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夫不是不会治,恰恰还很有名。邹林这些年的进步很明显,立志成为邹桐那般德高望重,救人无数的良医。李晟对于他的志向,很是赞同,所以全力支持。
平安堂的药是最好的,价格是最便宜的,加上他医术精湛,已是这一方最受尊敬的大夫。邹林出来,对钟管家摆了一个可以的手势。这个是手势,如今已广泛的流传。
钟管家叹了口气,“为了东家的事儿,真是为难先生了,还要装成一个庸医。”邹林笑了笑,“这小子,就是古灵精怪的,能遇着一个喜欢的人,很不容易。我背点儿骂不算什么,他真能定下心来,就谢天谢地了。”
都是在演戏,李晟雇佣的群众演员很多,他这个主演,还得把戏接着咽下去。折美鸢关上房门,有些抱怨道,“你这都是哪里请的庸医,连个正骨都不会,白白受罪。”
李晟表面苦涩,心里却笑开了花,“伙计们担心,估计出门就喊了个医生。他们知道,我最是受不得痛的。”受不得痛,还忍了这么久,折美鸢翻白眼,“痛就叫出来,没有人会笑话你。”
她握着李晟的手,“是这里么,忍着点儿吧,就这一下子,我小时候也经常扭着胳膊,不是什么大事儿。”女人一旦敞开了心扉,就温柔地能够滴出水来。
啪嗒,这下子,李晟咬着牙,却还是哼出了声音。秋沫儿放下他的手,李晟活动一下手,“折姑娘,你真厉害,完全可以活动了,只是还有点儿痛。”
折美鸢笑笑,“我可不算什么大夫,就是点儿小手段。现在是有些痛,过一段时间后,就会好的。”李晟突然直直地看着她,眼中泪花闪烁,“折姑娘,你对我真好。”
最是那一抹化不开的柔情,如春风,唤醒了尘封的万物。这样的温情,让折美鸢扑通扑通的狂跳。她慌乱地,“你,你瞎说什么。”推开门,脸色发红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这个时候乘势追击,说不定就能够拿下了。但现在的女孩很保守,哪怕折美鸢不拘小节的性格,也有可能弄巧成拙。李晟有的是时间等,慢慢的,一步一步来,不出意外,折美鸢逃不掉了。
就如同猛虎看见了猎物,盯着哪一个,就绝对不会转移目标。至于什么夏侯公子,统统都靠边去吧。如今,可以做一做情圣,体会一下爱的滋味,很甜蜜,美满。
折美鸢逃回了房间,想起李晟的话,怎么可能有这么放肆的人,说的话,如此的露骨。她不知道,这只是温馨的感动,而李晟还有,更为让人感动的情话。
她已经想入非非,如果那一封书信,真的能救出折彦野和折知忠,她是否真的要兑现诺言。可是,在府州立下的誓言,她未来的夫君,必须要胜过他。
折美鸢为李晟感到担忧,李晟的战力,通过今天的表现来看,真的很忧心。吃不得苦,娇生惯养,却还能咬牙不叫出声来,真是个傻瓜。她响起走时,屋里小声的痛呼声,脸上就挂着笑意。
痛一下也是好的,让你口花花,人没有个正行。折美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先前的困意,现在已完完全全没有了。她把身边遇到的男人仔细对比一下,竟然发现,李晟最是能让她的心弦跳动。
别看李晟年纪小,可是太会照顾人,总是会让你莫名其妙关心。他是在乎自己的,又不好打扰,就去找狄北。可恨的是,狄北居然是夏侯勇的眼线。
亏她还那么信任夏侯勇,谁知道这么奸诈。难怪夏侯勇一直都喜欢找她切磋,竟然是想找到她的破绽,从而打败她,娶她。可怜的夏侯公子,因为狄北的鲁莽,李晟的狡诈,变成这么一个不堪的小人。
此时的夏侯公子,在府州,怕是还什么都不知道。折美鸢认定了,越想,以前的一些事儿,就越是觉得别有用心。她突然又担心起杨家来。杨家不惜用车轮战,也要胜她。
杨夫人奸诈,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她该如何应对。折美鸢就这样,在反复思量之下,渐渐进入梦乡。次日,他听见敲门声,才幽幽醒转过来。
她弄了弄头发,“谁啊。”“折姑娘,我给你送谁来了。”铜盆里装着清水,李晟的右手微微有些抖,盆里的水荡漾着。折美鸢赶紧将盆子接过,“你受受伤了,就不要做这些事儿。”
折美鸢转身进房间,掉头,发现李晟已经走掉了,摇了摇头,这位公子,真的很怪。洗脸,梳妆,她很快就解决了。家里又丫环,回家的时候有人伺候,但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军营里,所以什么都是亲力亲为。
出了门,见李晟正坐在大堂的桌子上,对她笑着道,“折姑娘,吃早餐了。”得意楼的早餐很精致,各种各样没有吃过的吃食,李晟一一为他介绍,一旁的狄北,眼里都能够喷火了。
折美鸢狠狠瞪了狄北一眼,让他不要乱来。李晟的手都得,连食物都夹不起来。钟管家亲自围着李晟,李晟道,“狄大哥,你也是关心折姑娘,我原谅你了。”
狄北怒道,“登徒子,谁要你原谅。”折美鸢喝道,“狄北,不许无礼,李公子,他就这样,别见怪。”“我若是登徒子,狄大哥打死我都是活该。”
李晟不是登徒子,只是惯于会偷心的贼。狄北卷了两块饼,“小姐,我出去打探消息了,你自重一些。”折美鸢脸色难看,什么叫自重一些。
狄北一路跑得没有影子,折美鸢心里不怎么痛快。李晟不经意道,“折姑娘,也不怪狄大哥,他是耿直的性子,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儿,咱们不能错怪他。
对,不怪他,狄北跟他们一路征战的时候,总是奋勇当先,他的确是耿直的汉子。都是夏侯勇,无耻小人,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达成自己见不得人的目的。
钟管家叹了口气,自己的东家,坑起人来,还真是无形无迹。折姑娘对那位夏侯公子,再也没有一丝的好感。作为东家的对手,还真是很悲催的。
李晟手受伤了,也不到处走动,就待在得意楼上。倒是折美鸢闲不住,在青山城里到处转。李晟深知,不能太粘人了,那样会让人感觉到压力,所以他啊,乐得清闲。
但青山城里,有怎么会允许他清闲呢,洪源很快就上了得意楼,很是忧虑地向李晟汇报了,四大帮派的动静。“李董,四大帮派,这一次可是气势汹汹,他们集结了五百人,准备攻入西水门。”
“五百个人,人挺多吧,咱们屠夫帮现在有多少人?”屠夫生意做大做强,“咱们有一千人,可咱们都是生意人,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还不乏武林高手,咱们胜算不大。”
李晟皱着眉头,“庞雏凤没有跟你联系。”洪源觉得李晟有些失心疯,“李董,庞雏凤乃是汴通帮的帮主,这一次的谋划,就是他一个挑起的,他若是联系我,也一定是让我们投降。”
秋沫儿办事儿,一向很靠谱,昨夜亲自跟庞雏凤交锋,确定他说的是真的无疑。这一次,庞雏凤一定会针对北辰帮,五丈门,新蔡帮,七年前的仇恨,并不会怨消恨解。
“你无需担心,他们这一次内部有矛盾,西水门地区,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庞雏凤为了守住那个秘密,一定不会引起他们的误会。这一次,恐怕战火都不会少到西水门的地区。
洪源还是很担心,但李晟有些不耐烦,“洪帮主,你是屠夫帮的帮主,我不过是一个外人,一切都应该你自己拿主意。”洪源愕然,这些年,要拿好处,李晟却没怎么收。说起来,还是得意楼照顾了他们的生意。
得意楼推出猪肉的吃法,使得猪肉销路越来越广。达官贵人们,偶尔都会吃一吃猪肉。洪源神色匆匆,这七年,他都感觉,屠夫帮完全游离在李晟的圈子范围之内。
当初不过随意而为,为了有一块安稳的生意场所。等到打通青山城里的关节,自己没有极道势力,也可以用钱来收买别人。创业,总是在初始的时候十分艰难,步履维艰。
可若是真的上了正轨,就会很平稳。得意楼独特的菜色,有很多人模仿,却始终不被超越。李晟灌注给得意楼的思想,就是不断地突破,永远走在人们的前面。
吃这一行,很有精髓,青山繁华,这里的人都懂得吃。李晟在青山,累积了财富的资本,现在缺乏的,就是武力。青山号称的这八十万禁军,李晟无法掌控,谁也掌控不了。
因此只好生根花芽,枯木逢春,一春又一春,沉舟侧畔千帆过,李晟终归是要来此百舸争流,为柳家庄,为自己的亲人,博一片安宁之地。而青山,该弃掉的,就直接弃掉吧。
洪源走了,带着满心的疑惑,和对前途的迷茫。屠夫帮的人,围上了失魂落魄的李晟。他突然万分疲惫,“老张,我们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成为李晟的心腹。”
他们这些年,犹如打了鸡血般经营猪肉的生意,赚的锅满瓢盆,一家家,都在青山城内和城外,置办了偌大的财产。可是,被李晟抛弃的迷茫,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张屠夫恍惚道,“老洪,咱们当初,就应该让李董直接当帮主。”洪源道,“我也不是非要当这个帮主,若是大家都同意,咱们立即请李董当帮主。”
众屠夫应允,洪帮主有些担心,“可是,他若是不同意怎么办?”李晟可没有流露半分要当屠夫帮帮主的意思,他们这一弄,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
“那我们就想个办法,让他拒绝不了。”众屠夫深以为然,一定要让李董来当这个帮主,才能够将他们带上更高的高度。可是一干粗人,又懂什么计谋,都愣在当场。
但是在他们不会,可下一代里,却有几个聪明的崽子,“老洪,你儿子平时挺机灵,把他找回来,让他出谋划策。”洪源道,“他现在还在柳家庄,等我派人把他找回来。”
“把我那儿子也叫回来,他们若是不能把这件事儿办好,扒了他们的皮。”人世间最幸福的是,莫过于一代胜过一代。屠夫帮的下一代,在柳家庄的私塾里认字,接受先进思想的熏陶,比老一辈灵性很多。
李晟不知道,屠夫帮这些人在算计他。他哪里还有心情当帮主,青山这些事儿完了之后,西北才是下一个需要征战的地方。他看着折美鸢上楼来,在楼道口等着她。
折美鸢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的不高兴,李晟纳闷儿,“折姑娘,这是怎么了?”折美鸢愤恨道,“都是一群卑鄙小人,把杨家的脸面都丢进了,这些无耻之徒。”
天波府杨家,何至于把折美鸢惹的这般气,而下面,狄北焦急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杨家太无耻了。他们竟然放出话来,小姐你败给了杨庆。”
这股风在杨家的传播下,正四下飞散。而折美鸢的知名度大大的增加,杨家真是好意思,他第一个就击败了杨庆。折美鸢转身就要下楼,李晟叫住他,“折姑娘,你要去哪儿?”
折美鸢道,“杨庆不是胜了我么,我现在就去跟他比一比,看看他哪里来这么大的能耐。”手下败将,厚颜无耻,逞口舌之力,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什么都不算。
狄北道,“小姐,我陪你一起去,省的他们再以多欺少。”李晟摸了摸额头,真是有勇无谋,李晟盯着折美鸢,“折姑娘,你若是信我,听我一言。”
李晟的目光柔入她的眼眶里,她生气的时候,那眉角,那神态,那娇嗔,都一模一样,怎么能够忘却,你一笑一颦,一怒一嗔的无限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