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囡,你为什么想到养猛兽了?”展老夫人闻言还没回答,盛兰辞已经心急火燎的问,“莫非谁欺负你了?”
“可不是吗?”盛惟乔愤然道,“初五真是太过分了!亏之前来长安的路上,我还经常去喂它吃肉,结果前天我跟密贞一块到它跟前,它居然还是帮密贞!所以我一定要养个能把它拍趴下的猛兽,到时候给它好看!”
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件小事,娘家人没有不答应的。
然而盛兰辞一听之下就皱了眉,跟宣于冯氏等人交换了一番眼色,就语气和缓的说道:“乖囡啊,初五毕竟跟密贞相处多年,你只是喂了它个把月的肉,它还是惦记着密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要它没想伤害你,些许小事,你何必跟它计较呢是不是?”
“至于说养猛兽,密贞是男子,又会的武艺,也还罢了!”宣于冯氏接口道,“可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遇见个凶悍点的麻雀都未必打得过,兽类不通人性,万一发起性.子来伤了你,可要怎么办?毕竟你这细皮嫩肉的,哪儿禁得住那些畜生的没轻没重?”
展老夫人则安慰道:“那个什么初五不听话,就饿它两顿!要是心肝你还是不开心,咱们就吊它起来抽!抽到你高兴为止!这畜生就是畜生,你那么多陪嫁的下人、护院,还怕治不了它?何必舍近求远的养个猛兽去收拾它呢?”
“听你外祖母的!”明老夫人点头,“你一个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出了阁也是捧在手心里的郡王妃,养什么猛兽呢?实在要养,也该是养点花花草草啊、鹦鹉画眉之类啊!”
夏侯老夫人跟南氏也委婉的表达了反对的意思:“郡王府虽然比咱们家侯府宽敞的多,但毕竟城南就这么点地方,猛兽要想养的好,可不是说随便给个院子就成的,人家都讲究占山为王来着呢!要是养府里,就是你自己不怕,底下人也要惶惶不可终日了;若养在城外庄子上,地方大是大,可是那样的话,你又经常看不到,它也不认识你,这不是白养了嘛?”
平辈里盛惟娆也是掩嘴笑:“三姐姐被初五欺负了,回头捶三姐夫出气也是,何必要赌气到再养个猛兽呢?这样我们听着都是怪害怕的,以后都不敢登门了。”
一群人里也就盛惟妩上蹿下跳的表示感兴趣:“三姐姐,你要养狮子还是养老虎呀?还是跟三姐夫一样养豹子?养个好看的呗!到时候我陪你一块去挑怎么样?”
然后立刻被明老夫人虎着脸拖到跟前一顿揉,喝道:“你不懂事就少起哄!”
见状对于后宅勾心斗角毫无兴趣所以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发表过意见的公孙应姜本来正打算开口的,见状默默的闭嘴了。
这么着,这天盛惟乔从盛府返回郡王府时,手里被硬塞了一只通体乌黑、四爪雪白的“踏雪寻梅”狮猫……这是盛兰辞一干人担心她执迷不悟去养猛兽,齐心协力劝她收下的,目的一目了然,占据盛惟乔饲养宠物的精力,免得她私下里偷偷弄个老虎狮子的养上。
因为长安这边的盛府,本身没有豢养什么珍禽异兽,也无猫狗之类的寻常宠物,这只狮猫还是盛老太爷跟徐老侯爷趁留小夫妻用午饭的光景,亲自联袂赶去市中寻觅来的。
老太爷得意洋洋的表示:“老子将今儿个碰见的猫都抱了一遍,就数这只踏雪寻梅长的俊不说,脾气也最好,随便抱随便摸都不反抗,将来一准是个温驯的!哪怕乔儿偶尔手重点弄疼了它,也不会说就给乔儿一爪子!”
盛兰辞亲自抱起来揉.摸了一番,确认这只小狮猫确实脾气不错后,才抱过去找盛惟乔劝说:“乖囡啊,你养狮子太危险了,我们都不放心,不如就养个狮猫玩儿呗,狮猫其实也很厉害的,毕竟也有个‘狮’字嘛!”
“爹,狮猫之所以叫狮猫,只是它长的有点跟狮子像而已!”盛惟乔特别无语的说,“论凶悍,它怎么可能跟狮子比?人家狮子一爪子都能拍死它了!”
想了想自己要对付的是豹子,又加了句,“豹子要拍死它也就是多加一爪子的事情!”
“力气是比不过,但它灵活啊!”盛兰辞振振有词道,“豹子那么笨重,根本就追它不上,力气再大也只是个夯货而已!这功夫不定它都能挠豹子好几爪子了呢?毕竟初五也是密贞跟前多年的伙伴了,真打出个好歹来也不合适,叫狮猫给你挠上几把,既能出气又不至于闹大,多好?”
盛惟乔:“…”
您当我无知到没见过初五捕猎时的矫健灵活吗?!
就算没见过,初五对付我时动作的敏捷我也是一清二楚的啊!
她倒是想不要,但盛兰辞察言观色,不等她说出不要的话来,就一脸黯然道:“乖囡,你是不是嫌弃爹爹了?以前爹爹给你东西你都是很高兴的收下的……现在出了阁,有了风华正茂的夫婿,是不是看又老又丑的爹爹就不重要了?”
看着他一脸“想否认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盛惟乔暗吐一口血,默默的接过“踏雪寻梅”。
于是回郡王府的路上,容睡鹤看着她怀里的狮猫,稀奇的问:“乖囡囡,你要养猫?你以前从来没养过这些猫儿狗儿的,怎么忽然想起来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养个凶悍的,能打得过五哥跟我的吗?”
这人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盛惟乔深吸了口气,抬手一把揪住他耳朵,使劲拧了拧,冷笑:“我打你还用得着帮手?!”
容睡鹤歪头看了看她神情、再看了看她怀里团子似的一点点大的小狮猫,思索片刻,大概明白了,顿时笑的乐不可支:“乖囡囡,你指望这只狮猫去对付五哥?哈哈哈……嗯,我会记得叮嘱五哥不要一口吃掉它的!”
这只“踏雪寻梅”才满月不久,比盛惟乔手掌也大不了多少,到了成年黑豹跟前,可不就是一口吞?
盛惟乔想象了下那个场面,更愤怒了,揪着容睡鹤的耳朵使劲摇:“下次初五欺负我一次,我就欺负你十次啊!”
“乖囡囡,这要看在哪里欺负的!”然而容睡鹤全不在意,笑眯眯的说道,“有些地方的欺负嘛……你睡哥哥可是求之不得!”
“没个正经!”盛惟乔红着脸啐了他一口,放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手里的狮猫,悻悻的跟他讲了下经过:“……你说我爹担心我被猛兽伤着,劝我不要养狮子啊老虎什么的也还罢了!我祖父凑什么热闹啊!还有徐老侯爷,他们两位都是北疆战场上下来的,按说最该鼓励子孙勇猛无畏了不是吗?”
她光顾着抱怨,没注意到容睡鹤闻言脸色僵了僵……盛家集体给盛惟乔塞狮猫的事情,是在后院进行的,所以一直被留在前堂接受一干男性长辈拷问跟套话的容睡鹤并不清楚经过。
他还以为这狮猫是盛惟乔自己的选择呢。
这会儿听说是盛兰辞、盛老太爷、徐老侯爷一干人的选择,顿时产生了丰富的联想:“之前徐老侯爷为了替他孙子徐抱墨跟乖囡囡提亲,不惜抖出其子宁威侯爱猫的绝顶机密!当时祖父一度为此心动不已,再三劝说乖囡囡过了这村就未必有这店……就是爹娘也是深以为然!现在老子才带着乖囡囡回门,他们就联手送了只狮猫给乖囡囡,这是几个意思?”
这摆明了就是暗示他要效仿徐子敬,从此踏上“满脸挠痕终不悔,为猫消得人憔悴”的不归路啊!
“乖囡囡现在好像还没想到这一点?”容睡鹤有点紧张的分析着,“但是盛家如果送猫是这个意思的话,迟早会提醒乖囡囡的啊!那么以后老子要怎么办?”
想到自己成天抱着只狮猫出门,见个人就捏着狮猫的爪子说“脸上都是猫干的”,他不禁一个哆嗦。
“这才成亲呢,老子得往好处想!”容睡鹤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沉稳的想到,“比如说……这狮猫这会儿才团子点大,长大之后呢也是比较小巧的,抱来抱去很轻松!嗯,这样虽然麻烦了点,总比每次都把五哥带在身边,说‘豹子弄的’方便啊!”
……好像也没有很安慰?
容睡鹤觉得自己应该大胆一点,往更好的地方去想,“再比如说,乖囡囡好像没什么挠人的习惯,她一般都是拳打脚踢?”
如果再美好一点的话,“又比如说,乖囡囡相比老子还是比较在意面子的,不然之前也不会担心老子会为元冬籁之事责备她了……那么她就算要挠老子,也不会故意照头脸来?”
最终容睡鹤决定以后要定期亲自给盛惟乔修剪指甲,既能趁机占点便宜又能保障自己的安全……这才是真正的好主意!
但这时候趴在盛惟乔膝头的小狮猫不知道是不是被摸舒服了,张开小嘴,打了个呵欠,露出满嘴乳牙,还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爪子。
这动作让无意中看到的容睡鹤顿时沉痛:“要是乖囡囡没指甲不好挠老子之后,上嘴咬怎么办?!”
指甲可以剪,他总不能把这小祖宗的牙齿给拔光吧?!
不过容睡鹤毕竟是公认的城府深沉,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他很快就想到了对付盛惟乔的绝招……那就是!
“要是乖囡囡咬老子一次,老子就把行敦伦之礼的地点从内室改到花园啊书房啊之类的地方!”容睡鹤摸着下巴,斜睨着对于未来一无所知的妻子,嘿嘿的笑,“以乖囡囡的面嫩,顶多一两次,她肯定就会乖乖儿的不敢了!”
嗯,想到这里,他还觉得有点遗憾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