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有些担心,想请他进家里坐坐,可他背对着我摆了摆手,扼住那女老板的手腕就这么下楼去了。
“师父……有电梯的……”我郁闷的说了一句。
张扬她妈大概是在屋里面听见了我的声音,打开门,吓了一跳,“叶七,你怎么在外面呢,你鞋子怎么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毛拖鞋上的蛆虫,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小声的咕哝了一声,“我有些累,一会解释给你听。”
我就这么脱了脚上的拖鞋,光着脚,浑浑噩噩的回家了。
坐在沙发上默默的发了会呆,红色的塑料袋被我放在茶几上,暂时还没有心情去碰它。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现在历历在目,而且脑子里还没有缓过来,只想休息够了,吃过了早餐,再去报警。
张扬她妈看到我这样,有些生气,一边找了个垃圾袋把鞋子装好,打了个结放在门口,等清早打扫卫生的阿姨来处理,一边唠叨:“叶七,你不能再什么大大咧咧了。灵辰是个好人,你像现在这个样子,又娇气又懒惰,嫁给他,怎么做好人妻呢?”
“张扬,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的,坏习惯我都会改的。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和灵辰一起面对。”我听了我妈唠叨的话,确实有些感触,做灵辰的妻,不是只懂得在他的羽翼下受他的保护就够了。
一种人一种责任,我是灵辰冥婚的妻。
我比起普通女生,应该要更加啊的坚强,更加的懂得怎么样才能帮助灵辰,而不是扯他的后腿。
我的视线停在茶几上的红袋子上,我虽然不知道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入了道门,学了道法,应该就不会那么弱小。
张扬她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爱他,但是要和人在一起一辈子不是只是爱就够了。很多事情是要学会相互分担的,我和张扬她爸在一起这么久。我为了他,辞去学校的工作,但是我从来都不觉得抱怨,因为我觉得这辈子有她爸爸一个就够了。”
张扬她妈给人感觉拥有一种权威的感觉,无形当中就让人有一种距离感。
我爷爷以前也是这样的,在家里有绝对的权威,对我的要求也很严格,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煽情的话。
但我知道,张扬她妈这番话对我是掏心掏肺了,她希望我能够分担灵辰扛下来的责任,让我们相互扶持,走的更远。
张扬她妈的眼睛是雪亮的,她虽然不知道我和灵辰之间的许多秘密,却能够感知到我们之间的强弱。
灵辰和我的代沟有千年之久,我只能够努力的成长,去弥补这些岁月带来的缺憾,这样我才能够坦然的站在灵辰的身边。
“阿姨……其实我有了……”灵辰的孩子。
我心头感动,一个忍不住就要告诉她妈,我怀孕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肚子要遮不住了,我想给宝宝一个名分。
这时候,张扬在卧室里面大喊了一声,“不要,不要,我不去剪头发……我不去。你们、你们离我远点!!”
我和张扬她妈都惊呆了,冲进卧室里。
张扬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脸色十分的憔悴。
“怎么了?张扬,你不该这么脆弱了的,睡的好好的也能大叫起来。”张扬她妈坐在床边,责怪了张扬一句。
张扬这么一个“男子汉”,就这么搂着她妈哭了,“老妈,我又做梦梦见,那几个给咱家送礼的光头,老是在梦里,挨个的轮流的喊我去城西的城隍庙剪头发……”
张扬说的给他们家送礼的光头,其实就是之前,找回金链子和车钥匙的那几个失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的脑袋全都理成了秃瓢。
“不就是剃头嘛?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去过理发店,不过,你可是女孩子,又不是你爸,别去剃光头啊!”张扬妈的表情很无奈,因为从我有了记忆以来,就没见过张扬哭过。
张扬应该算是一个女汉子,被雯雯的刀砍到了胳膊,疼的死去活来的,都没有哼一声,现在却被一个梦吓成这样。
“不是的……他们是把我的头砍下来,用钢刀挂头,钢刀布上全是血。老妈,我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脖子凉凉的,你看看我的脖子怎么了。”张扬说完,脸上除了眼泪,还有很多的汗液。
看她,她做的这个梦,的确有够恐怖的。
张扬妈大概也是能够体会到张扬内心的恐惧,没有继续责怪张扬,凝眸看了一眼张扬的脖子。
突然,张扬她妈“啊----”的惊叫了一声,吓得面如金纸。
我也去看张扬的脖子,直接吓的面如土色,眼睛一红,都要崩出眼泪来了。
藏语的脖子上,有一根红色的细长的血线,虽然脖子和脑袋还连着,但是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吓人。
我的身子发出了恶寒,手在宽长的套头衫袖子里面轻轻的颤抖着,我的心里面在这一瞬间,就只剩下慌乱和害怕。
张扬是我重要的朋友,她绝对不能有事!!!
“妈妈,别担心,干妈没事的。”宝宝似乎能够感觉到我内心的恐惧和痛苦,在我的肚子里面小声的安慰着。
我听着宝宝的安慰,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镇静下来,先弄清楚事情到底有没有那么严重,一个噩梦,一条血线,并不能代表什么。
只因为张扬的生命,对我来说太重要,我才会突然间感觉到无尽的害怕。
我摸了摸肚子,调整了一下慌乱的神色,安抚张扬她妈说道:“可是能张扬晚上睡觉,压出了一条褶子,自己还不知道:“张扬,你也真是的,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几个光头叔叔,是来我们家感谢的,又不是讨债的。”
“你不知道,我做了这个梦以后,真的去城隍庙看了一下,真的……真的有一家理发店,专门给死人剃阴头。听说……听说也能给活人剃发财头,截财运,太吓人了。店门口全是纸人花圈的,还有很多客人去。”张扬吓得够呛,还在摸着脖子上那根血线,拼命的喘粗气。
这件事情,好像是严重了。
我心头正发怵,想着要不要麻烦师父帮张扬驱邪。
就见到灵辰缓缓的进来,我想说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手指轻轻的扣在张扬的手腕上诊脉。
灵辰的眉头越蹙越紧,微寒的眼神深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