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的事,我不想让苏米他们一家人知道,知道了也只能徒增困惑,多添烦恼,何必打扰他们难得的平静。”苏老说,“还请两位见谅。”
烛炎看向我,我想了想:“我不会告诉苏米。”
“多谢。”苏老沉声道。
如今,日记的事也弄清楚了,但我心里却没多少轻松的感觉。拨开迷雾之后眼前的世界也没多清晰,前路也没多光明。
苏老没见苏米就回去了,他也一样是修道之人,红尘之事并无多少眷恋,不舍,该出现的时出现是最好不过了。关于他兄长,苏米的爷爷的事情我也没想多追问什么,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转过身,烛炎站在我身后,我一时间有些恍惚,就好像烛炎他一直一直等在我身后似的,无比安心。
我笑着抓住他的手,永远永远都不想放手。
“苏老看上去很难过。”小郭忽然低声道,视线凝视着苏老离开的身影,被路灯晃的有些模糊不清,小郭补充一句,“很悲伤。”
我挑起眼眸瞧着小郭:“难过?”
小郭点头,没说什么。
“怎么样了?”施坤快步走过来,“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看雨吗?”施坤嘀咕。
“弄清楚了,你那边呢?”烛炎淡淡道。
施坤耸耸肩,出了口气:“说的差不多了,关于那个邪术艾晚雪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她是被用来做实验的那个,交给她爸妈这个邪术的人也没线索。现在来说,乍一看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但又好像啥都没弄清楚。”
施坤说着说着有些来气,脸上肉扭曲的不成样。
施坤也没说错,我也有那种感觉,拨开一层雾之后是更浓的雾,总也看不透似的。邪术横行不是好兆头。一切还没结束,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心里很清楚,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没有多久而已。
不过,过了今晚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也许明天会好点,我安慰自己,内心深处却是阵阵的冷意。
“施坤,先送金梦她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烛炎道。
“说过了,她们说不回去,想陪着艾晚雪。”施坤回答。
烛炎眉峰一蹙,微微颔首没说什么。
“我也留下吧。”我想了想,事情看似结束了,但我还是很担心。
“不行,你回去休息。”烛炎低眸,压低声音,“你身体很虚弱,这里施坤他们会看着。”烛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我还想说话,但瞧着烛炎不容置疑的霸道目光,我点了点头。
烛炎说的也是,救艾晚雪的时候,我灵力消耗太多,非常虚弱,现在只是在硬撑,我以为没人能看出来,没想到烛炎一眼看破,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他。
说罢,烛炎转身跟施坤他们说了一些什么话,嘱咐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我回家。下了一天的雨终于有要停下来的感觉,但空气依旧湿漉漉的,透着蚀骨的冷意。
什么时候会下雪呢,我心里嘀咕,烛炎轻轻地将我搂入他怀里,他身上永远暖暖的,不像我。上了车,我本想跟烛炎说说话,但实在太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漱漓,你可知罪!”
“你可知罪!”
雷鸣一般的声音落下来,我看得到我额头的上的血。
我心一紧,惊醒过来。
“小流。”烛炎快步走过来搂住我,“做恶梦了吗?”
梦?恶梦?
我盯着烛炎,好一会才点点头。
“不用怕。”烛炎低声道,很温柔,“我在这里。”
“嗯。”我躲进烛炎怀里,心里一阵悲凉,过好一会才冷静。以前我从来不会做梦的,但最近一段时间,我不只会做梦,而且会梦到很久很久之前的自,那个声音也久久的不能消失。
吃了饭,我的心彻底平静。
烛炎说我睡了两天,这一次的确是太虚弱一些。
收拾完,我准备跟烛炎去医院看看艾晚雪。据烛炎所说,艾晚雪跟她姐姐艾晚霜准备离开风城,这一次去见她,也算是送她一程。
刚准备出门,施坤就来了。
“出事了。”施坤黑着脸,“又有人跳楼了。”
“什么?”我被施坤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跳楼?”
“对,跳楼,在云华商场。”施坤说。
烛炎黑眸凛然:“还有?”
“这个。”施坤递过来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死者死后放在死者身旁的,你们看看吧。”
烛炎接过来,抽出里面的信纸,扫了一眼便交给我。信纸上就写着一句话,‘给江流’。
“给我?”我心思一沉。
“看到这个,他们就联系了特案组,小郭已经赶去现场了,我来接你们。”施坤低声道,余光瞥着我。我捏着信纸,默默思忖,忽然我心一凛,想起司空夜星说的话,她说给我一天时间要我记起她,否则还会有人死,我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该死!
“司空夜星!”我说。
施坤点头:“我叫人去找她了。”施坤说道,看来他也想到了。
“先去看看。”烛炎说。
说完,我们出发去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在云华商场,地处闹市区,人流车流不息,警戒线外站满了人。施坤已经安排人看守现场,维持现场的秩序,我们赶到的时候, 小郭和陈法医已经在那了。
陈法医看我们一眼,打了招呼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小郭走过来跟我们说了基本情况:“死者田静,是商场的售货员,一个人独居,死前也没什么奇怪的,性格内向人很好,她的朋友都不相信她会自杀。不过…… ”
“不过什么?”施坤斜睨一眼小郭。
“她母亲田琼在牢里。”小郭郑重道。
“牢里?”我瞧着小郭,“为什么?”
“故意杀人,她杀了她丈夫也就是田静的父亲,判了无期。”小郭压低声音说,“施队,我要不要去一趟监狱?”
施坤想了想:“去吧。”
“我知道了。”小郭立即道。
如果不是因为那封信,这件事也不会转到特案组来,信上说,给江流。给我什么?这封信,还是死人?这件事和何寻的事情会不会有联系?施坤去见田静的朋友,我跟烛炎在一旁默默观察。
这个商场,风水不错,应该不会招惹祸事,何况那封信的出现也让我觉得事情是人为,而且那个人是司空夜星。施坤查看了监控,没发现什么,也没看到是谁把信放在那的。
我凝眸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有些紧迫感。
如果是司空夜星做的,她究竟想得到什么?从案发现场回来,烛炎送我到医院去看艾晚雪,他跟施坤去了特案组。
我先去见了佟文,发现郑秋也在,见到我,郑秋笑的一脸灿烂,快步走上来抓住我的手。郑秋跟佟文一样穿着白大褂,一副专业人员的模样。
“今天周末,我让她来做助手。”佟文抬眸望着我。
我点点头,我就知道郑秋能帮得上忙。
“艾晚雨怎么样了?”我瞧着佟文,说正事。
“从昨晚开始就昏迷不醒了,他的命可以开始倒计时了。”佟文淡淡道,“艾晚雪她们也没说什么。”
“做了这么多孽,这样死法已经很好了。”我说。
“对啊。”佟文说着,忽然看向我,“小流,这样的人,地府真的会有惩罚等着他们吗?”
我笑了笑:“你不信?”
“不是,如果有就最好了。”佟文沉声道。
“会有的。”我说。
“那就好。”佟文喃喃道,“人间恶人太多太多了。”佟文说话的时候,神色悲凉又带着些决然。佟文她应该很恨害死她父母的司空远鹏,恨不得杀了他,但她没有,恨也始终折磨着她。
我暗自叹口气,因缘不易结,也不易解。
“小流姐姐,我这两天一直梦到你。”郑秋岔开话题,忽然说道。
嗯?
“梦到我?”我疑惑。
佟文微笑:“对了,她一直说要见你,说是这几天一直梦到你。”佟文视线温柔的看着郑秋。
“梦到我什么?”我瞧着郑秋。
“梦到你受罚,我想救你,但做不到。”郑秋小脸耷拉着,但眼神十分的凌厉,“我想保护你。”
受罚?
我心沉了沉,想起我自己的那个梦,又想起金梦上次昏迷的时候见到的那些。我受罚,并不是梦,是过去的事实。
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她们会看到?
“你身上全是伤。”郑秋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他们说你犯了大错,必须受罚。”
听郑秋这么说,我不禁好奇。
“他们是谁?”我笑着道。
郑秋努力想了想:“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他们,但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要罚你,我们想救你,但怎么接近不了你。”
“你们?”
“嗯,我们。”郑秋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只是我一个,还有很多人想救你!”
“是吗?”我轻声嘀咕。
佟文嘴角噙着笑,估计是当这些只是郑秋的梦,我也没多说什么,只告诉郑秋那是梦。虽然郑秋没再说什么,但我看得出她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