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不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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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叛逆之罪改贪污

“你错了,他可没那个本事入县衙,同顺药房的老板和王元,不是他杀的。”若是他能自由出入县衙,还害怕他们么。很明显,高哲刚才的胆怯,是真的害怕。传信给王府尹,为了突破此地的封锁。“能在县大牢里只有出入的,无疑是内贼。”

贾仁义看着三班衙役,仔细思考着,谁的行为更反常。王诏极为鄙视,“县衙里出了内贼都不知道,贾仁义啊,你除了贪得无厌,还能干些什么?”江景亭心里乐开了花,先前曲辕犁之争,跟贾仁义简直势同水火。

“说,是谁,我扒了他的皮。”自己的皮都不保了,还跳脱地要扒别人的皮。王诏看出李晟的反应,“说吧,还犹豫什么?”的确没什么好犹豫的,对方不讲情义,自己又怎么会放过他,“萧县尉,是你动的手吧。”刚关入大牢,就开始严刑逼供。而他们死亡的原因,熬不过刑罚,服毒自杀。

袭杀钦差的罪孽,已是死罪,萧盛昌也没有辩解,“没错,人是我杀的。”贾仁义好奇道,“你杀他们干什么?”贾仁义竟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莫非丁香死的时候只是骗他,或者她都不知道原因。萧盛昌脸上露出喜色,即便会被判重刑,也毫不在乎了。

李晟见着他脸上的喜色,冷冷道,“你的心都扭曲了,丁香什么都知道,只是她选择不说。可是你,一开始就要至她于死地。”萧盛昌勃然变色,眼神中流露出祈求,“李晟,都是我罪有应得,求你,求你。”李晟冷冷道,“求我,你刚刚要覆灭柳家庄的时候,可曾说过半分容情的话。”

萧盛昌如此仇视明教中人,李晟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出于先前的愤怒,他的确想将其大白天下。如果那样的话,萧盛昌所有的念想都会崩塌。柳诚拉了拉李晟,“他不义,我们不能不仁,别追究那么深了。”李晟点了点头,“大人,牢房里的二人是他杀的,杜员外却是高哲所害。”

高哲阴狠道,“这些老家伙,夺了我教的银子,至死都不交出来,活该他们下地狱。”王诏道,“你们的银子,真是可笑,那是百姓们的活命钱,因为你们,江南百姓不知饿死多少。你明教不是讲究罪孽么,你们一个个的,下辈子都会入地狱。”

说的好,那银子,全是民脂民膏。既不是朝廷当权者享乐的本钱,也不是这些阴谋家所能染指的。王诏很是欣慰道,“李晟,萧盛昌杀人的动机,本官可以不过问。只是,那二百万两银子,现在何处?”院子里的人,都希冀地看着李晟。

真把李晟看成无所不能的了,能想通这些,遭遇了两次痛苦,且险死还生。李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银子藏在哪里。”贾仁义跳将起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哼,莫非你想独吞银子。”王诏的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江景亭连忙道,“小子,赶紧说出来,朝廷会有奖励。”

李晟一脸黑线,他真不是万能的,“大人,小子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可是小子真的还没有找出银子的下落。”明教之人潜伏了好几年,都没有线索,指望他半月之间,将银子找出来,实在强人所难。王诏看着眼前的少年郎,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就很是了不起了。

当然,他很希望得到二百万两银子,天下嗷嗷待哺之人实在太多了。有二百万两银子,在灾难来临的时候,能起到很大的作用。起身拍了拍李晟的肩膀,“好小子,明日来县衙找我。齐正,把犯人押解回去。”军队撤离之后,百姓却不愿离去,一个个恭维着,“小公子,你真是了不起。”

李晟微笑着道谢,“多谢大家了,小子有些累了,就不招待各位,以后小店开业,还请大家多多捧场。”人们笑着应诺,这样的少年,怎么可能是池中物,现在多结交,以后有好处。

人都走光后,李晟摇摇欲坠。这一番对峙下来,无比耗费心力,若有一丝不坚定,就会对自己产生怀疑。柳诚由衷赞赏,“晟哥儿,你真是好样的。”李晟也呵呵笑,刚才的危机,让他整个人都废了。现在好了,搭上王府尹的路子,柳家可算站稳脚跟。

但李晟仍旧不满足,“咱们还得给王大人一份礼物。”柳诚明白,他说的礼物,就是二百万两银子,“你不是说没有找到了。”“是没有找到,不过有人知道,我们去见一见林殷。”林殷,林金虎的儿子,他若知道银子的下落,会不动心。

林金虎不会直白地告诉银子在何处,这样直接给林殷背上炸药包。应该是一些提示,林殷自己都可能觉得莫名其妙。杜家宅院里,白绫没有退去,一片缟素。林殷越发有老爷的味道了,他恭敬地请李晟进门,奉茶。小城里的消息很灵通,得意楼发生的事儿,他都已然知道。

“小李大人替家父澄清了冤情,真是多谢了。”李晟笑着道,“像林老爷子这样的豪杰,怎么可能害人性命呢。林公子如今事业有成,他应该可以瞑目了。”林殷很是惭愧道,”父亲对我要求颇高,我愧对他啊。”

李晟表现的很有兴致,“能跟我谈谈林老大人么,你知道,府尹大人明日要审理这件大案子。了解清楚一些,明日才好与大人分说清楚。”扯虎皮拉大旗的事儿,李晟干得轻车熟路。现在的专访是,我慈祥的父亲,林殷有话说。

林殷滔滔不绝,李晟没有半分不耐烦,认真听着,仔细过滤其中的信息。“我爹经常告诫我,路在脚下,专心致志。我做生意,一步一步一个脚印,才能将岳父的生意做好。”等等,路在脚下,专心致志,李晟似乎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这句话说的真有道理。”

有道理的话,会多次重复,林殷确定,这句话,一直都是耳提面命。

李晟很善意地结束这次拜访,并承诺明日开堂审案之日,替林殷的父亲多多说话。林殷热情地送李晟出门,并再次相邀来做客。脸上的不耐烦,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李晟不会经常来蹙眉头。

路在脚下,告诫人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专心致志,告诫人不急躁,不浮夸。但以林金虎江湖草莽身份,说出这样涵养的话,有些可疑。

回到得意楼,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路在脚下,银子被埋在了下面?“诚叔,在地板下探一探,有没有暗道什么的?”

柳诚拍击地面,一块一块,把整个屋子乃至后院都逛遍了,只是摇头,“都是实心的。”

没道理啊,难道不是字面的意思。可一个江湖人,能想到什么复杂的话,来掩盖官银的位置。“挖吧,挖挖看。”如果不是怕动静太大,招来更多的明教徒,李晟恨不得大兴土木,把得意楼里里外外翻修一遍。

“你确定?”柳诚指了指地板,这地板冲洗一遍,几乎是新的。李晟笃定,“挖。”二百万两银子,比一块地板重要多了。

柳诚开挖,将地板掀开,下面不是石板,而是一层砖头。“砖”心志致,李晟激动地从中拿起一块。砖没错,里面有什么,就不知道了,“砸开。”

砖头很硬,柳诚用锤子叮叮咚咚砸了老一阵子,才看见里面的白色,晃人眼球的白。砖头的正中央,有两三锭银子。林金虎还真是别出心裁,谁能想到,银子就藏在砖石里了。柳诚张大了嘴,“这,居然真的埋在这里。”没法知道这里有多少银子,现在不是将其取出的时候。

这么大一笔银子,足够柳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李晟不能动。明教的人盯着,贪财最终只能丢了性命。取了一块砖头,将开出的银子揣进怀里,“诚叔,都埋起来吧。”

缺了砖头,从后院取来泥巴,糊得严严实实的。所有疑难都解决了,李晟总算可以睡个好觉。对不起的那些人,他心里依旧歉疚着,将真凶绳之于法,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

开阳县衙里并没有审案,牢房里生了离奇的事儿。高哲死了,这一次,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生亦何苦,死亦何哀,自己服毒而亡。对明教的人,李晟感到由衷地可怕,都是一群不知死活的疯子。

江景亭在县衙查阅今年来的卷宗,真的要将贾仁义和萧盛昌严办。李晟倒希望办得越严越好,自己小胳膊小腿,经不起二位的折腾。

见到李晟,江县令脸上挂着笑,“你小子真行,上一次曲辕犁,真是你造出来的。”江景亭见过李重丙,唯唯诺诺,无甚出奇的地方。李晟能做到这种地步,无愧于神童了。

李晟躬身行礼,“多谢大人回护卫之情。”江景亭笑道,“梁宏带信给我,我便第一时间联络府尹大人,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误时。”昨日的确凶险,他们若是不到,自己可要成为冤死鬼了。

在柳家庄便心有所感,萧盛昌靠不住,一切只能靠自己。江景亭的为人,可靠得多,他的爱好,就是功名,而俸禄,没有多高的要求。嘱咐梁工头早日回万友县,便有了昨日的救援。

江景亭很是赞赏地拍了拍李晟的肩膀,“好了,进去吧。府尹大人正在等你,小心大话。”存着疑惑进入内堂,老人正在看文书,整张脸都写着,不高兴。这个时候,聪明的人,该有多远,走多远。

“瞧瞧,都是些什么东西?”一本账目被狠狠掷于地上,王诏怒气冲冲。李晟捡起账目,里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一进一出,粉饰地极为漂亮,李晟将账目放在桌子上,“大人,他也就是会做面子而已。”

王诏赞同,“面子好看,可惜里子,一滩烂泥。”“甭管他里子如何,这一次,都死定了吧。”

王诏摇头,“你还不知道他的本事儿,就是老夫的副手,都会力保他。这人朝中还有关系,要置他于死地,很难。”李晟愕然,贾仁义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截杀钦差,这么大逆不道的案子,何不定个死罪。”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王府尹官大,没什么影响。可柳家庄,没有多大的力量,抵挡他们的报复。

合上乱糟糟的账本,王诏叹了口气,“钦差大人只能是被匪徒所杀,若让朝廷知道,御史台的四品大员,乃是明教的棋子,不知道掀起多大的地震。”高哲能自尽而亡,也算省了一件事儿。

李晟一阵失望,这个时候,他们选择,将盖子捂紧,而不顾下层百姓的想法。王诏见他一副哭脸,再度叹了一口气,“在官场,就要妥协。天下够动荡了,京城和开封府不能乱。”

“那他们最大可能,是到什么地步?”

李晟担心的,王诏知道,“开阳县他们是别想待了,就算贾仁义手段通天,估计也就去岭南那里混个芝麻小官。”“去岭南,还不如去山东,江南。”山东梁山泊,江南摩尼教,都是不太平的地方。

少年说出这样的话,王诏觉得好笑,“那不是老夫能决定的,朝廷自有相公们发落。”懂了,给贾仁义定的是贪污罪,萧盛昌,估计算个胁从。李晟多想,这二人就这么消失掉,可现实并不会以他的愿望转移。

这位老人,身上的杀伐之气残存,却不复年轻时的锐利。听说他任博州知州之时,对贪官污吏丝毫不容情,铁血手腕让人感到瑟瑟发抖。时至今日,能容忍贾仁义这样的负责人,就很是不可思议了。抓住了把柄,还轻拿轻放,更让李晟忧心,大宁朝廷,还有几个人可靠。

可靠的,永远不是别人,只有自己,李晟在大宁,及时调整了心中的期许,并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如此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