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辉这块肥肉,季明泽是不打算放过的,他筹谋了够久,就是为了将夏培江所拥有的一切都一一夺走,让他尝一尝失去的滋味。他所得来的这一切,手段本就不光明,这些本就不该是他拥有的。
只是他还是不够谨慎,让旁人钻了空子,又或者是犹豫得太久,错失最佳的时机。夏培江的死不是因他所致,但是看到他有这样的一个结局,季明泽终于可以将过去的一切都释然了。
就在夏培江葬礼的那一天,季明泽去拜祭了他的父母,每一年,他只敢来看他们一次。因为每看他们一次,心中的恨意就会越发加深,直至无法控制的地步。
母亲跳楼自杀,惨死在他面前,染了一地的鲜血,那个场景如今还无法忘怀。他终于报了仇,父亲可以安息了,他也终于可以放下这些恩怨,过自己的人生了。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几乎都是为了复仇而活,所有努力的意义都是为了报仇。如果不是这个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他也许走不到至今这一步,他也许不会成为如今的季明泽。
或者他会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只有往直没有退路。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心里还是有着不安,所有的不安,都来源于夏暖。
***
宇昂自打了电话给爹地之后,心情就一直都不错。再过段日子就要开学了,他就再也不能这样天天在跟咪妈腻在一块儿了,可是他觉得幼儿园那些小女孩一点也不可爱,还是在家里好玩一些。
夏暖看到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就知道宇昂又悄悄给季明泽打电话了。这孩子一向聪明,现在已经学会手机解锁,还把爹地的电话偷偷地记在了心里,哪怕夏暖把季明泽的号码给删了,他还是能顺利地打出电话。
孩子对他父亲的依赖一直都在,自那天浩洋将宇昂送过来给她,季明泽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夏培江刚刚离世的时候,夏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关于这一切的真相,可是后来慢慢地她就不再去找季明泽了。
也许她也在逃避,逃避那些她觉得自己也无法接受的事实,所以这件事她不想再追究了。她只想过一些安稳的日子,如今的生活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不正是她一直所渴望的生活么。可总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深究其中,心里的思绪总是说是清,道不明。
“妈咪,爹地回来了,他说会来找我们哦。”宇昂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夏暖。
夏暖亲昵地摸摸孩子的头,这段时间宇昂又长个子了,骨骼也比之前要更纤瘦一些,五官的刻画,简直与季明泽一模一样。孩子唯一长得像夏暖的,只有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了。
“妈咪,宇昂好想爹地了。”宇昂一头埋进夏暖的怀里,蹭在她的脖子上,很黏人,一边撒着娇道。
孩子有多想季明泽,夏暖又岂能不知,从小就在爹地身边长大,一时之间离开他多少有些不习惯,成长的路上离不开父母,少了哪一方都是缺失不够圆满。
既然季明泽不再躲着他,夏暖也想找他把事情问清楚,关于父亲的死她一直耿耿于怀。还有关于孩子抚养权的事,季明泽是怎么想的,她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上次说好的协议一直没签下来,万一季明泽突然反悔了,要将孩子带走,又该怎么办。
她可不希望将来又有一个像夏玫思一样恶毒的后妈来虐待孩子,她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提前与季明泽谈好条件。
“那你去找他吧,妈咪不拦你。”夏暖轻轻地道,内心里的思绪已经翻滚了好多遍了。
“嗯,妈咪我们一起去找爹地吧,爹地他说想你了。”宇昂眼神里划过一丝狡黠,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撒谎,开始两边哄骗。
他不知道多尽心尽力地想要撮合夏暖跟季明泽,可妈咪对爹地太冰冷,而爹地似乎脑袋也不够灵光,总被别的叔叔抢占先机,只有他一个人瞎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实现心中小小的愿望,他只是希望像普通的小朋友一样,能够每天在父母的身边长大罢了。
想到心里,鼻子一酸,早熟的孩子就是不好,懂得太多,考虑得也太多。夏暖哪里会想到,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心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想法。
“小孩不可以撒谎哦。”夏暖捏了捏宇昂可爱的小脸蛋,对他这样使滑头表示不满。
宇昂不悦地皱眉道:“才不是呢,我才没有撒谎,不信你自己问爹地。”说完,一溜烟地跳下沙发,去房间里找外婆了。
这段时间宇昂都在夏暖这边带着,有孩子作伴,陆访琴的脸上也渐渐多了一些笑容。有时候她也会看着新闻里出现着的苏曼文的那张脸愣得出神,她这辈子都输给苏曼文了。
因为苏曼文的介入,让她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乱,她原来一望无际的幸福就此被毁灭不堪。其实就算没有苏曼文,她跟夏培江之间还是有裂缝的,苏曼文只不过是突然爆炸的一颗炸弹,让他们再也不无法忽视彼此之间存在的问题。
是误会也罢,是他的薄情也罢,都过去了,陆访琴已经释怀,但看到与这些相关的人与事,有时候还是会想起曾经。
到了这一把年纪,她也没有什么好奢望的了,唯一就是希望夏暖这孩子过得好。现在明辉已经被苏曼文给强占了,可是夏培江留下的20%的股份如今还在夏暖的名下,那一份股份转让协议,是从夏培江离世的那一天生效的,这个协议是经过法律公正的,而且夏培江的律师可以作证明。
只是现在夏暖还没有能力与苏曼文抗衡,她之所以向夏培江索要股份,也只是为了夏暖以后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但如果让苏曼文知道股份在她们母女手中,苏曼文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她会想方设法的想将股份给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