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回去!
好不容易查到了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她如何能够就这样半途而废。
“青儿,你就真的那么放不下韩凌肆?”
当时端木青的离开对端木赫来说实在是一个意外。
偏偏问起端木竣,他缺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得知她来东离才明白是因为韩凌肆的缘故。
当时韩凌肆不发一语丢下端木青离开,她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可是完完全全看在眼里的。
虽然他之前跟韩凌肆关系不错,但是却也不代表,他做了这样伤害自己妹妹的事情之后,还能够如此大度的原谅他。
眼见端木青不发一语,端木赫心里更加难过了:“青儿!你醒醒吧!韩凌肆他已经有了他自己的妻子了,他早就将你给忘了。
更何况,当初他那么决绝地抛下了你,就说明他对你的感情不过尔尔。
这样的男人,你何必再留恋?”
端木赫的话虽然是在开导端木青,但那是因为他不知实情。
这些话落在她耳朵里,却是另外的一番味道。
她整颗的心,酸酸的,瑟瑟的,带着些撕扯的疼痛感,让她无法说出话来。
“青儿……”
端木赫还想再劝,端木青却回过神,看着他道:“二哥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未到南墙,我实在无法回头。”
既然他不知道自己来东离的目的,便说明端木竣是有意隐瞒的了。
不管是出于哪一方面考虑,她都不应该告诉他她的真正目的。
既然他认为她是为了韩凌肆而留在东离,那么就让他继续相信好了。
“你就这么爱他?”
端木青深深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却是无比的认真。
“是!我也不确定我能坚持多久,但是至少目前,我还不想撤退,所以,我只能继续,义无反顾的继续。”
“义无反顾?”
“义无反顾!”
端木赫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只有长叹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再劝你了。”
“二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若是有一天,我遍体鳞伤,当真在也坚持不下去了,我会回家。”
端木赫闻言,心里又是一紧,那该是怎样的伤啊!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带着点儿宠溺的笑意:“放心吧!我们都在家里等你,不管什么时候。”
眼眶又开始有点儿微微的湿润,生怕自己再让兄长难过,端木青连忙转过话题:“我倒是想不到你们竟然会回来。”
端木赫正伤感,听她突然转话题,知道她是心里不舒服。
便淡淡笑道:“是楚研的意思,今年是楚驸马去世的第三年,她说无论如何也要回来一趟。”
端木青笑道:“公主府倒是很诱人情味儿,楚钺郡王和楚问天将军都从边关赶回来了。”
想想从前自己兄弟两个守在关外的时候,就算是家里发生了再大的事情,要回京也是十分困难。
端木青这样说倒真是没错,只是……
“其实……楚驸马的死并不简单!”
端木青原本就觉得此事有些奇怪。
楚钺的名声在外,可见其在边关军队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此时,他却并不是因为东离的国事回京,仅仅是为了驸马的忌日。
此时听到端木赫说起,也没有很大的惊讶,只是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
眼见着周围只他兄妹二人,端木赫才道:“此事也是楚研告诉我的,想来这世上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端木青自然知道他这话意味着此事有多隐秘。
“楚驸马并非自然病故,而是自杀的。”
“自杀?”想过好几种可能,但是端木青从来没有想过他是自杀的,“为什么?”
“青儿,你来东离也有好几个月了,应该也看出来其实东离和西岐的官制差别不大。”
“没错。”端木青点了点头。
“所以,你应该知道,驸马尚了公主之后,就只能在家里守着爵位领俸禄了,基本是不会再有实权的。”
“大部分情况是这样的,但也有例外,景宁侯尚了昭明公主之后还是稳居朝堂。”
“是啊!先帝和昭明公主感情深厚,非要如此,也无人能说什么。
但是在东离,东离陛下对离洛公主的感情绝对不亚于先帝对昭明公主,所以,楚驸马之前也是一直都在朝堂辅佐东离陛下的。”
端木青不太能明白端木赫跟她说这话的意思。
“但是东离毕竟不是西岐,楚驸马在朝为官,众百官就算是是心有怨言也不敢表露,只除了一个人。”
“谁?”
“东离皇后。”
又是跟她有关,端木青淡淡地皱起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研说,楚驸马在朝堂上既不是太子党也不是三皇子四皇子党,只听命于东离陛下。”
这就很奇怪了,既然楚驸马只忠于韩渊,皇后又有什么不满的?
看得出他的疑惑,端木赫接着道:“据说当时是因为雨季,离河发大水,东离陛下派出楚驸马押送三百两白银前去赈灾。
但是,到半途遇上劫匪,而且那劫匪还是跟押送队伍里的人勾结的,银子不翼而飞。
楚驸马一边让人快马加鞭报告朝廷,一边联合地方追查赈银的下落。”
三百万两,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竟然说丢就丢了,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实在是难说。
“为了这事,整个朝堂都是乌云密布,后来皇后召集人募捐灾银,才勉勉强强将漏洞补上。
整个东离上下对皇后感恩戴德,东离陛下也很是感激,但是皇后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这笔银子丢得可疑,字字句句直指楚驸马。
皇后说得有理有据,楚驸马根本就无从辩驳,便在朝堂上触柱而死,以示清白。”
听端木赫这样讲起来,似乎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但是在当时一定十分的惊心动魄。
洪水之灾,赈银被劫,皇后募款,以死明志,血溅朝堂……
突然想起一事来,端木青忙道:“那离洛公主……”
“公主和楚驸马是自小认识的,青梅竹马之交,感情自是极好,为了这件事情,抱着驸马的尸首坐在奉天殿的门口,坐了三天三夜。
直到体力不支昏迷过去,才被人抬走。
为此,东离陛下也病了一场,病好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追封楚驸马为一等国公爷,世袭罔替。
并且将西北带的兵权全部交给了楚家,以示信任!”
这样的恩宠,简直盛极滔天了。
“这岂不是狠狠地打了皇后的脸?”回过神,端木青首先想到这个问题。
“听楚研说起来,这个皇后倒真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东离陛下的这个决定下来之后,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反而亲自出席了楚驸马的葬礼。
她毕竟是一国之母,公主心里虽然充满恨意,却也不会对她如何。”
端木青这一次,不得不佩服皇后了。
国家灾难面前,能够站出来,发动百姓募款,就说明她并非一般闺阁中目光短浅之辈。
敢于在朝堂上指控楚驸马,又说明她的个人魄力不小。
看到韩渊的态度,急流勇退,改变态度,更是常人难以做到。
怪不得令王妃说,皇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也怪不得萧贵妃在后宫里那样只手遮天,她却安然无恙。
不是因为她知道怎么躲避萧贵妃的手段,而是她根本就不屑于在后宫争夺。
她的心里又更大更广的天空。
“而在楚驸马下葬的时候,东离陛下也说过,只要遇上楚驸马的大忌,楚家人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可以选择回京祭拜,就算是在狱中。”
端木赫最后这句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楚问天楚钺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从这里也能明白为什么韩渊对离洛公主及楚家人如此的看重,那分明是满心的愧疚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离洛公主才会在东离有如此高的地位。
想必她心里还是恨着韩渊和周虞的吧!可无奈,他们是皇帝和皇后,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用楚驸马的死,替自己的家人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二哥哥,你们这么过来,以如今西岐和东离的关系,没有关系的吧?”
尽管看到人好好的在自己面前,端木青还是有些担忧。
端木赫道:“你放心!我们是扮作寻常人过来的,两国关系虽然有所恶化,但是寻常的贸易往来还是要的。”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楚研便抱着小孩子过来了。
姑嫂两个自然又是一番阔别之语。
他们这个孩子是个男孩,由端木竣取名叫做端木谦。
意味如他父亲一般谦虚温和。
三人便坐在一处,逗弄那小端木谦。
后窗树上的那道黑影也如同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楚驸马的忌日是在第二天,虽然是三年的大忌,但是离洛公主的意思,并不想张扬,只在自己家里设个祭台,几个亲人祭拜一番作数。
虽然是在公主府设祭,但其实也并不简单。
整个花园漏液改成了祭拜场地,哪里还有半分昨日来的时候看到的精致美景?
大清早就有皇寺的九九八十一高僧前来诵经。
各色果品牲马也都运了过来。
虽然来的人不多,但是整个公主府也都满满挤挤的塞满了。
端木青毕竟不是楚家的什么人,来一趟也只是因为楚研和端木赫的缘故,所以只是随着走走,象征性的祭拜一下。
不成想竟然遇到韩凌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