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
我不禁一愣。
“那他……”我疑惑的看着金梦。
“他是妖!”金梦声一冷。
妖?金梦说出妖这个字的时候,双手不自觉得握拳,看的出她对那个奎狼很不满,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似的。但金梦性格一向温柔,淡然,很难想象她跟谁有恩怨。
“金梦!”鬼婆皱着眉叫了一声金梦无奈的摇了摇头。
“奶奶,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您不必隐瞒。”金梦低声道,脸色不太好看。
烛炎看着鬼婆,鬼婆叹了一口气:“奎狼他的确有妖的血缘,但他不全是妖,只是他母亲的祖上有一个是妖,奎狼从他母亲那里继承了一部分妖怪的血缘。”
鬼婆这样说我们就明白了,奎狼是人妖结合的后代,这样说他的确不能完全算是妖。
“他为什么要放火烧祠堂?”我看着鬼婆,“瑶镇的人对你都很敬重,他恰恰相反,他似乎很恨你。”我说出心里的心思,凝眸望着鬼婆。
“唉。”鬼婆露出无奈的表情,脸上皱纹纠结在一起,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在回忆,良久她都没说话,我们也没出声默默等待鬼婆的回答,她看上去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金梦站在一旁,她几次想说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杀了他母亲。”鬼婆突然道。
她话一落,我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看向烛炎,烛炎沉默依旧,脸上也没多余的情绪,我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说完,鬼婆眼神恍惚,视线越过我们看向院中的桂树,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阵冷风吹过,桂花纷纷飘落,那股子清幽的香气除去我心中的丝丝悸动。
“奶奶,您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金梦说。
“无论什么原因,终究是我杀了她。”鬼婆淡淡道,说着话她缓缓地站起来余光望了一眼我们,“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其他事金梦会告诉您的。”说罢鬼婆对着我们鞠了一躬,然后起身离开。
看着鬼婆苍老的身影,我内心深处拂过层层涟漪,不知道鬼婆为何要杀了奎狼的母亲,是因为她是半妖,还是因为别的?
心里想着,我看向金梦,比起刚才的激动,此刻的金梦冷静很多,恢复了平时样子。金梦深吸一口气,抬眸望着我跟烛炎:“奎狼的母亲的确是奶奶杀的但奶奶也是没办法。她突然发狂杀了她老公,又伤了十几个镇民,奶奶不得已才杀了她。”
“突然发狂?”烛炎声音低沉。
金梦点头:“嗯,我奶奶为她做法,但没什么用处,只能让她暂时保持清醒很快又陷入疯狂,谁都不认,而且是她求着奶奶让杀了她的。”
嗯?
我心一沉,没说话。
“我当时虽然还小,也就五六岁,但我记得很清楚,她求着奶奶杀了她,她想保护奎狼。”金梦继续说,“奎狼比我大几岁,他在事发之前被他父亲送到了隔壁镇亲戚家,等他回来之后,他父母已经死了。”金梦抿了抿唇,眼神十分无奈。
好好地,她怎么会突然发狂?即使她身上有妖的血缘也不会是这样,我呼了口气,想不明白。
“这件事,当时镇子里的几个长辈都知道,可不管我们怎么说,奎狼都不相信,他坚信是我奶奶害死他父母,他要报仇。尽管如此,我奶奶还是将他收留在家里,可,他后来还是走了。”金梦紧紧皱眉,表情凝重,“奎狼这么多年一直找机会复仇。”
说到这,金家跟奎狼家的事我也差不多搞清楚了,知道奎狼眼中的恨和愤怒来自哪里。
心结难解,以后恐怕还会出事。
“小流,你觉得奶奶错了吗?”金梦问,清眸闪烁着犀利的光,直勾勾的看着我,看的我不由得一愣。
我凝眸思索,没有答案。
好在金梦没追问,她舒了口气:“当年的事情就是这样,我先去看看奶奶。”金梦跟我们点点头,然后转身要走。
“金梦。”我叫住她,“奎狼母亲为什么突然发狂?原因你们找到了吗?”
金梦摇头,有些为难:“奶奶找了很久也没找出原因,不过我听奶奶说,奎狼父母好像知道会出事,所以才送走奎狼,奎狼母亲当初求着奶奶杀了她,也是担心她会伤害无辜,徒增杀孽。”
“事先知道?”我疑惑。
金梦肯定的点头。
“我知道了,你去看鬼婆吧。”我想了想说。金梦也没多说什么,径自走出厅堂往鬼婆的房间方向走去,我敛起视线,扭头看着烛炎,“烛炎,这个瑶镇秘密不少。”
烛炎沉沉颔首:“瑶镇不是一个简单地方,我们行事得小心。”
“嗯。”我答应一声,再看向院子的时候,桂花已经落了一地。这里的桂花花期还真是长,我心中默默道。
没多久,小郭叫烛炎去客栈,好像是陈法医他们到了。烛炎没耽搁,跟我说了一声就进了密道,我找了个借口没跟过去而是在金宅转悠。
金宅是个老宅,历史悠久,处处都是岁月的痕迹,虽然出了事,金宅已经恢复平静,家里人忙忙碌碌的准备继任仪式和过年的事。我趁人不注意走向客房,我想见见奎狼。
但我走了一圈,把每个客房都看遍也没发现奎狼,难道他走了?我正疑惑着,一个人影闪过,等我醒过神来,一把短刀架在我脖子上,锋利的刀尖闪着寒光。
我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奎狼。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偷袭我。
“你想干什么?”我冷冷道。
“杀了你。”奎狼语气阴冷。
“为什么?”我问。
奎狼笑出声,笑声诡异:“你是金家的客人,杀了你,那个老太婆肯定会生气,哈哈哈哈,我就是要她不好过,要她痛苦。”
“别费劲了,你杀不了我。”我淡淡一句,手轻轻一挥,奎狼身子猛地往后一倒,我趁机离开他身边,冷眼打量着奎狼。奎狼眼中闪过惊讶,但他没多想又扑上来,我闪躲一边他扑了个空,接连几次奎狼终于停了下来,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警惕。
“你是谁?”奎狼压低声音。
我瞥了他一眼:“我叫江流,是金梦的同学。”
“江流。”奎狼念着我的名字,嘴角扯了扯。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不想知道你母亲当年为何发狂吗?”我整理一下衣服,严肃的望着奎狼,没有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
“呵。”我的话换来奎狼一声冷笑,“发狂?是金家人告诉你的吧,那是她们的骗局。”
“那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我瞧着奎狼。
奎狼嘴角斜勾,一脸狠厉的笑,可我看得出他眼底深处的痛苦,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痛苦里,不能自拔。
“真相是,那个老太婆让我父母做了祭品。”奎狼恶狠狠道,两眼尽是锋利寒冷的光。
“祭品?”
“对,祭品。”奎狼咬牙切齿,“就像是七月一样,他们也杀了七月。”
七月?
我没想过会在这里听到七月的名字,心里不由得一个激灵,我凝神仔细看着奎狼,看他深沉绝望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只是他父母的事情怎么会扯出七月的事?
我记得金梦说过,七月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背负了前世罪孽,今生是来还账的,七月的事情给金梦造成的打击不小,她至今心结未解,纠结此中。奎狼所说的祭品,是什么事。
“你是说,你父母被当做祭品杀掉了。”我盯着奎狼的眼睛。
“就是这样,他们杀了我父母,杀了他们,让他们做祭品,拿他们的灵魂跟神做交易。”奎狼愤恨不已。
“那七月呢,她是怎么回事?”我追问。
“她也是祭品。”奎狼冷冷道,“还有很多人被当做祭品献给了神,那个老太婆就是个刽子手。”奎狼满脸的冷意,嘴角的那一抹冷笑看上去非常诡异和可怕,我知道,他心里全是杀意。
另外,他之所以留在金家没走,是想找机会杀掉鬼婆。
如果七月真的被当做祭品,那么是金梦说谎,还是她也不知道实情,我想应该是第一种可能,金梦也不知道七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我很难相信奎狼对说的关于鬼婆的话。鬼婆是地府挑选的人,品质方面绝不会有问题,如果她真的冤杀了人,地府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在这一方面,地府向来对自己人特别严厉。
思量一会我看一眼奎狼:“这些事,你从哪里听说的?”
奎狼眼神一颤,没回答。
“我知道就足够了,还要什么证据?”奎狼嗤笑,“早晚有一天我会杀掉她们。”
“她们?除了鬼婆还有谁?”
“金梦。”说着奎狼露出诡异的笑,“杀了她,把她剁成肉酱,我要世界上再无鬼婆。”
跟我所料差不多,奎狼最终想要阻止是鬼婆继任的事,他想借此机会毁掉鬼婆,毁掉金家,为他的父母报仇。我迅速睨了一眼奎狼,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