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书昕没说话在,只是闷声喝着酒。
钱宇君见状,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故意为之:“我当日让人通知你,只是想让你们夫妇重新在一起,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杀了我妹妹。”
石书昕耳根赤红:“她不是好好活着,你听谁胡说八道来着?”
钱宇君放下酒杯,不依不饶:“既然如此,她为何会失忆?还有周籍元为什么死了?”
石书昕端起酒杯,对着他道:“来来来,喝酒。”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钱宇君见状,立刻用力把酒杯砸了,那刺耳的声音,隔着屏幕,她看着都有点皱眉。
“别给我转移话题,你给我老实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石书昕低着头不语。
“难道真的像外面人所说你去钟羽楼典当了什么,把我妹妹的命给还了回来?”
屋外,有个一身玫红披风的女子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让里面的人听见。知道父母重男轻女,并不在意她这个女儿,可为人子女,关心父母是应该的。今日哥哥来访,她询问父母的近况,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敷衍,于是打算晚上仔细询问。
问了人,却说他去了书房跟少爷在饮酒。于是,她让厨房准备了一些解酒汤给他们端过来,却不想竟然听到他们的这番谈话。放着醒酒汤的木盘子被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她紧咬着唇,不敢相信有这么一回事。
“没错,”房间内传来石书昕满不在乎的声音,“我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个男人也跟着来了。我失手杀了他们,后来去钟羽楼把她的命换了回来。”
钱丛君的身体支撑不住,慢慢的滑了下去。她小心的朝旁边走了几步,将木盘放在台阶上,为了不让他们听见,这一番动作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
靠在木柱上,两只手一起拼命捂住嘴巴。她想起当日那个男人对她说的话:“丛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籍元,周籍元啊。”
难怪她觉得那人那么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想到这,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左手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来,那是周籍元硬塞给她的,对着她匆匆道:“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拿着它去钟羽楼换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这个天火珠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钟羽楼,天火珠?
本以为那只是无稽之谈,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这世间倒是真的存在钟羽楼了。
左手握紧珠子,小心的放入怀中,她端起木盘,沿路走了回去。刚离开书房没多久,头突然发胀,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入身体内,四下看了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一瞬间,各种画面在眼前飘过,那个陌生的男人,第一次认识到共携手再到私奔最后到死亡以及……复活。
那些画面清晰的留存在脑袋内,她瞬间明白自己的记忆回来了。手一抖,解酒汤被打翻,立刻引来石府巡视的家丁。
见到是她,恭敬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她努力扯了下嘴角:“路上太黑,脚下不稳,不小心打翻汤了。你去跟厨房说让他们重做一份,给少爷和哥哥端过去。”
见她气色不对,一人追问:“夫人没事吧?要不要去请个大夫”
她摇头笑了笑:“不用,老毛病了,天一冷身体就不舒服。”说着,就绕过他们离去了。
本来想恢复记忆的,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钱丛君回到房间的时候,敏儿正抱着一只小白狗逗弄着。这是敏儿怕自己烦特意抱来给自己解闷的,这条白狗温顺讨人喜欢,她白日里也经常牵着到处遛,可现在她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见她回来,敏儿笑着道:“小姐回来了。”
“嗯,”她随口回了一句。
见她脸色不对,敏儿立刻关心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姑爷……”
“敏儿,”钱丛君突然提高声调,“自我懂事起,你就在钱家,陪在我身边,我这些年对你如何?”
“小姐今日是怎么了?”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敢肯定,“肯定是累了,我先服侍你休息吧。”
“回答我的问题。”
敏儿被她的疾言厉色给吓到了,磕磕绊绊道:“小姐这些年一直把我当妹妹看看待。”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帮他们瞒着我?亏我这些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感受到气氛不对,那只小白狗冲着他们‘汪汪汪’了好几声,最后还是缩了回去,趴在椅子脚边不动。
“小姐,”敏儿立刻跪到她身前,“奴婢也不想的,姑爷和夫人威胁我说要把我卖了。小姐失忆了,奴婢害怕……”
钱丛君皱眉看了她一会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前街卖豆腐的那位彼此看对了眼吧?我之前想多留你几年,就拒绝了他。明日我就去找媒人,让她撮合你们。”
敏儿抬起头:“小姐不要赶奴婢走,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跪着上前去拉她的衣角。
钱丛君站在原地不动:“你不嫁人,难不成等着他们把你卖到妓院去?我能失一次记忆,就能失去第二次。趁着我还在,还能保你的时候早日脱身离去吧。”
“小姐,”敏儿抬头,眼中有着迟疑和惊喜,“你恢复记忆了?”
“我今日听到哥哥和他的谈话了,真是想不到啊,你们居然给了我的人生这么大的一个意外。”
“小姐……”
“罢了,你准备下,准备出嫁吧。”
“小姐?”声音中带着一份迟疑。
钱丛君觉得有点累:“怎么?是我看错了,你对他其实并不满意?还是……”
“不是的,”敏儿立刻起身开门在门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关上门小声道,“周公子……”
钱丛君立刻激动的抓着她:“籍元他怎么了?”
“少爷今日带人出去,奴婢偷偷跟了出去,见他们把周公子打个半死。奴婢等他们走了之后就上前看望,但他当时就已经没有呼吸了。”
敏儿每说一句,钱丛君的手就紧一分,甚至是弄疼了她。最后听到‘没有呼吸’四个字,她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整个人承受不住倒了下去。身体一着地,一个圆滚滚的小珠子就从她怀里滑了出来,滚到了桌角。
敏儿立刻上前扶住她,将她放到椅子上。随后拾起珠子:“这个珠子没见过,是周公子送给小姐的吧?”
钱丛君伸出手接过珠子,宝贝的放在手中。
“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拿着它去钟羽楼换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这个天火珠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脑海中再次涌现出这些画面。
这个是天火珠?拿着它去钟羽楼交换?
“那后来呢”她握紧珠子,“他的尸身现在何处?”
“我无意间得知钟羽楼当铺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就买通了几个家丁,说帮他们送,我暗中把人藏了起来。”敏儿支吾着,“我知道钟羽楼的事,只是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小姐,所以……”
“这么说你本来是打算告诉我?”
敏儿含泪点头:“他终究是小姐的心上之人,我不能任由他的尸体被人糟蹋。”
钱钱丛君沉思了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屋休息吧。”
韦景牧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她:“周籍元不是死了,那他怎么去钟羽楼交易的,时间怎么也对不上啊?!”
赵卿醉轻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他:“按理说,以你如今的能力很容易看清楚这些事的,怎么?你还是看不到?”
韦景牧摇摇头:“很模糊、断断续续的,有点理不清,我索性就不看了。”
“周籍元他本来就没死透,天火珠支撑着他那一口气。别人以为他死了,敏儿离去后他就醒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支撑着他自己来钟羽楼做交易,看来他是对钱丛君动了真情了。”
“石书昕下手又重又狠,他浑身的伤去哪里了?怎么去钟羽楼交易的时候没有?”
赵卿醉仔细看他,交易的时候他根本不在,怎么知道他身上有伤没伤?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韦景牧轻笑:“我去找了有关他们的所有资料,发现他曾经来钟羽楼做过交易。看你这表情,想必也是天火珠的功劳。原来如此,我说这事怎么前后串联不到一起。”
“没错,周籍元靠着天火珠强撑着做完交易,不过交易结束,他放下心中的念想,命也就没了。”
不是你串联不到一起,而是问题出在你身上。
不过这最后一句话,她没说出口,只是在默默腹诽。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虚无的空间内,韦景牧看着面前的情景,“感觉他跟钟羽楼和天火珠都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