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频繁,而且有时候不只是在酒香坊,就在庞子建要应酬的地方,甚至在今天回来之前,他都跟那个女人见了面。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但是玲子既然知道这么多,肯定也有在替她调查,我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已经有人提她调查了,玲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弟弟,我让他不要查了,但是他很执着……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我也不想他知道。”
还没说什么,玲子就慌张地说道:“他要进来了,挂了,拜。”
我拎着手机,哀叹一下自己的沦陷,我从来没干过这种活,还真的挺难下手的。
但是很快玲子又发来另一份资料,那是她根据他老公说过的话写出来的行程表,我翻了个白眼,没想到我也要当猥琐的跟踪者。
杰哥还是隔两天就朝着巷底那一堵青石墙死劲儿地盯,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威胁的“咕噜咕噜”声。
我捏捏它的后颈,想让它放松一下,没想到杰哥炸毛了,一转身给了我一爪子,然后傲娇地坐了下来,我摸摸手上的红痕,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掐住它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杰哥?你个贼猫!”我愤怒地看着它,“有危险背着我逃跑就算了,你还攻击我?!”杰哥四只爪子在空中徒劳地挥着,整个身子扭来扭去,最后认怂地“喵”一下,我提着他晃了几下,“喵!”杰哥凄惨地喊了起来。
我放开不断挣扎的杰哥,小家伙一碰到地一溜烟跑了。我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这个沉闷的春天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我看着电脑里的资料,有点怀念以前的玲子,嗯,我是不是应该收她钱了?我嘲讽性的笑笑,妈蛋现在想什么都是以钱为准。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酒香坊,老板娘还是那个满身酒香的女人,但是头发已经白了许多,人看起来更加慈和。
“这不是香火铺老头的书晓嘛,哎哟这么大了?”老板娘站在柜台后面,看见我便热情的招呼起来。
“你都好久没来了,怎么今天突然想起酒香坊了?”
酒香坊,以前我觉得这里很大,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小小窄窄的小楼,可能是因为窄小,整栋小楼都是酒香,在大路口就能嗅到轻微的酒香。
我随便找了个角落坐着,翻看存到手机里的关于那个女人的照片,照片上关于女人五官的那一块比较模糊,对焦对不准,通过这张照片只能得知那个女人有一头长发,我默默地趴到桌子上,现在长发女人街上一抓一大把……
对面的座位传来轻微的响声,我抬起头看了一下,原来有一个男人坐到了我对面,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认识庞子建?”
我点点头。
他继续说道,“那你是不是她情妇?”他的声音有点期待,在我摇头之后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失望。
我皱了皱眉,这人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我问道:“你是林玲子的弟弟?”
对方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有些无语,少侠你表现得太明显了好吗?而且你姐跟我说了除了我她弟弟还在坚持不懈地找他姐夫出轨的证据……
我皱着眉,“你什么名字?”
“林铭……”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你是我姐姐请来的私家侦探,对不对?”
我扬扬眉,“……也可以这么说。”
“嘿嘿,我就知道姐姐肯定不放心……”
我看着眼前明明那么天真确愣是装作神秘的林铭,估计玲子的意思更倾向于让我引一下这个孩子,让他不要乱猜测乱来。不过这孩子真的很喜欢乱来,一上场什么证据都没有,只凭着一头长发就来酒香坊抓奸,要抓奸也不是来这个地方好吗?
在我内心自言自语的时候,眼前这孩子就开始各种分析了,喂你不用向你姐姐求证一下就跟我说那么多东西真的好吗?我都能感觉到我嘴角的抽搐。
林明并没有掌握太多资料,所说的东西跟她姐姐发过来的东西相差无几,我私底下发了条短信,让玲子把她弟弟支开,没过一会儿,林铭的手机就响了,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林铭居然立马起身就走了,看得出姐弟情深啊……我感叹了一下,夹了一筷子凉皮塞进嘴里,“嗯,酒香坊的早点还是一个味道……”
老板娘冷不丁的在我身后冒出一句话,吓得我差点从鼻子里喷出凉皮,老板娘连忙给我倒了杯水,我咳了很久才顺过气来,对她哀怨地说道:“差点就要跟清明巷口的蒲老板做生意了……”蒲老板是清明巷巷口棺材铺的老板。
“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么不会讲话?”老板娘皱着眉呵斥道。
我点点头,一脸受教了的样子,老板娘嗤笑一下,“得了吧,我看你从一岁到十七岁,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寒暄了几句,老板娘又匆匆忙活去了,不久后有个留着长发的女人在我隔壁桌坐了下来,就算是在我这里,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很好闻,不同于那种让人闻久了就会难受的香味,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可以说是越闻越舒服,更像是药香,闻起来很清冽。
没过多久,庞子建也出现了,他这一次看起来有点急,可能是疏疏朗朗放着的植物盆栽稍微挡住了我的脸,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他们讲话的声音很小,我什么都听不到,过了几分钟之后,庞子建满意地笑了笑,将一个看起来颇为厚实的红包递给那个女人,连声说道:“多谢多谢……”我看这倒是更像交易,并且是不带感情公事公办那种。
庞子建站了起来,此时的他跟刚进来的那个截然不同,看起来很高傲,像个十足的上位者,不过他也的确是。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那个女人缓缓地回头看我,四目相对,她朝我微微一笑。我有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根据我的观察和林铭所做的记录,这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很短,基本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要是真的要干什么,脱衣服的时间都不够,我撇撇嘴,发送一条“无事”的短信给玲子,玲子那么聪明,估计这次喊我来就是想借着别人的调查压住家人的疑虑。
等了一会儿,玲子没有回信息我,我已经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因为天气闷热,即使只穿着裹胸和纱衣外套也还是觉得闷,我是一个一闷热就会烦躁的人,灌了两杯冷水还是觉得闷,肚子又胀,便越来越烦,特别是还来月经了,我把手机按在桌子上翻来覆去地玩,那个女人坐到我旁边,“你好,我叫阿箴。”她朝我笑笑。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春天的烦闷,是心里闷出来的,不同于夏天。”她笑笑,“喝水没用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继续保持着微笑,“如果你觉得情绪十分不利于你的生活,欢迎找我。”她说完就站起来走了,我透过玻璃窗,看见她慢慢走出酒香坊转出大路口就不见了,我扬扬眉,“喔……心理医生?”但未免也太神秘了,想病人过去找她但是却没有给出地址……这是什么鬼医生?!
路旁的店陆陆续续开门了,街道熙攘起来,我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有点恍惚,我有多久没有认真看过这个世界了?
正在感叹人生呢,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仓储公司的李经理打来的,我皱了皱眉,怎么还会给我打电话?
“喂?”
李经理的声音有点哑,听起来有点让人不太舒服,她说道:“王小姐,你们的玉佩找到了……”
即使真的找到了,她应该交给黑格才对,“黑格先生说不要那块玉佩了……咳咳……”
“李经理,既然前主人不准备收回玉佩……”
“我不管,你们必须拿回去!”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歇斯底里,顿了一会儿,她的声音稍显冷静,“玉佩不见了,赔款给了你们,现在玉佩又在我手上,老板怀疑我骗取公司的钱的,钱我不打算拿回来,我就垫着,玉佩还给你们,我只希望我的职业生涯不留下污点……”
我想了一下,说道:“那我跟黑格商量一下吧……”
李经理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够了!我钱都不要了你们到底想怎样啊?!”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心想当时你不希望我们深究,急急忙忙让我们接受赔款,到现在又想翻盘再来……我翻了个白眼,说道:“李经理,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这个代表人能够处理的,您还是等等吧!”说罢就挂了电话,跟情绪不稳定的人说话会累死自己的,比如我跟关静讲话每次都是以我累个半死作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