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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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新的牢头是我秦可

我在医务室住了两个星期,两个星期里我除了上厕所,在没下过床,我的眼神很空洞,心里很苍白,我默数着点滴的次数,到了十二点,魏兰就会来给我送饭,我机械式的吃完又躺下去数着点滴。

她这次没那么快离开,而是坐在病床上,目光直视着我,最后换换开口道:“秦可,我知道你难过,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特能理解你,可是你这时候不应该要振作起来吗?你这幅六神无主像是个活死人样子,你给谁看,给我?给狱警?给监室里的其他犯人?是,大家都会同情你,会可怜你,但是之后呢,你还是要活给自己看,秦可,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我想到了我在暮色被客人欺凌,给客人洗脚被踩胸,想起了顾少安对我笑得样子,令我毛骨悚然,我下意识的想起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仓皇的蜷缩起身子向后慢慢的移动着,直到一双温暖的手臂将我整个人的圈住。

“秦可,你能逃到哪里去。”

魏兰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肥皂香气,足以令人安心。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把魏兰当成了我已故的姐姐,我躲在她的怀里,哭着道:“我真的没有撞人,我是冤枉的,是他骗我说只要蹲两年,回去就会娶我,我,我不知道我怀孕了,都是我的错,姐,姐你原谅我,是小可不听话了。”我的手攥住她的衣襟,我现在就想这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有人把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不能正视我自己。

“我信,我信你!”魏兰大义炳然的说出我信你三个字,我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真的相信我,相信我并不是在胡言乱语?

她双手捧住我的脸颊,微眯着眼睛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单单用坚定不移来形容了。

“秦可,孩子已经死了,这特么是事实,你给我看清楚了,你现在待在的地方是柳城的监狱,我和你都是囚犯,你心中那份对爱情的执念,和你死去的孩子,都不应该是你人生当中最后一次绝望的祈求与盼望!你要站起来,你要走出去,你要报复,你不能那些人永远骑在你脖子上拉屎!”

我看着她,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见顾少安!

也许是因为这份执念,我重新振作起来,我很努力的在监狱里工作,很遵守规则,我想要减刑。

年终表扬大会,我被评委了模范,给我减刑了三个月,但是新年那天,上午有人要来探视我,我被带了出去,是乔桥,她的妆容很是精致,我拿起电话对他说:“秦华还好吗?”

她说好。

“顾少泽还好吗?”

她说好。

“四哥还好吗?”

她说好。

我看着她涂满朱红色唇膏的双唇微微开启,然后悲凉的声音溢出来:“你还好吗?”

她突然****我一句,我想了想点点头。

她笑了,问我:“好,你竟然说好,我来了之后才知道你流产了,孩子五个月,对你的身体伤害那么大,你还说好,好在哪里,顾少泽隔三差五的就回来暮色,叫了一屋子的公主陪,却也不带任何人出台,他就是来花钱买醉,喝多了,就开始砸场子,说秦可,你快点回来,老子想你了!顾少安呢,顾少安又在哪里,我要把你流产的事情告诉他!都是他害的!”

“不要!”我看着乔桥差点要挂断外线电话,焦急的喊出来。

“为什么不要,事到如今,你还爱他!”乔桥的秀眉蹙在一起,五指紧紧的攥住电话。

“你不要说,我怀孩子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你知我知,等我出了监狱,这个秘密就一直沉寂在这深牢大狱里,顾少安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乔桥,你只要替我照顾好秦华我就万分感谢你了。”我见乔桥听我说完,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的更加冷冽了几分。

“还有一年你才会出来,一年啊,秦可,你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我觉得我很了解你,我们吃喝拉撒在一起了五年,我以为我对你了如指掌,我失算了,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秦可,探视的时间到了,你想清楚出来之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我全力支持你,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

我的手还在握着电话,我不想放,这是一年来我第一次有机会跟外界联系,乔桥快要将电话放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握着电话的手停滞了一下重新放到耳边,低沉的声音对我说:“小可,你要记住,不要让人觊觎你的东西,不然——你就要让她死的很难看!”她冷冷的扔下这句话!起身离开。

我的眸子一直都落在乔桥的身上,直到她走远了之后,我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新年这天,我们每个人都热闹的在一起包饺子,魏兰今天很兴奋,为什么这么说,她来来回回的忙活着,跟平时身为牢头那副冷酷的样子有点反常,我以为是我想多了。

午夜的钟声敲响,我们互相道了声新年快乐,我能听到外面放炮竹的声音,我转头本想问一句魏兰新年愿望是什么,没想到却看到那个一直坚强的女汉子哭了。

我没有看错,她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然后咧嘴冲着我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抬起手为她拭去,轻声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毕竟她是恶性杀人,是无期徒刑。

然后她跟我说,被杀的那家人一直要求二审,二审的判决下来了,明天就枪毙她。

我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久久没有说话。

枪毙?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我头一次遇到明知自己明天要被枪决,还有心思包饺子说新年快乐的女人,内心是要多么的强悍才不至于奔溃!

“兰兰。”我想说很多,思绪万千,开口却只能叫出她的名字。

那晚我一掖没睡,我相信魏兰也没睡,早上的时候,她穿戴整齐,我们所有人都站起来送她,她没有看任何人一眼,是怕自己忍不住会哭,还是依旧恋着这个凡尘俗世难以割舍。

我听不到枪声,可是时间已经过了行刑的时间。

大年初一,这个监室里有了新的牢头,那就是我,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