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不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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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舞阳山匪有独眼

这个时候,实在不是解决家庭疑难的好时机。但吴三猛不同,他是吴婶的儿子。从重生后的第一眼,他就明白,那个胖胖的妇人,对他很是关心。就是正常普通的邻居,对小孩的关爱,逐渐演变成割舍不掉的亲情。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多人在李晟耳边,都不好说话,吴婶儿却是个例外。

吴三猛的问题,就让李晟哭笑不得,“晟哥儿,我娘是不是不喜欢我,一直对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我觉得她喜欢你,比喜欢我多很多。”

这是质问自己夺走了吴婶儿的爱,李晟的睡意顷刻间就没有了。这是一个小问题,说开了,什么都不是。可若变成了一个结,对吴三猛有很大的妨害。天地下的母亲有两种,第一种,很爱自己的孩子,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里怕软了,这是慈母。

第二种,同样很爱自己的孩子,却要忍住不去过于溺爱孩子,对孩子严格要求,希望孩子能够成才,这是严母。

慈母多败儿,严母多教出功成名就的孩子。严母要比慈母辛苦的多,她必须要忍着,不去过度关爱自己的孩子。孩子需要独立,一直在温暖的手掌心里,无法经历外面的风雨。

吴婶儿,是一位严母,对吴三猛严格要求,也是爱的一种体验。只有既不严格要求子女,又对子女不闻不问,才是天底下最心狠的母亲。

严厉的母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放纵,却会对别人家的孩子格外宽容。她慈母的一面,完全放在了别人家孩子身上。李晟就是吴婶儿慈母情怀的寄托。

“说的什么话,吴婶不爱你,怎么会为了你的事儿,那么上心的奔走。你父亲走得早,是她又当爹,又当娘,将你们拉扯长大,现在还抱怨起来,讲不讲良心。”

吴三猛感觉很羞愧,“晟哥儿,我知道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是兄弟,有事儿都说出来,睡吧。”

他们准备睡下的时候,柳毅披着雨衣就进来了,雨水把帐篷打湿好大一块儿。李晟没有抱怨,只是在黑夜里急促地问道,“生了什么事儿?”柳毅的语气特别凝重,“有人摸上来了。”

李晟惊的一声冷汗,刷地一下坐了起来,“来了多少人?”

这么大的雨夜,对方还不放过他们,可见有多么穷凶极恶。能够对自己狠的敌人,对别人,那就更狠。本以为,这么恶劣的天气,他们绝对不会找过来。惊诧慌乱,只是片刻,李晟头脑快速转动。没有胡归一和柳诚,仓促之间,能形成多大的战力,是要与敌人死磕,还是乘机逃命。

“只有一个人,现在正往上摸,还没有发现我们。”李晟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能不能不这么大喘气,才一个人,就算这人再勇武,他们十几个人,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

敌人还真是厉害,这个时候,还敢派斥候过来。李晟沉声道,“不要惊动他们,咱们四个人去,能生擒就生擒,不能的话,就杀了,安全最重要。”

李晟胡乱地拿了个东西顶在头上,摸了摸手里的匕首。外面的雨下得小了,飘着毛毛雨,只是远处的闪电,还偶尔闪烁着,提供了一丝亮光。四个人感觉血液都沸腾起来,藏在帐篷外的草丛里,等着从山下攀爬上来的人。

柳毅能够确定,这人绝对不是胡归一和柳诚,他们回来,会试着呼喊一声,以示真假。来人很矫捷,从下面的树林中潜伏出来,在黑夜里左瞧一瞧,右瞧一瞧,小心翼翼朝着帐篷里摸索。

这样的帐篷,一般来说,只有军帐了。可是进山的,只有他们一只队伍,不可能有友军。就算是友军,在利益面前,也能变成敌人。

伍横决定上去看看,如果对方人少的话,就将他们做了,也算在同僚面前吐气扬眉。这么小的营地,一般只有三五人。他是颍昌府军的一名什长,私底下管着九个人。

勇武当然有的,不然不能服众。在黑夜里,趁乱突袭,对付三五个人,没有一点难度。砍了三五具首级回去,看他们还敢蔑视他?

伍横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迎上的,是一记重重的闷棍。从旁边,紧接着窜出两个人,刀刃的光芒吓得伍横冷汗直流。晕迷间,连忙出刀格挡。他的力气比柳毅和程辰晨大,将他们隔开,下意识就要逃走。

只要滚下这道漆黑的山坡,就能够逃生。对方究竟什么人,早就发现了他,在这里设了埋伏,让他吃了个大亏。他现在只想快点儿离开,回老巢去通知消息,将这一群人给解决了。

他要迈腿的时候,就感觉腿脚一痛。然后这只脚就不属于他了,他发出怒吼,颓然倒在了地上,摔了一脸的泥。李晟现在也是满身的泥,他一个滚地螳螂,用匕首狠狠扎在伍横的小腿上,然后快速抽出来。

匕首摩挲骨头的声音,太过刺耳,李晟毫不犹豫扎了进去。四个人,每人出一招,将这个人给撂倒了。打斗惊醒了帐篷中的少年,周小兵提灯走过来,看见地上生死不知的人,还有柳毅他们四人大声喘着粗气。

看上去一气呵成,配合地十分有默契,可他们的内心,紧张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通过油灯,看着地上躺着的络腮胡子大汉,吓到了少年们。这样一福尊容,一看就是反面人物。

伍横朦朦胧胧看见了许多张稚嫩的脸,然后就妥妥地昏迷。造成致命的两处,一在头上的闷棍,由于用力过猛,吴三猛的那根棍子断作两截,所以他的额头还流着血,小腿的血更是流个不停。

少年们窃窃私语,疑惑此人是谁。程辰晨很冷静,“李晟,他现在还不能死,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虚实。”

满身泥水的李晟露出苦笑,打得狠了,还得自己充当大夫。捣烂的草药,敷在伤口上,用碎布包裹着,才止住了血。李晟拿了根拖拽野物的厚厚绳子,“绑起来吧,这人可不是什么善类。”

官府定制的刀身上,还残留着血迹,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不对他狠一点儿,很可能吃亏。”

绑好了人,李晟开始泼水。没有比泼水这样的法子,更容易叫醒人。伍横昏昏沉沉醒了过来,感觉周身剧痛,想要用手摸一摸额头,却发现手已经被牢牢捆住。想起刚才的事儿,偷鸡不成,反而中了别人的埋伏。

“某家乃颍昌府军左路军的什长,大家都是同僚,一场误会,怎么能这么对我,快松绑。”居然想拿名头吓唬他们,少年们低声道,果然是个官兵。李晟不吃这一套,“别给我整这些虚的,说吧,多少人,同伙儿在哪儿。”

一群披着官皮的豺狼,这时候还想糊弄人。面前是一个小孩,哪有小孩进军队的,伍横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袭击官兵,不想活了。”

受了伤,底气倒是很足,仍旧妄图吓到这群半大小子。柳毅冷声问道,“山谷里无头尸体,山林里的无头女尸,都是你们做下的好事儿吧。”灯火下,伍横含糊着,“什么尸体,某家根本不知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李晟晃着匕首,“你说扎哪儿,才能让你感到快乐呢。”他如同恶魔一般笑着,让少年们都觉得恐怖心寒。李晟初步判断,这个人根本不是专程来找他们的。

李晟等人刚到这附近,遇到无头尸体之后,就立马撤退,这么早发现的可能性很小。伍横不是派来的斥候,这么大雨天出走的原因,就有些考究的了。这群人里产生了矛盾,才逼走了他。他想找个躲雨的安稳地方,所以找到了这里。

匕首一下子扎进大腿上,不是很深,却让伍横怒嚎,“你,你住手。”少年们遍体身寒,琢磨不透的晟哥儿,居然有这么暴虐的一面。李晟笑着道,“说还是不说,为了将你赶出来的人,值得么?”

伍横脸上露出凶恶的表情,是啊,不是他们将他赶出来,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儿。他们应该死了才更好,想通了这点儿,他便没有好隐瞒的了。“我们是颍昌府的府兵,进山来追杀叛逆,一队,五十人,在前面不远的山洞里落脚。”

五十个人,少年人脸色苍白,他们总共才二十人。二十个人,怎么跟五十个人打,他们未战已先怯了。李晟对他们一点儿都不客气,“都他妈是孬种,不打,把脖子送给他们去砍。现在再有胡乱插话的,都给我滚出去。要是想走,谁都不留,看你本事大,自己活着闯出这片林子。”

少年们噤若寒惊,现在,李晟在他们眼里,乃是大魔王。一个个的都不敢再出声。同样心惊的还有伍横,“我都说了,你不许再动刀子。”

李晟露出恶魔的笑,“现在换我问你,只要你能让我满意,我保证不动你。你若让我不满意,看你的腿能挨上多少个窟窿。”

中了两刀,伍横绝对不想中第三刀,乖巧地点着头。

“山里怎么多出这么多流民,尽量简短的回答。”

“颍昌府的粮仓被舞阳一带的山贼攻破,府尊下了死命令,要把这伙儿盗贼抓住。”

李晟感到好笑,舞阳乃是颍昌府治下的县治,就算攻击强盗,也不至于跑到与开封府交界的天明山里来,其中肯定有猫腻。“说说,你们追击的这股山贼的头头是谁?”

“舞阳群匪的五当家,外号沈独眼。”

少年的心一紧,沈独眼,这个名字,在柳家庄传闻太广。他跑回来,莫不是阴谋对付柳家庄,以报丢眼之仇。李晟再没有一丝的轻松,在颍昌府,沈独眼不知道招募了多少人手。

“那些断头的人可不是匪徒,沈独眼的人呢。”

“不是匪徒,也是乱民,沈独眼进山之后,就不见了踪迹。”

沈独眼在天明山里起的家,对这里,没人比他更熟悉。他们把粮食分拨给了穷百姓,并没有安什么好心。颍昌府的府尊,为了弥补这么大的失误,只有将匪徒肃清,才能避免上怒,所以他头昏地发布人头悬赏制度。

手下的府兵,第一时间想到了法子。真土匪杀不掉,假土匪还不好找么。那些接受粮食的百姓,被官府定义成通匪,被迫举家逃亡。沈独眼的人,混在流民里,消失地无影无踪。

可怜的只有百姓,匪徒利用他们,官府驱逐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容身之地。这一次,颍昌府,成片成片地定义成通匪地区,百姓死伤惨重。

由于情报的落后,在颍昌府早就发生的事情,李晟到现在,才知道蛛丝马迹。沈独眼的目的,再清楚不过。若是等他兵临庄子,那才是无计可施。现在,只要颍昌府的军队还在山里,他们就不敢进攻柳家庄。

大宁四大精锐禁军,可不是府军能够相比的。灭柳家庄轻而易举,应付捧日军的追杀,才是重重之中。之前,一个人在山里逃命,目标很小,捧日军队错过了,情有可原。现在带着大堆心腹,没有那么好隐藏。

颍昌府府兵虽然窝囊,可也不是没有作用。若是枢密院弄出个两线联合作战,舞阳的山匪的末日真要来临。各路匪徒,都害怕王铁面。王铁面所在的辖区,黑势力自动销声匿迹。

这种感觉很不好,对付颍昌府一队五十人的编制,都只有送菜的份,更别说对付沈独眼带着百八十人。若是来个上千人,那直接被人潮给淹没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玩弄她们,给他们一个痛快不好么?”

这个问题,极为不好回答,伍横看到李晟眼里浓浓的,犹如实质的杀意。压力很大,初闻沈独眼的名字,李晟不以为意,现在看来,竟然是极度危险的任务。稍有不慎,柳家庄就会遭遇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