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月色照映下,夏暖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陆修杰,他在面对她时,嘴角总是有着淡淡的笑容,温润如风。
“现在不怕了吧。”陆修杰笑着问她,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角,他突然的亲昵另夏暖无从适应。
夏暖摇摇头,刚才在电梯里黑暗的那一段,仿佛经历了人生的炼狱,她当时是真的很害怕,是心理上的害怕,也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她害怕再重回过去的那些日子,那段痛苦的过往,永远伴随着她。
正是因为经历了那些,才越是恨季明泽,怨她自己曾经的痴傻,一切都是自己所造就,然而也恨自己。
夏暖想抽回手,可陆修杰似乎没打算放开她,反而将她的手牵得更紧了,去地下车库,还要乘坐电梯,夏暖不敢踏进去,这一刻,她对电梯有些地抵触了。
“别怕,刚刚发生的只是意外。”陆修杰用眼神鼓励着她。
“我们还是走楼梯吧。”夏暖用力挣脱了陆修杰,转身就想逃。她心有余悸,害怕再经历刚才那种幽闭而黑暗的场景,起码现在不想再体检一次。
“暖暖,那你明天上班怎么办,走楼梯吗?”陆修杰亦不拦她,只是淡淡地道。
夏暖他们公关部的办公室在二十二层,爬楼梯的话,那她会累得半死吧。
夏暖知道,她不该去逃避的,她那么强,这点小困难算什么。突然心里笑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脆弱了。
这样的事,人生中也许还会遇上很多次,到时候她该怎么办,还是像现在这样逃避吗?可母亲跟孩子都需要她的照顾,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别人。
她应该变得更强,更无所畏惧才是。
夏暖提了提心里的勇气,她知道心中的担忧跟害怕都是心魔所致,她要克服,即使在黑暗里,她也要笔直地站立着。
回过头,轻轻看了一眼陆修杰,略过他,径直走向电梯,但不可否认,还是有些害怕的,她怕下一秒又发生刚才那种情况。
突然一只大手,将她揽了回来,用力之大,使她整个人都往陆修杰怀里带去。
“算了,我陪你走楼梯,明天上班也跟你一起走。”陆修杰认真地道,眼底里是深深的心疼。
他讨厌夏暖的故作坚强,更心疼她。
刚刚也许她可以撒个娇,也许可以依赖他多一点,可是她没有,她只想一个人去面对。哪怕之前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被吓得两腿发软全身抖擞。
陆修杰面对她,鲜有这样强势的时候,但他的话里却不容拒绝。夏暖心里莫名地感动,感动如潮水一般倾刻间来袭,覆盖了她整个心田。这一刻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就随着他一起走吧,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可真轻松。
一路沉默着,夏暖上了车就想睡,现在头还有些晕晕的,车窗半打开,外边轻风吹进来,很是舒适。
她很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陆修杰在路旁把车停下来,替她调整了车座,让她可以睡得更舒服,又脱了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怕她着凉,把车窗关小了,又放了轻柔的音乐。
车子开在喧嚣的城市里,但这一刻夏暖心里却是宁静而安逸的,卸下包袱安全入睡。
陆修杰柔和的目光缓缓落在她面容上,不带任何的妆容,清汤挂面,却是始终美艳得另他心动。
把夏暖送上楼再下来之后,陆修杰才想起她打包的蛋糕落在他的车上了,但是现在已经这么晚,再上去敲门恐怕会影响她休息。
陆修杰把蛋糕带回自己的小公寓里,鬼使神差地切了一块,一口一口地品尝起来,一向不爱吃甜食的他,想起夏暖小口吃蛋糕的安静模样,竟吃得津津有味。这一刻他都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他竟然吃了甜的,而且还一下子吃了那么多。
***
清晨起床,夏暖如往常一样的时间出门,因为住的地方离公司远,而且比较偏,得先转一趟公交车,再到地铁站。
每天穿梭在人山人海里,见过形形色色的面孔,她行走着,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来去匆匆。
早晨的星巴克,人不多,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地笔直坐在靠窗的位置,专心致志地看着报纸。桌面上摆着一盘逼真的假植物,那杯热气腾腾的摩卡奇诺咖啡散发沁人的香气。
季明泽看了看手上的表,刚好八点二十分。他抬头,往窗外看去,终于在人来人往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夏暖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套裙,裁剪得很修身,精致翻领设计,简约而淡雅,透着成熟的女人味,格外的优雅干练。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与眸间显示的清澈,却显得与实际年纪还有小上几岁,一头秀发在阳光之下透着光亮。
她就这样背对着他,季明泽盯着她的背景,暗自出神。像个孩子般做着不该做的事,又害怕被发现,他小心翼翼地拿报纸挡着,害怕她会突然回过头来,可又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夏暖肩上提着垮包,那是一只黑色没有任何装饰的真皮女款包,唯一的特点就是够大,可以装下不少工作文件。手中提着从街口处买的早餐,有时候是豆浆加面包,有时候是鸡蛋卷或是其它的。
站在人群里,跟周围的人一样在等着红绿灯,她脸上是泰然处之的神情,并没有一丝的焦急。车子从路上开过,总会掀起一阵灰尘,这个路口的人流量太大了。
风一吹时,总会把夏暖那黑色的长发给拂起。
待红灯过了,随着如流沙般的人群一起涌向对面,她慢慢地走着,渐渐消失在拐弯处。地铁就在路口的对面,她再转一趟地铁,大概十几分钟就可以到公司。一般到了那儿之后,早餐已经凉了,用微波炉热一下马上就吃,然后开始一整天的工作。
季明泽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放下手中的报纸,端起咖啡轻轻饮了一口,再到前台去买单。他的车子,就停在外面,如果夏暖细心一些,恐怕早就能发现。
不知道是多久了,季明泽摸准了夏暖经过这里的时间,就是这一家星巴克,他每天在这儿等着,就为了看她一眼。
内心有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这样做,从北边开车到西边,季氏跟鼎胜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方向,几乎横跨了两个北岸。
八点半,他开着车回公司。
以前都是浩洋去接他,现在他一个人开车,浩洋对于他的改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为了来这里喝早晨的这一杯咖啡,他得比之前起早一个小时,早晨空着腹去绕着家门前的小路跑上几圈,再回家去吃龙嫂准备的早餐,接着就来星巴克。
每天都是那个位置,而也跟约好似的,那个位置永远空着,像等着他来一般。星巴克的那几个女服务生都认得他了,有胆大的,直接上去问他要名片。
他会笑笑,不说话,然后指了指外边那个站着等着红绿灯的夏暖,女生朝夏暖的背景看一眼,虽然看不到正面,但仅凭纤细的身材跟秀发便能看出她卓越的风姿。
女生脸一红,低下头来,悻悻地离开。
也许她们都在想,长得如此英俊的一个男人,每天准时来到这里等待他心爱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当真是幸福。
***
夏暖一般都会提前十五分钟到公司,这样还有吃早餐的时间。
她对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点头问好,脸上带着笑容,礼貌而又亲切。
回到办公室,看到桌面上摆了个小小的蛋糕,旁边还留了纸条,上面写道:昨晚把你的蛋糕吃了,这个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