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皇上突然下旨,册封太子生母江贵妃为皇后,这则消息让朝堂后宫一下子炸开了锅。太子派则是洋洋得意,生母封为皇后,太子就是嫡长子了,这地位较之前更加的尊贵,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把皇位传给太子了。
而韩王那边则是忧虑不已,司马贵妃知道这消息后连摔了好多东西,韩王则是整日以酒浇愁,不管朝堂还是后宫都一下子转了风向。就在众人以为司马贵妃一定会失宠的时候,皇上又下旨赏赐了贵妃很多东西,这一举动让人着实看不懂。
众人把握不住风向,也就不敢再轻举妄动。
“皇上有那么多人关心,哪里还需要我?而林儿,我这么多年不在他身边,他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
吕温攸的嘴角一下子翘了起来:“皇后这么担心太子,何不回宫?有你在后宫坐镇,也可为太子分忧。”
江翡翠心动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我当时离开皇宫之后,就下定决心此生再也不踏进皇宫。我不在后宫,对林儿反而是好事。”
知道说服不了她,吕温攸也不再勉强,只是强行拿下手中的包袱:“你不愿进后宫,我也不勉强,但我也不会让你离开长安。”说着,就一脚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无奈,也只好跟着走进去:“在哪里都好,我绝不进皇宫。”
知道她这算是妥协了,吕温攸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上从御林军中精选了数十位高手,美其名曰保护她,实则是监视加软禁,她知道后,只是对着领头人道:“你们爱呆就呆吧,但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于是,那些御林军纷纷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江翡翠则是自欺欺人,外面没有任何人在,自己仍是自由的。
一日三餐有人准时送来,布料面料都是布庄最新的货,这些时日她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憋了三天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再吃完午饭后,换了一身麻布衣服就准备出门。
院门刚打开就被人拦住了,从天而降的一人恭敬对她道:“夫人请回屋。”
江翡翠皱眉:“我要出去走走,你退下吧。”
“夫人请回屋。”他语调冷漠,重复道。
江翡翠平心静气道:“他只让你们保护我,却没说我不能出门吧?!”语气中含着一丝怒火。
那人只是淡然冷漠道:“夫人请回屋。”
“你!”江翡翠十分生气,却也知道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不愿过分苛责。
“放肆!怎么跟夫人说话的?”一声细细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还不退下。”
这话虽然有训斥的味道,但狐假虎威的感觉更甚。
二人同时转过头去,江翡翠的目光一下子被后面的那个男子所吸引。那是位一身淡蓝色服饰的潇洒公子,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身形高挑,面色如玉,眉眼如星,唇瓣单薄。咋看上去是如玉公子,可眉眼处的犀利淡化了这种温润感,让人有十足的压迫感。
一见到他,江翡翠眼中就蓄满了泪水:“你是?林儿?”她的目光紧紧的放到来人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吕启林三两步上前,眼中也略有湿润:“是我,母亲。”
那随行的太监早已把侍卫打发,自己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江翡翠上前握住他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脸庞,她伸出手的手停在半空中:“你跟小时候比起来基本没什么变化。”
吕启林握住她的手:“母亲仍是记忆中那般美丽。”
随行的小太监十分的机灵,他左右看了下,对着吕启林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公子,外面风大,您跟夫人不如先进屋?”
江翡翠反应过来,擦干脸上的泪水道:“对对对,咱们进屋说去。”随即拉着他的手进屋去。
二人在屋内坐了下来,江翡翠目光仍是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吕启林被她看的有几分不好意思:“母亲刚才是想出去?”
她点点头:“你父亲让人看着这里,我如今连门都出不了了。”
吕启林轻笑:“父亲也是为母亲的安全着想,母亲既然已经回来,为何不愿进宫呢?儿子也多年未见母亲,也想尽尽孝道。”
江翡翠摇了摇头,这父子俩都是男子心思,怎么会了解女人的苦衷?
“皇宫是个什么地方啊,我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了。”她一脸慈爱的看着儿子,“我也不想给你添加困扰。”
“母亲这是哪里的话?”见到生母,他十分高兴,“母亲这么说就是在折煞儿子呢。”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母亲跟我回去吧。”
江翡翠抽出手:“你来看我,我十分高兴,这里你可以随时随地来,但皇宫,我此生是不会再踏进去一步了。”
“母亲。”听出她口气中的决绝,吕启林略微着急,“母亲为何这么坚决不愿进宫?难道是因为司马贵妃?”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这是一方面,”在儿子面前,她不需要掩饰心扉,“我的下半生只愿平静度过,不想被这些事困扰,你父亲不明白,你该明白才是。”
说到这,吕启林沉默不语。他这些年在皇宫内虽表面风光,身为太子,后宫无皇后,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即便是父皇也有不得已的事,更何况他只是储君?这其中的艰辛非亲身经历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江翡翠拍了拍他的手:“我一直呆在长安也是放心不下你,如今见到你安好,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吕启林听出话外之音不动声色道:“母亲对日后有何打算?是继续留在此地还是择一城而居?”
她看向面前出色的儿子转移话题道:“你这般优秀,我心甚慰。”
他笑笑:“母亲也仍是那般端庄美丽。”
不知不觉,落日西垂,夕阳的余光照入到院中,母子二人相谈甚欢,吕启林依依不舍,不愿离开。
那小太监第二遍催促:“公子,是时候回去了,您……”
见儿子不耐烦,她轻笑:“趁着天未黑,你赶紧离去,我也放心。”
他皱眉看了那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心知他不悦,立刻低头不语。她见到这幕失笑:“好了,赶紧回去吧,我就在这里,得空你再过来。”
他不情不愿的起身,江翡翠亲自把儿子送出院门外,看着他背影消失才带着笑关上院门。
吕启林拐过一个街角,突然驻足不前。小太监朝前看去,并无人影,疑惑道:“公子?”
他将折扇放在掌心掂了掂:“出来吧。”
立刻有一人跪在他面前:“公子。”看他的衣着打扮,赫然是中午拦在门外不让江翡翠出去的人。
“说吧。”淡漠的语气。
“这次的人手有一个是他们的人,不过手下已经将他斩杀,接下来如何做还请公子明示。”
“你们先按兵不动,”他沉思了下,“保护好夫人,记住千万不要让夫人单独出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更不要让她离开长安。”
“属下遵命。”说着,就像一阵风刮过不见。
自打那日母子相见,江翡翠每日都会亲自下厨,坐一桌儿子爱吃的菜等着他。连续两日,没把儿子盼来,到把正主盼来了。
吕温攸看着满桌子的饭菜皱眉:“最近国务繁多,林儿一时来不了了。”
闻言,江翡翠十分的失望。
不忍见她失落,他在饭桌上坐下:“我也多年未曾吃到你亲手做的饭菜,十分的想念。”
她去厨房给他盛了一碗饭:“粗茶淡饭,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下?”
她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碗筷。
吕温攸接过碗,脸上并无喜色:“你做的饭菜,我都爱吃。”
她敏感的意识到不对劲:“怎么?有烦心事?”
“只有在你这里,我才会觉得心中平静。”他失笑,“这么一看,我反而觉得你不回宫是对的。”
她一口青菜下肚:“吃饭吧。”
他的脸上倒是没有喜色,心中有事怎么会高兴的下来?江翡翠也注意到这点了心中略微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心里想的可能是朝堂的事让他心绪不宁,倒也没有多想。
吕温攸给她夹了一口菜,她也没有拒绝,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林儿什么时候可以再过来?”
他手中的筷子停了停笑道:“他是太子,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等他不忙了我就让他过来看你。”
相伴多年,江翡翠对他了解甚为深刻,她停下手中的筷子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叹了一口气,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但他事先早已想好借口:“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他想要收服朝臣肯定得花时间的。”
闻言,江翡翠心中闪过惊喜:“你真的打算把皇位给……林儿?”
“他是朕的嫡长子,朕不把皇位给他要给谁呢?”吕温攸这话说得十分肯定,她的心稍微放下一点,可心头总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安。
吕启林一连三天没有出现,她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近几日,门外的护卫似乎加强了很多,而他们父子俩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再想到他那日的欲说还休,江翡翠心中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