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恨着他,知道他骗了她那么多的事情,那她便更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季明泽有时候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象这些糟糕的后果,只有当看到夏暖甜美的笑容时,才能将这一切都抛之于脑后。
所有下人们似乎都受到了感染,因为季明泽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再冷冰冰的,大家都不再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做事,生怕做错了什么被季明泽所惩罚。
虽然他一向不会惩罚下人,但就以他那一张千年冰山脸,就足够让人觉得害怕的了。最近的他,多了几分人味……嗯,是人味。
刘叔也在心里这样想着,嘴边的笑容不知不觉就加深了。
他在季家几十年了,几乎是从小看着季明泽长大的。在整个季宅,说他是最熟悉季明泽的人也不为过。他知道季总从小就背负了太多,而他总是这样苛刻地严格要求自己,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活得太辛苦了,夏暖刚刚嫁进来的那一年,刘叔知道季总是真正的开心,至少他脸上的笑容是真的。
可后来夏暖走了,这个家的女主人换成了夏玫思,季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再次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再让任何人靠近。
现在夏暖再次回来,季总终于又敞开了心扉。
看到这样的转变,刘叔打从心底里替季总感觉到开心。季宅就是他的第二个家,他也真心盼季总过得好。如今这样的景象,刘叔已经很宽慰了。
“爹地,妈咪又生病了么?”宇昂侧着头问季明泽。
季明泽替自己打了一碗汤,喝了两口。
龙嫂做的饭菜很可口,可吃起来总感觉却始终不如夏暖做的。他倒是有点怀念起夏暖做的饭菜了。
“嗯,一会你吃完了就乖乖洗澡,然后去睡觉。可不能上去打扰妈咪休息。”季明泽正式起来又带着点严肃地道,把宇昂这孩子彻底给唬住了。
“可是宇昂想去看看妈咪。”宇昂一点也不放心。说不定是爹地这个大坏蛋欺负妈咪了呢?
若是让季明泽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有这种想法,把自己当成是坏人,铁定是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妈咪已经睡着了,爹地会照顾好她的。”季明泽回道。
可宇昂却用质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季明泽只好板着脸,装出一副要生气的样子。
宇昂只好同意了,季明泽的话他还是很听的,而且他见过爹地严厉起来的样子,他可不想搞得爹地都生气了。
夏暖在睡梦中的时候,闻到一股鸡汤的香味,这股味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她终于睁开了双眼,翻了个身转过来,真丝睡衣的肩带悄然滑落,露出白皙而性感的肩膀,加上睡眼朦胧的表情,微微红润的唇微红着,整个人显得诱人而美丽。
季明泽手里端着一个大碗,碗里盛着满满的鸡汤,用晒干的香菇,加上好几种药材足足熬了两个多小时才做出来的,所有的营养都在这汤里面了。鸡汤是龙嫂的拿手好菜,那时候夏暖怀孕的时候,可是每天都要喝上两大碗。
夏暖吃不了油腻的东西,所以龙嫂先是用勺子把上面那一层油给刮去了,再用清菜过一遍油水,所以熬出来的鸡汤都是香而不腻的,又带着青菜淡淡的幽香。
鸡是整只放进去熬的,等把鸡汤熬出来后,再把鸡给捞起来,做成凉拌手撕鸡,放上葱花与豆豉,味道鲜美。夏暖想起来那个味儿,就要流口水了。
她似乎好久不曾吃到这一道菜了。
“饿了没有?”季明泽将手里的碗放下,先把夏暖扶了起来。
刚才她可是累坏了,得赶紧吃点东西补充一下元气。他这个罪魁祸首,只好准备亲自喂食来赔罪了。
“饿。”夏暖眼巴巴地看着那碗鸡汤,肚子早已乱叫一通了。
季明泽细心地把汤放到嘴边来,吹凉了,才一口一口送到夏暖口中。
鸡汤的味道甘香而不腻,夏暖很是喜欢,很快便把一整碗的汤给喝完了。
“还要吗?”季明泽拿出手帕,替夏暖轻轻擦去嘴角的汤汁。
看到夏暖使劲地点点头,这股劲儿怎么那么熟悉,像极了宇昂这个小吃货。
想到这里,季明泽不由自主地笑了。宇昂是她生的,自然样样都是像足她的,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像是跟夏暖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喝过鸡汤,吃过饭洗过澡后,在季明泽的勒令下,不允许夏暖再做别的事,乖乖地睡觉。她的身子太弱了,得好好休息,给她大补才行。
看着夏暖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熟睡的样子,季明泽莫然地感觉到心安,真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夜渐深,两人都沉睡了过去。月色从窗台洒落进来,映在这两张宁静面孔之上,四处都显得平和而温馨。
床上的人儿似乎觉得这个姿势睡得不舒服,立马转了个身,可很快又被身后的那只大手捉了回来,重新把她圈到自己怀里。
夏暖嘤咛一声,很快又熟睡过去。
直至次日日上三竿,夏暖才从睡梦中醒来。这一夜睡得极香,但睡醒时感觉身子倦倦的,累得不行了。
阳光透过纱窗与帘帐洒到房间内来,一副朝气蓬勃的景象。侧身那边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夏暖用手一摸,早已没了温度。
看来季明泽很早就离开了。
也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明泽早该去上班了。而他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除非是生病病得不能动弹,否则多年的习惯不会改变的。
他喜欢早起,一日之计在于晨。他会把一整天的工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不会出任何的纰漏,他的人生,就像是精心彩排过似的,不允许出现任何一点不在范围内的瑕疵。
那般的严谨而又肃然。
夏暖曾经调侃过他,像他这个年纪,正是春华正茂的时候,为何早早就过上了像老头子一般的生活。
当时季明泽只是轻轻回以一笑。
他觉得他早已为这一生铺好了轨道,如果不出意外,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了。说到底,实在无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