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墙头有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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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记忆中的苹果园

认识刘娟是在紫烟考上大学走后的第二年。

紫烟的离开让我倍受打击,意志消沉的我根本无心学习,整天就知道疯玩打架,老爸看我成绩一度滑坡,用一根木棍的代价换来我高二一个学期的留级。

我家后面是一座大土坡,和紫烟上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在夏夜带着她去土坡上的树林里抓蝉蛹,然后回到家放盐腌一下,再用油炸,香酥脆口的滋味总让我们大流口水。

后来山坡被一个外地人承包,树林被伐掉,却又种上了一排排的果树,一年四季都有村头老张头在果园旁的小屋子看守睡觉,我就很少去了。

只有夏末秋初的时候,土坡上的果园里挂满了青青的苹果,有时候周末闲来无事,也偶尔上去玩玩,跟老张头聊聊天。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中午,秋老虎的肆虐让我在家根本呆不住,于是拿起了一把小扇走出了家门。果园里阴凉依旧,却不见了老张头。

找了一处阴凉坐了下来,刚想闭上眼睛眯一会,身后的头顶上传来一阵窸窣声。扭头一看,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踩着一张板凳灵巧的蹿到了苹果树上。

偷果子的!

我忽的一下坐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苹果树下,刚想大叫,却只是张了张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树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上身穿着一件纯白色T恤,下面是红色牛仔短裤。她站在树杈上,仰着头伸长了胳膊去摘树梢上的一颗苹果。

“哎呀!”一声轻叫,一团黑影随即扑面砸来,我只觉鼻子一酸,连忙双手掩鼻退后两步,耳边穿来女孩的惊叫声:“啊!怎么还有个人!你是谁?”我揉了揉酸痛的鼻头,一脚把那个肇事的苹果踢远,仰头吼道:“你还问我是谁?我还想问你呢!谁叫你偷果子的?给我下来!”可惜她的胳膊已经放了下来,我这个位置再也偷窥不到什么了。其实就算能看到,我也不好意思看了,那双腿上的肤色像一道闪电,劈在我的眼睛上,令我不敢久视。

女孩听到我的话,眼睛一瞪,伸手摘了两个小苹果,拿在手里对我撇嘴说道:“你才是小偷呢!这是我家的苹果,我爱摘多少摘多少!”说着,一弯双腿,竟然从一人多高的树杈上蹦了下来!我看的直咋舌,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

原来她家就是承包山坡的外地人。把老板当成贼,我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不想轻易认错,只好转身准备开溜。“等一下!”女孩在身后叫我,我回身说道:“干嘛?我告诉你,我是来乘凉的,顺便跟老张头聊聊天,可不是来偷你果子的!”

“你叫李钢吧?”女孩一手拿着一个苹果上下打量着我说道。我有些惊奇,脱口问道:“你怎么认识我?”我盯着那女孩的脸,不禁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这个女孩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竟然比紫烟的还要大!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子呢?女孩哧的一下笑了出声来,一脸神秘的说道:“我还知道你是高二六班的呢!”我更是惊讶,走进一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是一中的?”女孩鼻子里哼了一声,撅着小嘴说道:“临海一中四大害之一,你这么有名谁不认识?”

我老脸一红。真没想到,我在学校的名声竟是这么差,连这个小姑娘都认识我。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把学校里打架风头最猛的几个人评为一中四大害,很不幸,我光荣上榜,成为其中一员。

难道我真的成了一个害虫了吗?

“其实…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跟这个见面不到五分钟的女孩解释,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把自己憋了个脸红脖子粗。女孩抿嘴一笑,脑袋一歪,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知道。”我一愣,正想问她知道什么,女孩从我身边走过,顺手把一个苹果往我怀里一塞,道:“请你吃。”

看着女孩窈窕的背影,我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看她的脸确实很陌生的,这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

慢慢的跟在女孩身后走,来到老张头看守果园的小屋旁。女孩从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看我正把苹果往衣服上蹭,眉头一皱,嗔道:“拿过来洗一下再吃!打过农药的!”我哦了一声,把苹果递了过去。

“你帮我倒水,我来洗。”女孩把矿泉水递给我,我顺手接了过来。这个女孩究竟是谁呢?我心里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她一眼,可是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瞥,让我的身体突然像是被人点了穴,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女孩看到我的窘样,嘴角一撇,似乎想笑,但又拼命忍住,胳膊一伸,把一个苹果递过来,嗔道:“给你啦!真想把你眼睛挖出来!”我讪讪的接过来,眼睛不敢再看她,紧瞪着手中青青的苹果,张开大嘴“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噗噗!”还没嚼上几口,我就把嘴里的苹果全部吐了出来,把苹果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放,吸着气叫道:“好酸好酸!牙都倒了!”女孩咯咯的笑了起来,白了我一眼说道:“谁叫你咬那么大一口的!”张开小嘴,银牙一咬,闭上双唇慢慢的嚼着,歪着脑袋对我说道:“我喜欢这种滋味,酸酸的,甜甜的,只能让你耐下心来慢慢的吃,操之过急的话就尝不出这种滋味了!”

我学着她的样子,重新拿起苹果,轻轻咬了一口,牙齿的不适让我不由皱起了眉头。“你叫什么名字?”我龇牙咧嘴的对女孩问道。“刘娟。”女孩咬了一口苹果,扭头看到我的样子“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用拿着苹果的小手掩嘴说道:“有那么难吃嘛!你看你跟吃毒药似的!”我不敢对视她的目光,眼睛往下一扫,却又是一呆。

牛顿也曾在苹果树下被砸了头,于是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我被苹果砸了头,于是出现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