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景牧刚去储物室把石书昕的琉璃瓶摆放好回到书房,就看到水晶墙上再次显出石书昕的身影。他看向赵卿醉,明显的疑惑不解,她也只是笑笑:“准备接待客人吧。”
见到匆匆赶回的人影,赵卿醉立刻笑道:“石公子怎么去而复返了?”
石书昕大步走到她面前:“我忘了一件事了,丛君醒来后恢复了记忆,坚决要出去寻找奸夫,你们怎么没有消去她的记忆?”
对于他的不知足,赵卿醉冷笑:“我只答应你让她活过来,可没答应你其他事情。”
石书昕语塞,过了一会儿道:“我要让她消去有关那个男人的所有记忆,应该要怎么办?”
赵卿醉想了想,看向韦景牧:“你怎么看?”
韦景牧道:“那你用五年的寿命来换吧。”
赵卿醉轻笑,转身看向石书昕:“你意下如何?”
见他犹豫,赵卿醉轻笑:“据我所知,除了尊夫人,你也杀了那个男人。按照大郑的规矩,若是尊夫人去告发你,你一定会没命的。你可不想竹篮打水吧?”
“可我如果只有五年的寿命的话,我不甘心。”石书昕握紧拳头,他粗犷的外表和儒雅的名字实在是不般配。
可惜了,那样一个才情的女子。若是让她继续跟这样一个崇尚武力的男人在一起,只怕悲剧会再次发生吧。想到这,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好主意:“不如这样吧,你用你的武功来换她的失忆,如何?只要她失忆了,才不会去揭发你,才会安心呆在你身边。”
对于她的话,石书昕半信半疑:“她真的会安心呆在我身边?”
赵卿醉对他循循善诱道:“她会不会我不知道,毕竟,我不是她。但是你若是不做交易,她一定不会呆在你身边。到时候,你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韦景牧也跟着帮腔:“从男人的角度,我很赞成她的话。只怕此刻,尊夫人正想办法逃走吧?你若是不做交易,这样的事该要日日上演了,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赵卿醉对他的出声十分的满意。而石书昕的迟迟不回答让她十分不满,她道:“你若是没想好,那等想好再来吧。”说着,手抬起,准备送他离开。
“等等,”石书昕阻止她,“我答应你,就用我的武功来换。”
赵卿醉和韦景牧对视一眼,二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赵卿醉此举本就没打算他用武功来换,以为他会用五年的寿命。因为对习武之人而言,武功如同他的命,失去了也就等于没命了。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在意那几年,难道他对钱丛君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深的地步?那当初为何要把人活活打死呢?
就这样,石书昕再次去了密室,韦景牧也收获了一个淡黄色的瓶子。
静静的看着水晶墙的那一幕,虽说她早已知道事情真相,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那些画面又是另一回事了。
原来,他的夫人钱丛君本是大郑有名的世家钱家之后,只是到了她祖父那一代,她家这一支已经开始落魄,家道中落。钱丛君是出了名的才貌兼得的温婉女子,一时间上门提亲的也不少,母亲看上了这两年新兴起的世家石家少爷。钱丛君本就对习武之人并无多少好感,认为他们只懂得打打杀杀,坚决不同意。
对此,媒人特意安排钱丛君和石方明见了面,不料,石家听闻钱丛君的话,收买了媒人,找了家中旁支一位文弱少年与钱丛君见面。那少年翩翩风度,气度、谈吐皆不俗,二人相谈甚欢,钱丛君对此十分满意。
两家一拍即合,立刻合八字,婚事就安排本月底。钱丛君风光出嫁,不料,洞房当晚,她才得知自己受骗。她大怒,但也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钱家素来爱面子,又收了石家那么重的礼。
她无奈之下,在新婚之夜哭了一个晚上。自那以后,她破罐子破摔,对石家和石方明十分的冷淡,没事都尽量躲着他们。石家二老脾性和善,以为她生来冷淡,也没怎么在意。二老不时出去游玩,石方明又经常不在家,府内的一切都由她做主。
她不愿意呆在烦闷的方府,大郑民风开放,她经常去大郑文人学士聚众吟诗作对的翔园。一来二往的,接触到不少有才少年。周籍元也是其中之一,周籍元就是和她一起被杀的那个男人,石书昕口中的奸夫。
石书昕是军营中副将,军中事务繁多,他经常忙碌不归家。一次提前回家,不见钱丛君,内外找了一圈都不见人影,召来仆人询问,大伙支支吾吾,没有一个人敢说实话。
石书昕虽说是武人,但不是傻瓜,立刻明白出问题了,见众人都不敢说话。就去问管家,管家笑着说:“夫人去翔园了,想必没多久也该回来了。”
管家在石家呆了多年,他神色如常,可石书昕天性多疑,这场婚本就是他骗来的,心中一直难安。再看到这些仆人的不对劲,他立刻出门,策马去了翔园。
翔园里尽是些名流才子,个个举止大方、十分的有涵养,而石书昕就这样不管人的劝阻,直接策马奔了进去。尽管已是傍晚,翔园的人还很多,众人三三两两分散在各个角落里。石书昕的横冲直撞基本上是把整个园子的人都给惊扰了,众人对其粗俗的举动十分的不满。
石书昕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小亭子里发现了自家夫人钱丛君的身影,钱丛君背对着他而坐,正和一群贵妇在一起说笑。亭子里面除了这些世家贵妇,还有一些风流才子。
对这些贵妇的话,那些柔弱书生不时会插几句嘴。石书昕下马,就见到一个书生不知道说了什么,钱丛君跟着回了一句,众人在一起笑的十分开心。钱丛君尽管没跟那些才子坐在一起,可这一幕却是看的他怒火中烧。
他立刻上前,二话不说就拖着钱丛君的臂膀,将她从人群里拉了出来。钱丛君被这粗鲁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她立刻甩手惊叫:“谁啊?”
再一回身见到石书昕,一脸来不及掩饰的厌恶:“你来做什么?”
石书昕想起她刚才笑靥如花,再看到现在一脸的厌恶,更加生气:“跟我回去!省的给石家丢脸!”
“石书昕,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给石家丢脸了?”钱丛君的脸上的厌恶已经变为鄙夷,“倒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在翔园横冲直撞,才是给石家丢脸!”说着,用力甩开他:“你先回去吧!”
石书昕大怒:“回去让你这在偷汉子!”
“你给我闭嘴!”见众人等着看笑话,钱丛君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怎么说话的你?”
“我说错了吗?”石书昕看着亭子的几个书生,“你敢说你的奸夫不在这里面?”
这话着实刺耳,在座的都是家教甚严,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男人们都忍不住围了上来,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女人们则是一脸的厌恶。
钱丛君觉得甚是丢脸,她恼羞成怒,用力的给了他一巴掌:“你出门都不带脑子的啊!”
“总比你偷人强!”石书昕挨了一巴掌,却还是没反应过来,一个劲地在胡说八道。
钱丛君本就觉得生活无望,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找回一些快乐,如今全部都被这个男人毁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有任何的顾忌:“要不是你石家骗婚,我会嫁给你?我瞎了眼,随便嫁个人都比你强。”
众人之前一致纳闷才貌兼得的钱丛君为何会嫁给粗俗的武人石书昕,但怎么问,她都三缄其口不愿多说,被逼急了,就一直不停的流泪,众人至此也就不敢再多问。今日,见到石书昕,众人更加可惜,好好的一个姑娘!
亲口听到她说出真相,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被骗婚的,再想到石书昕刚才那番粗俗的举动,就更加可惜了。对石书昕、石家也就更没有好感了!
“石书昕,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翔园可是皇家册资兴建的,你在这里瞎胡闹,成何体统?”一个与钱丛君年纪相仿、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出来,众人认出这是皇上胞弟成阳王的独生爱女樱兰郡主,这位樱兰郡主深的太后喜爱,可自由出入皇宫。
见到来人,石书昕立刻清醒过来。他上前行礼:“见过郡主!”
樱兰郡主冷笑:“石公子八成是酒喝多了,既然还没怎么醒酒,就回家等酒醒了再出来。钱姑娘就顺道送他回去吧!”
钱丛君早已嫁入石家,不管是不是被骗婚,名义上,她都是石家的少夫人。樱兰郡主故意以‘钱姑娘’来称呼她,摆明就是不认这门婚事。
钱丛君深吸一口气应承下来:“是,郡主!”
石书昕双手握拳,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已动怒。可樱兰郡主他惹不起,他不在乎后果,可也要顾及石家的其他人。
钱丛君怒气冲冲回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入房间内,把门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