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躺在那里,眉眼紧闭,仿佛只是沉睡一般。
在季晨安看不到的角度,安遥的面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她前段时间有事,在一处封闭性的地方呆着,不知道外面的信息,昨天刚刚从那处隐秘封闭的地方出来便知道了秦海宴这段时间的经历,事无大小,她只要想知道,有的是人给她最准确的情报。
她知道秦海宴前段时间出事甚至昏迷了很长时间,却不知道,这么严重。
安遥快走几步,直接走到秦海宴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秦海宴的体温出奇的低。
冰冷僵硬,宛若死人一般。
“我想单独和他呆一会儿,可以吗?”
安遥的声音有些异样的低。
季晨安深深的注视了安遥的背影一眼:“安小姐,少爷现在昏迷,你如果有什么话要和少爷说的话,可以等到少爷醒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却是直接拒绝了安遥的要求。
秦海宴前段时间被人活埋,现在又无缘无故的昏迷,季晨安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安遥这么一个自己感觉危险的女人单独留在秦海宴的身边的。
也就是为了秦海宴的安全,他才会在他再次昏迷的时候,选择隐瞒所有人带着秦海宴来这边的。
这个时候,不是客气的时候。
安遥没有想到季晨安会拒绝自己的提议,她慢慢的转过了头,端秀的眉眼间有一瞬间闪过一道锋芒,下一刻,却是消失无踪。
“你不放心我。”
安遥笑了笑:“海晏是我的未婚夫,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不想他出事。”
起码不想他现在出事。
安遥的手轻轻的抚摸过秦海宴的脸颊,像是抚摸着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满是温柔:“不过他前段时间才遇险,听说幕后主谋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你保持警惕也无可厚非,那你看着我总可以了吧。”
此刻她仿佛又成了一个极其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一般,方才的种种气势,便仿佛是云雾一般,被风一吹,迅速的消散了去。
季晨安守在了门口,双眼眨都不眨的盯视着安遥的一举一动。
安遥的手一直扣着秦海宴的手腕,她的另外一只手,从男人冰冷的眉眼,到他的薄唇,下滑到了他的喉结,最后又到了男人的心脏位置。
“阿宴......”
她喊着她的名字,手掌按在秦海宴心脏的位置,仿佛只是想要尝试唤醒他一般。
可是季晨安看不到,安遥那只手掌心碰触秦海宴心口的位置。
两者微小的缝隙之间一缕缕若有似无的气蔓延而下。
安遥终于收回了手,转头望向季晨安的时候,一脸忧心忡忡
“他现在这般,也许是和他上一次昏迷那么长时间有关,我实在是不放心,既然已经检查过却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我觉得最好还是再让中医看看,他们比起西医也确实有些不同一般的手段,我认识一位国手,回去会和他联系的,希望能够帮助阿宴。”
季晨安即便对安遥有些疑虑,听到她如此说,也是面上带了些感激之色:“多谢安小姐费心。”
“阿宴是我的未婚夫,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有事的,何来费心之说,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安遥侧首望着一动不动仿佛对外界所有事情都没有知觉的秦海宴,眉眼间第一次褪去了平淡优雅,染上了些灼热与痴迷:“这里我既然能够找到,如果阿宴这两天还是不能够醒过来,我建议你还是尽快给他换一个住处的好,我不想阿宴再发生上一次那样的意外了。”
季晨安望着秦海宴,眼中带了些为难,无论是他还是秦海宴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昏迷,除了这一处公寓之外,其他更隐蔽的地方,却是没有的。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在市郊有一处房产,那里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且你也可以对外说是我和阿宴去旅行了,我想,这些忙对我来说还算是举手之劳的。”
安遥适时提议。
从公寓楼中出来,安遥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手提包,那只纤细柔嫩养尊处优的手,此刻浮现了一道道青筋,像是在强自忍耐怒火一般,安遥的眼中甚至带着一丝狰狞。
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自己苦苦等了秦海宴这么多年,结果却在就要到了最佳时机,阴灵快要彻底养成的时候,出了问题。
这不是什么小问题,而是一个弄不好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走到隐蔽处,安遥再也忍不住,拿出了手机。
“给我查秦海宴上个月的行踪,尤其是他被绑架的事情,前因后果,谁出的手,谁救的他,还有他在医院躺着的时候都有谁去看过他,任何一点可疑的东西,都给我查出来!”
安遥挂断了电话,回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间才出来的公寓,眼底晦暗难言。
她等了这么久的东西,家族等了这么久的机会,绝对不能够被任何人破坏。
只有前段时间秦海宴被绑架时自己因为时机快纯属了去了那个地方做最后的检测,其他的时候,秦海宴从来都不曾出过她的眼皮子底下,所以,若是秦海宴身上的一半魂魄连着阴灵丢失的话,便只有那段时间前后接触秦海宴的人才最有可能。
公寓中,季晨安放下了窗帘,他看着安遥坐了一辆出租车离开,转头去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
嘶的一声,季晨安收回了手,秦海宴额头上的温度比方才更低了,方才还只是冷的不正常,现在却是宛若冰块,没有丝毫体温热度了。
此刻即便是以着季晨安的冷静,也忍不住慌了手脚。
他又看了秦海宴一眼,拿出了手机。
普通医生检查不出秦海宴如何了,秦家的人不能够相信,安遥也对她持保留意见,季晨安此刻想到的只有一个人了。
那个人,也许有办法。
“安安,你带着这块玉佛,去一趟老家。”
黄秀娟的话让成安安抬起了头。
她疑惑的望着方才还一脸狰狞怒意的母亲,此刻却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心中,成安安却是一点点儿的冷了下来。
那块玉佛,究竟藏着什么。
“安安,这块玉佛是你奶留给你的,是能够保我们一家平安的东西,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但是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外甥,安安,你一定要带着它回去我们的祖屋,你奶牌位后面供着一样东西,那里有能够让玉佛恢复的方法!”
黄秀娟的眼中带着些灼热,她直愣愣的盯视着成安安,充满了压迫的感觉。
成安安觉得那眼神很怪异,让她很不舒服,那不是一个做母亲的盯视着女儿的眼神,反而像是有毒的......
后面的东西,成安安实在不想想下去了。
她的手冰凉。
“妈,家里的事情都是意外,不论是龙龙还是你,都只是意外,那些个怪力乱神的都不可信,这块玉佛是奶奶留给我的,但是我真不觉得这是能够保平安的法子。”
成安安听到自己用格外冷静的声音如此说道。
“有用,一定有用的,你奶奶既然那么说,就一定有用!你不知道你奶奶当年是村里最有名的神婆吗?家家户户都知道你奶奶有神力的,她不会算错的!”
黄秀娟的声音突然激烈起来,吓了旁边的王文玉一大跳,她觉得自己的婆婆现在的样子像是疯子一样,不正常的很,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如果真的有用的话,那就让大哥带着!”
成安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出口,她脑海中,突然便想到了小时候见到过的还没有去世的奶奶,曾经想象中严肃中对她还算有些情分的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念由心生,那张脸一点点的扭曲成满脸的阴鸷与狠辣。
成安安心脏砰然跳动了一下,将心底那突然勾勒出的幻象涂抹了去,握紧了身侧的手。
身上汗津津的。
那真的只是幻象吗?
为什么那张扭曲的脸那么真实,为什么想到的时候,血液都感觉成了凉飕飕的。
“玉佛跟着我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许奶奶真的算错了也不一定,让大哥带着吧,大哥也是成家的儿孙血脉,让他带着去祖屋,去那里找恢复的法子,也许就有用呢?”
成安安感觉着掌心的疼,望着黄秀娟,轻声道。
“安安,我们家最近真的不太平,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缠上来了,妈现在能够指望的只有你了,你奶说过,这玉佛只有在你身上才有用!”
“难道妈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连妈这唯一的要求都不能够答应吗?难道你真的要看着妈和你的大哥外甥全家死绝了才甘心吗?”
黄秀娟猛的握住了成安安的手腕,那里被韩云程重重的抓过,本来便红肿了起来,黄秀娟没有发现,她的碰触让成安安的手腕刺疼不已。
成安安咬住了唇,在黄秀娟有些扭曲的表情下,慢慢的点了点头:“好,我去。”
她去,既然黄秀娟坚持要她带着玉佛回老家,那她就去。
她去寻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