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直记恨着他把我丢出聂鑫房子的血海深仇,冷哼一声,故意不跟他说话。我初来乍到,哪有什么好收拾的,最多不过是个非要跟来的阿宝而已。
忽然发现左手一空,阿宝已不知去向,外人面前我也不敢喊它的名字。只得四下寻找,忽然听到它在喊“阿爹”,我循声望去,惊得目瞪口呆,简直比见了鬼还可怕!
阿宝正紧紧地抱着叶深柠的腿,开心地冲他喊:“阿爹!阿爹!我找到阿爹了!”
叶深柠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干笑着打着哈哈,连连摆手:“没、没看什么,今天天气好,天气真好。”
“快点,七点三十五你若再不出发,我就再辞了你姑父。”他看了看手表,动作依然优雅,然而说话却依然很混蛋。
不过,幸亏叶深柠看不见也听不见阿宝,不然依他冷血的性格,一定会一脚把阿宝踹下四十多层楼的大厦,再说一句:“我根本没有儿子。”
阿宝放开了叶深柠,不依不饶地摇晃着我的手臂:“娘亲娘亲!他是阿爹!他是阿爹啊!我要现形认阿爹!”
我一下子就喊了出来:“你敢!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叶深柠可看不到我是在跟阿宝说话。
果不其然,他眯了眯眼睛,向我慢慢凑近,空气里瞬间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不敢?苏小姐倒是告诉我,你要打烂谁的屁股!”
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愤愤地看了阿宝一眼,它阴谋得逞似地一阵欢笑,还冲我做了个鬼脸。
“现在是文明的社会,我怎么会做出打屁股……这样……有失文明的举动呢?总裁大人您先请,我们出发去小友村吧。”我讪讪地笑,趁叶深柠走出办公室时对着阿宝狠狠一眼瞪过去。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彻夜未眠的我跟没出息的在车上睡着了,下车时我才发现,我睡着就算了,还是靠在叶深柠肩头睡着的!
开车的俊俏小司机挤眉弄眼地对我说:“敢靠在深柠肩膀上睡觉的女人你是第一个,小秘书,你很有前途。”
叶深柠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很不给面子地撇嘴表示反对,下车前只对他说了一句:“你眼光不大好。”
眼光不大好的小司机喃喃一句“嘴硬”,向我伸出了友好的手:“我叫易殊,深柠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叶氏的总经理。叶总裁的第一个女秘书苏花朝小姐,你好。”
我友好地回握,吃惊问:“他以前只用男秘书?”
“可不就是我,你一来,他就把我踹出去了。”易殊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不输叶深柠的脸蛋格外耀眼。
我点点头,跟着下了车,再次站在聂鑫的栅栏外,我深深地锁了眉头。
房梁下那一块土地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阿宝爬上我的肩头悄悄对我说:“娘亲,有恶鬼作祟。”
我点头表示清楚,叶深柠站在左边问我:“看到鬼魂了吗?”
后来的易殊一副兴趣盎然地凑上来,见我没有反应,问我:“你不会什么都没看到吧?”
我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叶深柠没好气地说:“托叶总裁的福,女鬼已经变成恶鬼了,只怕这里还要出事。”
“呵呵,是我惹怒了她,她怎么不来害我,非要害其他无辜的人呢?”他冷冷地笑着,一如当天他掐断雏菊的冷漠。
混蛋,这个人真的很混蛋,不晓得阿宝是不是认错了,这样的混蛋怎么会是它的阿爹?
阿宝摇摇头,对我说:“鬼魂只能在它死去的地方停留,女鬼即使变成了恶鬼,若非是杀害它的凶手,恶鬼不能进行报复。况且阿爹住得太远了,恶鬼找不到阿爹。这只恶鬼已造下杀孽,恐怕地府不会放过它。”
我原话转述给了叶深柠,只是省去了地府那一段,易殊笑呵呵地说:“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的,怎么不去做个抓鬼的生意?”
我飞了他一记白眼,说:“我根本不会驱鬼,更别说抓鬼,我根本帮不到你们。”
叶深柠推开栅栏的门,向里走了进去,站在那个染血的地方说:“工人都是半夜从营帐里走出来,爬上房顶跳下来摔死。
每晚死一个,让工程队吓得半死,纷纷弃工。消息走漏出去,再也没有别的工程公司敢承包这个项目。
叶氏这半年的精力全压在这块地皮上,一旦这里出事,我半年来的苦心经营都血本无归。如今,你告诉我你根本无法帮我?嗯?”
我哽住,说不出话,二十多年来我见鬼只有逃的份,能躲过它们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赶走它们?易殊好像十分清楚其间的利害关系,也不说话了,场面顿时寂静无比。
耳边忽然传来阿宝的声音:“娘亲!那只恶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