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无限好,阳光暖洋洋,行走在阡陌之间,看着远处的山脉,河流,劳作的农夫。李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钢筋铁林的城市里,哪里有这样的宁静。张开双臂,拥抱了大自然,空气清新。
在现代,这样的环境,可以说环境优美,世外桃源。而现在,李晟只是微微感叹了一下,就面对现实,还不如两张饼来的实在。
春来万物苏,小草从田埂上冒出头来,有荠菜的芽儿,过不了多久,大概就能够吃上鲜嫩无公害的荠菜。
李晟总是甜甜地叫着叔叔伯伯,庄户们热情地呼唤李晟的名儿,晟儿哥,晟儿哥,你这是干什么呢?
干什么,打猪草,在前世,也干过这样的活儿。不过那时候,都是家中的菜叶,红苕藤,瓢儿菜,很多喂猪的东西。现在,红苕,玉米,土豆这些高产的种子,都在海外。哪怕大宁国的海运有些眉头,也很难获得宝贵的种子,只能从长计议。
遇到鲜嫩的杂草,割下来,扔在背篓里。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和一个十岁的孩子,指望能获得多少猪草,那是不现实的。李晟主要是踩一下点儿,明白周围的环境,好方便自己的规划。
翻过这满是旱地的小土坡,后面是连绵的山脉,一条小溪从山上留下来,水沟里有石头,李晟不顾寒冷,伸手摸了摸,感觉有东西。把石头翻开,清澈的溪水里有螃蟹。
农村来的泥猴子,三两下就将螃蟹给逮了起来,“看,还有螃蟹呢。”
柳慧道,“弟弟,我们是来寻鸭食的,不是来玩的。”
李晟撇了撇嘴,“知道了,那山里东西一定不少,我们去看看。”
吴小三阻拦道,“晟哥儿,不能去,山里很危险。”
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进山。这时候正是危险的时候,熊瞎子从冰雪里醒过来,饥肠辘辘,攻击力十分强大。
李晟只是提了提,吴婶可真是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站在小土坡上,可以看见河对岸的房子。往右,是紧挨着柳家庄的葛家庄。
沿着河水,成扇形分部,葛家庄的田地和柳家庄接壤,往右,是一块沙石坡。
西溪村,有也就三个庄子,还有刘家庄,在这片山脉的山坳里,有一些良田,靠山上的水耕种,比较闭塞。再远一点的,就是万友县的辖下。
森林里郁郁葱葱,高大的树木,厚厚的枯萎落叶。里面应该有蘑菇,松菌,上一次柳太公拿去县里卖的东西,就是从山里来的。
强忍住进入山里的冲动,李晟挠了挠头,宝山就在眼前,可惜不能进去。这年头,里面各种野生动物都有,獐子,鹿子,野猪,数不胜数。
时间没过一半,李晟就失去了兴趣,往回绕了一圈,来到沙石坡,捧了一把沙子,沙很细,很适合培育作物。这样的细沙,有利于种子发芽。在土窝里铺上一层细沙,可以起到保温的作用。
这块沙石坡,是个宝贝。吴铁柱和柳慧跟在李晟身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时而拧眉,时而咧嘴笑,真像是失心疯。
三个人慢吞吞地回了庄子,背篓里一半都没有。
水田一块一块被犁了出来,挂在犁头上的竹篓里,有很多鳝鱼。“爹,你累不累?”
李父抬起头来,“这有什么累的,比以前可轻松很多。”
“爹,我们家的稻种,一般种在哪儿?”
“就这一块啊,地力比较肥。”
“哦,周陌,你把牛弄去犁田,今晚牛的草料就你们家包了。”这也不是很苛刻的条件,喂点儿储存的枯草,虽然没什么营养,也不至于将牛饿死。
李父讶异,“我这儿还没有犁完呢。”
周陌笑嘻嘻的将牛和犁弄走了,李晟道,“爹,先把种苗弄好,至于田,可以慢慢犁的。”
回家之后,将小鸡小鸭的粪便,豁上草木灰,全部都散在田里。这年头,没有肥料,就只有用这种原始的方法。
把这一切做完,李晟又吩咐,“爹,你去砍些竹子回来,做一些竹篾,我有大用。”李父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些就只好辛苦他了。
“姐,你将这些草切碎了,和上一些糟糠,去喂那些小祖宗。”
柳慧噗嗤一笑,“还真是祖宗,自己都吃不饱,还要伺候它们,你请了这么多祖宗回来。”
将泥鳅都挑出来,一条一条的清理好,洒上盐和调料,在用粉裹上一层,放在油里炸了,就是香喷喷的美味。
要做干饭,被柳母阻止,“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存粮了,得将就点儿吃。”
李晟摊手,好吧,即便煮稀饭,也不能那么清汤寡水,好歹半汤半水。晚饭缩减了很多,酥脆的泥鳅,是很难吃到的美味。柳昭和柳叶吃的津津有味,咯嘣咯嘣很有嚼头。
现在,都不跪着了,而是用小凳子,桌子用几块砖头给垫高。也不知道柳太公回来,会不会生气,连吃饭的习俗都改变。
柳太公的位置还是留着的,李晟单独坐一方,“爹,明天把种苗的田地犁好过后,就把牛交给他们用吧。”
“晟儿,春耕很忙,可不能耽搁了,先犁出来,后面就不慌。”
“爹,你就听我的,秧苗长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咱们不慌。”
那样贫瘠的田,能有什么好收成。这些天,赶紧收集肥料,管他大粪,石头,沙子,草木灰,只要有用的,都统统丢下去。犁第二遍的时候,再给他混均匀了。
今年,是不能带着这些庄户了,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经验。即便柳太公,他们也不会相信,对于农事儿,柳太公是一个门外汉。
李父喝了一口酒,“爹听你的。”现在,对李晟最信任的,就是李父。李晟感叹,爹就是个老实人,心眼这东西,一点儿都没有。
“娘,下半年,估摸着家里能宽裕一点儿,到时候送弟弟去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柳昭的眼睛里满是渴望,这小家伙,喜欢读书。柳母笑着点头,“可以啊,不过晟儿,你也要去读书啊。”
李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就那些繁体,之乎者也,让人头疼得紧,更何况还有八股考试。要当官,要爵位,其实很容易,找上一个靠山,立上一些功劳,虽然会被别人看不起,但比起头痛来说,实在是件愉快的事情。
柳母一笑,“到时候再说吧,对了,毅儿什么时候回来,他第一次出远门,我有些担心。”
“娘,你就别担心了,哥多大的人了,都到了定亲的年纪。”
柳母脸上露出担心,“是啊,毅儿该定亲了。”没有人上门说亲,也是一件十分失败的事情。
李晟果断把老大给卖了,“娘,这你就不要操心了,哥有心上人。”
李父柳母来了兴致,“谁,谁家的姑娘,我们好去提亲了。”
“东溪村张财主家的张家小娘子。”
噗,李父一口饭直接喷了,有些结巴,“张财主家的小娘子。”
柳母的脸色也不好看,“那张财主的原配夫人过世,新娶的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据说把自己的女儿看成了摇钱树,张口聘礼钱就是一千两,许多想要提亲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一千两确实很多,李晟卖了一个盐方,估摸着也才卖一千两银子而已。
柳母斩钉截铁道,“不行,得看着毅儿,可别惹出什么祸来,夫君,咱们得早点儿给他定亲了。”
就柳家这条件,在庄上找一个姑娘,那是肯定有。柳母这是要棒打鸳鸯,李晟道,“娘,他张家的小姐,我们怎么就娶不到了呢。我看那张家小娘子知书达理,我就很喜欢。”
张家小娘子在宁乡集口碑很好,善良,漂亮,聪慧,要不是张家继室把门槛设得太高,还真能把门槛都给踩破了。
柳慧撇了撇嘴,“一千两呢,把我们家地都卖了,也凑不齐。”
“翁翁这一回,就能带一千两银,这点儿钱算什么呢,都别瞎操心了,还早着呢,过个一两年,咱家也配的起她。”
柳母还是很忧虑,父母最担心的,就是子女的婚事。真是够腐朽的,才十四岁,都要订婚了。
“娘,你还是不要太操心,大哥那脾气,可是倔得很。”
看来只能从长计议,本来是一件喜事儿,可因为其间的差距,让人很是忧虑。
柳毅回来,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柳母绝对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饶过他。这不,一大清早,饭都没吃,就在庄子上窜门去了。村子上,跟柳慧一般大小的姑娘,有三四个。比柳毅大点儿的,没有定亲的,也有一两个。这年头,真是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抱四块金砖。
李晟才不管他呢,从周陌家把牛牵回来。周陌不怎么放心,也跟了过来,深怕先把牛给别人家用了。最后,他甚至帮助李父耙田,李父呢,则被打发着去担细沙。
“周陌,你们家谷种都发水了么?”周陌点头,“发了,昨个领回去都发了。”
这些庄户不信任李晟,李晟也犯不着硬要给他们育苗。“春耕完了,你还有什么事儿么?”
周陌倒是有些疑惑,“没有事儿啊。”这年头,农闲的时候,也没地方做工,偶尔去森林打猎,下河摸鱼,到处抓青蛙。“这样吧,你们家粮种也别发了,从我家领秧苗就行了,到时候,你帮我干几天的活儿,当然,管饭。”
一听说管饭,周陌的眼睛都有些放光,有些疑惑道,“晟哥儿,你能做主?”
李晟盯了他两眼,“昨天,不是我叫你去吃饭的么?”
“那是,可是你家会种稻种么?”柳太公当兵退役,没干过什么农活,还喜欢瞎指挥,柳家的田地,在庄子的出产,并不高。有时候,反而会请教庄上的老农夫。
“行了行了,不愿意就算了。”周陌道,“稻种就算了,帮几天忙而已,只要管饭,好说。”
庄上的老人已经老了,不怎么愿意接受新事物,还得靠周陌这样的年轻人。
“到时候,有你们羡慕的时候。”
年轻人,血气方刚,这一块田,很快都弄得平平整整的。李晟将锄头递给他,将中间都给垒起来。周陌道,“只要留着沟,就可以了,垒起来做什么。”
不垒起来,让谷种泡在水里,李晟板着脸,“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垒。”
李父挑着细沙过来,李晟查看了情况,这样的细沙倒是可以,“爹,你也去垒,把泥土垒高一寸。
田垒好之后,铺上一些细沙,就算功成了。
周老头在田坎上,看着这一切,也不知道嘀咕着什么,绝对没有什么好话。精耕细作的精髓,古人只是掌握了些皮毛。
把牛打发给周陌,父子两扛着犁头就往家里去了。这些天,主要的,就是将肥料弄到田里去。
这些小鸡小鸭,可把柳慧愁死了,拉得多,吃得更多。屋子里,全是怪味道,这样可不是办法。现在天气冷,小鸡小鸭不容易生病,一旦天气回暖,就容易滋生疾病。
得把生石灰给弄出来,好消毒。家里要造房子,也需要烧砖,和烧瓦片。后山里,或许能找到一些地方,太先进的东西,在没有自保的能力下,还是不要拿出来。水泥,石灰,必须要造出来,修水塘需要。到了夏天,指定会干旱,必须储存好水。
仔细想一想,有好多事情需要做,时间是充裕的,却又很急迫,家里一点儿闲钱的日子,可真是难受的紧。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一日无财,一生无妻。
将谷种的田弄好之后,接下来,就等谷种买回来之后再说了。屋后面茫茫的山脉,勾起了李晟的兴趣,必须要去里面看上一看,不用走的多远。自己的运气,也不会那么霉,就一定会碰到老虎,豹子,熊之类的。带上柳太公的长枪,即便没什么武艺,也可以壮壮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