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文对照着手上纸条写着的地址,一路找去,司机开车停在了小区外边。苏曼文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家中的保姆汪嫂,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
这周围的民居都很破旧,苏曼文一顿嫌弃地评论了一番,露出不屑的眼神。过惯了富家太太的生活,她已经忘了,这种地方也曾是她当年住过的,而她当年的条件可比这里要更是艰难得多。
“夫人,这儿太乱了,要不咱还是回去吧?”身后的汪嫂劝着,一脸的无奈。
但她这话一落,便引来苏曼文不满的目光,使汪嫂不得不闭上嘴,低下头来。
汪嫂是从小看着夏暖长大的,照顾他们夏家一家三口十几年了,后来苏曼文三母女搬进来,看着陆访琴变成植物人,而夏暖被赶走……她还是依旧在夏家伺候着,只是苏曼文哪里有陆访琴那么好说话,稍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他们下人出气。
今天,苏曼文突然问她知不知道夏暖母女住在哪里,她懵了一下,她从来不敢私下与夏暖她们有联系,只得猛得直摇头。见她如此,苏曼文便带上她一起来了。
带着曾经伺候过陆访琴的下人过来找茬,这简直就是打陆访琴的脸啊!苏曼文想象着一会陆访琴会被气得半死的样子,心中就欣悦起来。
苏曼文本以为陆访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力了,根本不需要忌惮她,虽然她醒了过来,但她脚已经瘸了,对她也造不成任何影响了。但没想到这个老女人竟然还三番两次地约夏培江出来见面。有一次她不小心偷看了夏培江的手机,最近的通话记录里写着“阿琴”,除了陆访琴,还能有谁。
夏培江以前就是这样称呼她的。
原以为陆访琴是个好欺负的,这些年来都像个软柿子一样任她拿捏,没想到竟也偷偷干起这种勾当来,想勾引她的丈夫,没门!
F栋,302室……
一口气爬了三层楼,苏曼文有些气喘吁吁的,终于到了。
她朝汪嫂使了个眼神,“赶紧敲门。”
汪嫂不敢违抗,弱弱上前去,轻轻敲了几下,里面有人回应:“谁呀?”
苏曼文抢道:“叫陆访琴出来!”
覃姨听到有人在喊陆访琴,且一听声音都知道是来者不善,立马去汇报。“琴姐,外面有人找你,是个女的。”
“女的?”陆访琴有一丝诧异,她在这边没有什么朋友,这样上门来直呼她名字的人,还真想不到是谁。
“你悄悄看一下,那人长什么模样。”陆访琴不慌不忙地道,一边在喝着水,丝毫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
“哎。”覃姨应下,然后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把外头的情况都看清楚了,再回来道:“是两个女人,一个年轻一些,一个老一样。年轻的那个,打扮得可时髦了,一副贵太太的样子,另一个呢,比我年长一些,跟我这身打扮差不多。”
根据覃姨的形容,陆访琴大概猜到了,来的人是苏曼文。
只是奇怪,苏曼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来找她的麻烦,她都出了院这么久,苏曼文都没来找过她,莫非是夏培江把股份转让给夏暖的事让她给知道了?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夏培江做事一向谨慎,是不可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
而且若是让苏曼文知道了,那夏宅那边不得闹翻天啊。
“你让她走吧,就说我不在家。”陆访琴放下手中的水杯,头也不抬地道。
覃姨虽然不知道外面那个人是谁, 但也能猜想到陆访琴跟她的关系不简单,否则人家也不可能直冲冲的过来找她,还那么凶。
看那个女人的样子,倒是一个老公在外边偷腥,而她出来抓小三似的。覃姐大概也猜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份,上次琴姐跟她前夫见面了,大概是被现在的正室知道了,所以过来找麻烦吧。
但琴姐为人那么好,她是不可能勾引别人老公的,一看就是外边那个无理取闹,覃姨先入为主的就这样想了。
“我们琴姐不在家,你们走吧。”覃姨冲着外面喊了一句,同时透过猫眼看外面的情况。
苏曼文一脸的凶神恶煞,这次换她亲自来敲门,把铁门敲得恍铛响。
“陆访琴,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苏曼文的声音呼天喊地,响彻了整个大楼。
“陆访琴,你开门,你给我出来。好哇,别以为你躲起来不见人我就没辄了,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苏曼文边说着,边还撸起了衣袖,拼命地敲着门。
左邻右舍听到声响,纷纷出门来观看。大多数人对这样的事情津津乐道,竟围观起来了。
他们都这知道302这个小房子里住的是一对母女,女儿经常外出,但母亲却是鲜少露面。没想到竟然勾引别人的老公,还真是看不出来。
那些邻居在旁边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有些人说话很是难听。
原本清静的楼道,瞬间变得热闹起来。苏曼文在外面叫嚣着,而里面的覃姐一脸着急,陆访琴却是不慌不忙地道:“打电话通知保安上来。”
“啊?”覃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反正拿起手机要去联系物业。
而在卧室里休息的宇昂,原本睡得好好的,也被这样的声响给吵醒了,他自己跳下床来,走出客厅。陆访琴见他出来,立马招手让他过来。
“外婆,外面好吵,把我都给吵醒了。”宇昂揉着惺忪的睡醒,还打着呵欠。
小孩爱睡,现在又是午睡时间,睡不够,整个人都不精神。
“宇昂乖,快来外婆这儿坐,外边来了坏人,外婆已经让保安来捉他们了。”
宇昂乖巧地来到陆访琴身边坐下,一脸好奇地问她:“外婆,我想去看一下坏人长什么样?”
真是童言无忌,把陆访琴都给逗笑了。坏人长什么?他们长得跟普通人一样,但是隐藏在人海里,披着面具,让你看不清他们的真实面目,若要问坏人长什么样,她还真不知道,因为知人知面不知心。
宇昂想,坏人是不是都跟上次绑架他的那些人一样,长得凶凶的,吓人的。上次绑架宇昂那会儿,有个男人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看着都渗人。
宇昂以为,记住坏人的样子,以后就能够避开他们了,那颗小小的心总是充满了好奇跟许多奇怪的想法,是大人的世界里所猜不透的。陆访琴只好劝住他:“我们在这里看电视,外边的事情别管,好吗?”
苏曼文看到有人围观,竟一点也不知羞,反倒敲门敲得更勤了,把动静更响了。
覃姨在里面看到外边的情况,觉得不妙,楼道已经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向陆访琴描述着外边的情况,而陆访琴却跟没事一样,丝毫不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反倒是镇静地在看着电视,切换着频道。
以苏曼文的性子,她不会善罢干休的。如果陆访琴现在开门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冲动的苏曼文打上一顿也说不定。
另陆访琴心酸的是,她不明白她怎么就输给了这样的女人,恶俗不堪,表里不一,除了比她要年轻上几岁,其它还有哪点比她强的?
当年她处处忍让,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如果给机会她再次选择,当年她一定会反击,不会给苏曼文母女进入夏家的机会。也怪她妇人之仁,就是她这样的性子,把自己跟女儿害成了这样。
若她如今还事事软弱,那当真是被人骑到头上去了。
她有胆向夏培江要股份,就想到过后果。苏曼文找上门来她也不怕,顶多就是同归于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