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是百媚,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起来喝口粥?”
百媚心里也着急,端木青从来不是这等拿乔的人,但凡她能够动得了,就不会叫他们下面的人为难,这会子如此不可出来,只怕是身体不舒服了,这样想着,心里就越发的急了。
一旁的宫人和那陈悦也是着急得不行,这会儿都把目光盯在了百媚的身上,希望她能够有些什么法子,让端木青开开门。
“我只是有些乏了,无事,你们都退下吧!”
端木青的声音终于幽幽地从里面传出来,之前可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让一干人吓得不行,就差要用脚踢门了。
果然还是百媚姑姑在皇后娘娘的心里有分量啊!
百媚心里有些奇怪,脸上却笑着对其他人道:“娘娘如今肚子里怀着龙种,身子乏,懒怠动也是常有的事儿,大家把东西都准备好,一会儿娘娘起来,可就该肚子饿了。”
毕竟是这宫里头的首席姑姑,说出来的话,也自然而然地就让人相信了,几个人点了点头,纷纷各自忙活去了。
见所有人都走了,百媚再一次敲门:“娘娘,我能进去吗?”
端木青不像是平日里那般随意,过了好久才淡淡地回了一句:“进来吧!”
她却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后窗边刺绣,听到她进来的响动,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娘娘,你这是……跟陛下置气呢?”
端木青仍旧没有说话,只是一针一线地刺着手里的小肚兜,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想见他。”
百媚还想要说什么,端木青却先阻止了:“我怕你担心,所以让你进来,你放心,我没事,你先出去吧!对谁都只说我不愿意出门,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多说。”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百媚还是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谁知道,端木青这不出来,就整整的一天都没有出来。
昨天晚上,韩凌肆就歇在了勤政殿,这是整个宫里都知道的事情,今天白天,他也没有过来,不由得就让人开始揣测,是不是皇后娘娘哪里得罪了陛下。
到晚上的时候,他过来时,脚步都显得特别的匆忙,直接就敲着他的房门:“青儿,开门!”
“我累了,不想见人!”
“那你出来吃饭!”
“我不想吃!”
“青儿,你何苦拿身子跟我置气。”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吃饭而已,陛下还是请回吧!”
“我是不会答应的。”
“这是你的事情!”端木青的声音十分冷淡,隔着一道门,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韩凌肆觉得十分的无力,心里担心极了,偏偏那个条件他真的没有办法答应。
“难道你就不怕伤着孩子吗?不要再任性了,快点儿出来。”
屋子里没有声音了,韩凌肆气得不行,干脆就直接踹门了,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门,竟然踹不开,才陡然间惊觉,她是用了异能了。
“青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越是使用异能,就越容易加速身体机能的衰竭,她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端木青已经选择充耳不闻了,干脆自己躺倒床上去睡觉。
手却忍不住抚向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你能够理解娘亲的吧!娘亲实在是太害怕了,没有办法了。”
韩凌肆坐在端木青的房门前,所有的方式都试过了,她根本就不给开门的机会,为什么要逼他?
要他去娶别的女人,这心里头,真的是接收不了!
“青儿!你听我说,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够找到办法的,这条路并不是非要走,而且,就算是像你说的这么做,也并不能改变什么,我还是我,还是那个我,你应该了解才是。”
她想要封闭自己的听觉,但是发现这太难了,不是做不大,而是她不忍心将他的声音关在外面。
可是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韩凌肆,就当是我自私吧!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坚持下去,就看我们谁能狠得下心了。
其实根本就不用看,因为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封陈悦为淑妃的圣旨就到了兵部尚书的府上,而这个时候,端木青已经快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韩凌肆终于打开她的门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愤怒。
她凄然一笑,瞬间让他的愤怒消失了,只有狠狠地抱着她:“傻瓜!”
选了一个好日子,在端木青的生辰之后,二月十五。
淑妃是妃位,不是一般的美人之类的位置,那是要入玉蝶的,所以,礼部和内务府里都开始忙碌起来。
又收拾了一座宫殿出来,只是韩凌肆似乎是有意要冷落她,选得极为偏远,但是又给端木青改回来了,就在离勤政殿没有躲远的顺德殿。
当天布置宫殿的时候,她还扶着百媚的手去看过了,看到皇后如此的上心,内务府也不敢怠慢,各种东西都备得妥妥当当的。
看得百媚一阵气闷。
只是端木青的态度好像当真是很在乎这些似的,倒是让百媚憋了一口气在心里出不来。
从那件事情之后,端木青和韩凌肆也就没有再闹别扭,两个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并没有误会在里头,只是在等待其中的一个人妥协而已。
而此时,既然韩凌肆让步,自然什么事情也就过去了。
在端木青的生辰之前,总算是将韩渊的谥号给定好了,也算是全了周虞的一个心愿,以及安抚了朝堂上那些臣子的心。
虽然谥号不是特别好,但是也比一直都悬着好太多了。
端木青的生辰那天,韩凌肆原本是要大办的,但是被她给拒绝了,理由是就想要跟他两个人好好的过,而且如今怀着身孕,也不适合太过于吵闹,身体会吃不消。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韩凌肆也就之能随她了。
上完早朝之后,就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也不做什么,就是和平日里一样的,吃吃饭,聊聊天,说说孩子的事情。
从前那样多的时间,并没有觉得这样简单的陪伴有多么的美好,到了这个时候,反倒知道这些珍贵了,可见人就是这样,不到要失去的时候都不知道那些款看似寻常的东西究竟有多么重要。
似乎最近的韩凌肆都是有些忙的,每天晚上回来,一天比一天晚,而且不经意间,时常看到他皱着眉头,但是她一问起,却又笑着说没事。
端木青也不多问,只是笑笑。如今他已是皇帝,天下大事都在他的掌握之间,他自然有他的法子,便是有困难,那也是应当的。
她并不是周虞,对于国家的权利,没有任何的野心,所以,只要安静地陪在后面,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
二月十五的时候,韩凌肆是要带着新封的淑妃去祭天的,原本端木青也要去,但是一大早上醒过来,她就有些恹恹的,韩凌肆硬是不让她去,说是回到宫里来了,再给她磕个头就行了。
这一天,长京分外的热闹,很多老百姓都跑出来看,毕竟新皇登基后,这是第一位妃子,而且,在此之前,他们的新帝,连个侍妾都没有。
此番规矩一打破,不就说明以后很多人都有机会了么?
三年一大选,那都是极为热闹的事情,便是赶不上那等热闹的普通人家,就是看看也好啊!
陈悦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妃子制服,衣服上绣着鸾鸟,自然跟皇后的后服不同,但是她年轻,站在韩凌肆旁边看上去倒也十分赏心悦目。
端木青混在人群中,眼睛里只想要掉眼泪。
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出的难受,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语言可以表达,这条路是她选的。
韩凌肆在祭天仪式一结束,就立刻匆匆回宫,丝毫都没有要去顺德殿的意思,直奔青凤殿。
虽然这是青儿的意思,虽然自己知道这并不能够代表什么,青儿还是青儿,他还是他,他们的眼中还是只有彼此。
但是,他仍旧担心着,担心着那个女子会在宫里偷偷躲起来哭泣。
只要一想到她的眼泪,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着。
“陛下回来了?”百媚端着一盒点心正要往端木青的屋子里走去,一眼就看到匆匆赶过来的韩凌肆,心里又惊又喜。
匆匆点了一下头,韩凌肆立刻问道:“青儿呢?”
“在屋子里呢!这一整天都没有出来过,想是肚子里的孩子又闹腾了。”
说到孩子,韩凌肆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高兴,因为此时他已然走到这里了,可是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一种紧张的感觉。
好像屋子门被打开,他也不见得能够见到她。
仿佛空气里原本属于她的味道,都在此刻消失了一般。
“青儿!”离门还有几步路,他实在等不及了,先喊了一句,房间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答。
百媚笑着唤道:“娘娘,陛下来了。”
仍旧没有人回答,韩凌肆一脚踹开房门,就发现屋子里根本就空无一人,只有一封信,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冰冷而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