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钟卿的话让夏缭歌心情好了不少，她急忙问道：“你说瑞儿的身体正在好转？”
“是啊，夫人，刚刚三小姐还醒了片刻，只是并没有说话，看了看四周又睡了过去。”王瑞儿现在能够清醒已经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这最起码代表王瑞儿的身体正在慢慢好转。
夏缭歌颇为欣慰对着钿儿笑了笑，这其中的功劳钿儿也是功不可没。
“钿儿姑娘说的没错，三小姐刚刚确实清醒了片刻，也就是说三小姐往日清醒的日子会越来越长。”柳钟卿虽然这么说，可是紧皱的眉头仍旧没有任何的舒展。
夏缭歌并没有注意到柳钟卿的异样，她道：“既然如此还请柳大夫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想必老爷现在很高兴听到这样的消息。”
柳钟卿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就离开了，夏缭歌也是高兴的让钿儿下去休息，“钿儿，你也去休息吧，昨夜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能够看到三小姐逐渐痊愈，这也是奴婢所希望的事情。”钿儿也没有推脱休息一事，她比夏缭歌清醒太多，也知道只有自己休息好，才能有精力去在晚上照顾王瑞儿，让夏缭歌去休息。
钿儿离开后夏缭歌去了内室，她将昨日王瑞儿用过的东西准备好，然后一块交给了那三名小厮，让他们去焚烧衣物。
王啸江听说王瑞儿已经能够清醒自然高兴，只是柳钟卿的下一句话让他的心坠入冰窖。
“主公，属下怀疑三小姐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但因为三小姐清醒的时间过短，所以属下也不能够完全确定。”当时王瑞儿虽然清醒了，可是眼睛却没有目的的转个不停，柳钟卿试着伸手在王瑞儿眼前晃了晃，王瑞儿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可到底只是没有彻底清醒，还是王瑞儿的眼睛真的出了问题，这个柳钟卿也并不能够确定。
“怎么可能会眼睛出了问题！”王啸江情急之下猛的起身，柳钟卿跟着站了起来，“主公冷静，这一切都只是属下的猜测，毕竟三小姐现在还没有彻底清醒。”
“失明的几率有多大？”
“五成。”
柳钟卿并没有实话实说，在他看来，王瑞儿失明的几率应该是七成才是，他医治过得天花患者并不是很多，每个天花患者都会有些不同的后遗症，有的人会有一身的麻子，有的人会失聪失明，只能说这个完全是靠运气。
再者来说，王瑞儿年纪还小，天花来势汹汹，柳钟卿所用的药方都是极其霸道的药材，王瑞儿自然承受不了，所以若是失明，怕也是最好的结果。
柳钟卿说的含蓄，王啸江也是明白其中的厉害，“可是瑞儿她还那么小，若真是失明，她日后可该怎么办？”
柳钟卿自然也不忍心，只可惜这种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若真是天花治愈后的失明，能够重新恢复的几率不足一成，而且还有尝尽所有有可能有用的药材，其中的辛苦并不是我们能够想到的。”
能够让柳钟卿都素手无策的时候不多，现在既然他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行了，我知道，你先下去吧。”若真是失明，恐怕就真的是一生的事情，王啸江在怎么权大，对于柳钟卿都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他也是没有办法做到。
柳钟卿没有犹豫，他对着王啸江行礼就转身离开。
王啸江最近两日好像一下子就衰老了许久，府中这么多的事情放在一起，真是让他有些承受不来。
王瑞儿自从那日清醒以后，就没有再醒来过，直到两日后才醒来。
经过这几日的折磨，王瑞儿身旁的水泡颜色已经逐渐变暗，柳钟卿的意思是如果保持这么良好的情况，想必再过半月王瑞儿就可以痊愈。
王瑞儿醒来的时候夏缭歌还正在用膳，钿儿因为口渴出去喝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王瑞儿试图挣扎着起身，可是浑身没力气的她也不过就是随便折腾。
“三小姐。”钿儿急忙上前。
王瑞儿听到钿儿的声音停了动作，她侧头看向钿儿，“你……是谁？”
钿儿没有注意到王瑞儿眼神的空洞，她道：“奴婢钿儿，是来伺候三小姐的丫鬟。”
夏缭歌就在外室，她听到屋里的动静放下心碗筷就急忙走了进来。
钿儿听到脚步声回头点头，“夫人，三小姐醒了。”
王瑞儿看不到来人是谁，她以为是清夫人，就道：“母亲，为什么这么黑？”
夏缭歌闻言不安的看了一眼钿儿，她急忙上前走到床前，道：“瑞儿，我是你莲姨娘，你母亲她身体不好，这次你生病她不能来照顾你，正好我有空，所以就来了，至于为什么这么黑，可能是因为你刚醒来，眼睛还不太适应，没关系，等会儿柳大夫就来了，柳大夫会给你好好诊治的。”
除了王啸江，就连清夫人都没有这个温柔的同王瑞儿讲过话，王瑞儿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莲姨娘？是那个新来的姨娘吗？”
“对，就是我。”
夏缭歌细心同王瑞儿讲话，看着王瑞空洞的眼神不禁觉得心疼，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若真是失明了，那以后该怎么办？
王瑞儿比较是刚醒不久，她的体力还是有些跟不上，夏缭歌也没敢让她说太多话，亲手喂王瑞儿喝了一碗参汤，王瑞儿就再次昏睡过去。
夏缭歌将空碗交给钿儿，“钿儿，你去外面瞧瞧，柳大夫怎么还没有来。”
王瑞儿眼睛里看不到的事情有些惊人，钿儿也不忍心看着王瑞儿真的就这样。
柳钟卿来的时候比往日晚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夏缭歌等的极其不耐烦，看到柳钟卿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说道：“柳大夫倒是忙的厉害，连三小姐的命都给忘记了。”
夏缭歌并不是一个爱发脾气的人，她现在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柳钟卿看了看王瑞儿，他道：“今日主公身子不好，属下来之前去给主公把脉，所以才会迟了这么久，不知道是不是三小姐出事了？”
“刚刚瑞儿清醒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也能说话了，就是眼睛好像出了问题，好像看不清楚东西。”
虽然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可是听夏缭歌这么说，柳钟卿还是心里落空了，他上前翻开王瑞儿的眼眸，然后为王瑞儿把脉。
片刻后。
柳钟卿叹气松开王瑞儿的手腕，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三小姐状态不是很好，虽然天花已经慢慢好转，可是三小姐年纪还小，再加上那些药材过于霸道，恐怕这次眼睛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夏缭歌不可置信的看着柳钟卿：“瑞儿还这么小？”
“夫人也得过天花，自然明白天花的厉害，当时应该是夫人过于幸运，所以才会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是三小姐不一样，她之前嗯身子实在是太弱，若真是失明，恐怕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柳钟卿何尝希望看到王瑞儿失明，王瑞儿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因为是难产的原因，王瑞儿身子本就比平常的孩子虚弱，现在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感染了天花，他心里也很难过。
钿儿在一旁安静的听了很久，等到夏缭歌她们停下来，她道：“夫人，柳大夫说的没错，当年奴婢突然得了天花，虽然在家人的照顾下痊愈，可是还是留下来后遗症，奴婢的脚，就是因为天花而跛的，痊愈后，奴婢右腿生长速度比右腿出现明显的缓慢情况。”
夏缭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钿儿的右腿，钿儿又道：“远离的二狗也是，他也说过，他的麻子可不仅仅只是在脸上。”
即使这都是真的那又能怎么样，夏缭歌就是心疼王瑞儿，“我都明白。”当年若不是家里人给她用了上好的膏药，她怎么可能会浑身没有半点儿麻子出现。
“现在虽然三小姐身子已经慢慢恢复，但是那些药不仅不能减量，很有可能还要根据情况加量，所以三小姐的眼睛也只能如此。”
柳钟卿说完从衣服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还有，现在三小姐只会越来越清醒，而且随着她的痊愈，她身旁的水泡只会更加痒，之前那个药只是治疗水泡的，现在这个我又多加了寄味药，可以有效的止痒，每两个时辰涂一次就行。”
关于别的事情柳钟卿又重新说了一遍，钿儿认真的听着，夏缭歌则是魂不守舍的看着王瑞儿。
王瑞儿并不是那么幸运，她出身大司马府，可是却只是一个庶女。可是这个庶女却最得王啸江喜爱，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可是造化弄人，又让王瑞儿被泡上了天花，好好的小姑娘现在却成了这幅样子。
现在王瑞儿还小，她恐怕只会觉得失明会让自己不方便，可是随着年纪慢慢的增加，那么失明带给她的困扰只怕是越来越多。
王啸江确实有本事能够好好保护王瑞儿，只是王啸江又能够保护她多久，她总有长大的那一天，若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