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的夜一点轻微的声音都传得很远,白狐似乎敏锐地捕捉到危险靠近,不顾伤痛抖抖毛就又爬了起来,酋跃龙也警惕地端起了手枪。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了?竟然也知道攘外按内!
而我所有的血液都凝聚在了心口,那种迫切的窒息感让我慌乱不安,轻微而小心谨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辰阳?嘉琪?”他们的呼吸声我都熟稔于心的,所以我断定一定是他们,他们离我越来越近,可是我也越来越害怕,会与道长那样擦肩而过。
许久,我听到辰阳沙哑的声音:“曦儿?曦儿,真的是你吗?曦儿……”
他突然放声大哭,脚步凌乱拖沓,显然很是疲惫。
我沿着声音的方向开始狂奔,酋跃龙抱着白狐紧紧跟在我身后。
终于,在溪水边看到了人影晃动,我却一下子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辰阳冲过来,一把抓起我扬起手就要打,可落在我的脸上就变成了轻抚,他紧紧抱住我,嚎啕大哭。眼泪如倾盆大雨落在我的头上,他硬硬的胡渣磨着我的脸,嘴里和身上都散发着酸臭味。
“你去哪里了?你到底去了哪里?”许久以后,辰阳停住哭泣,捧着我的脸一遍遍问道,可又摇头说,“没关系,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哥。”我一开口,眼泪又落了下来,太多的话要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靠在他的怀里嘤嘤凄凄。
“不哭了,不哭了,我们回家。”他攥着我的手,这才注意到酋跃龙,说道,“这是谁?”
看着辰阳狼狈不堪的脏乱模样,我啜泣着说:“哥,回去再说吧。”
“好。”可他还没迈开步子,就一头栽了下去。
他是因太累太担心导致的精神高中紧张,现在精神猛然松弛,就撑不下去了。我想他一定在这里找了我许久,或许在那个世界里我听到的声音不是幻听,而是他真的在呼喊我,只是我们隔着时间,彼此看不到,他也听不到我。
车子驶入城市,眼泪一次次模糊我的视线,我还能活着回来,我的哥哥正在我的怀里,伸手可及,触目可见。
手指一直在他的脸上游动,我也真的好累,好像谁在他的身边,可是却不敢,怕一睁开眼睛,他就消失不见了,那种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只是风九天怎么样了?可回来了?如果回不来,他会到哪里呢?欧阳怎么样了?他这些天经历了什么?还有今天是几号?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个世界会不时也已经混乱不堪?
这一切我都迫切需要了解,可是我必须冷静,再冷静,让酋跃龙安排了一间酒店,看着昏睡的辰阳,我问酋跃龙:“今天几号?”
他抬头看着我,说出的日期竟是在婚纱店遇到欧阳嘉琪的日子,心中又惊又喜,惊得是时间上有很大的误差,可喜的是欧阳应该没有出事。
可我必须确定一下,当我拿起旁边的电话,拨打出去,听到他微弱的声音,心跳到了嗓门口上。
“辰曦?是你吗?”欧阳好像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地说,“辰曦,你在哪里?我要见你,马上见你,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我也有许多话要跟他说,可是不行,绝不给他带来任何危险,狠心说:“这辈子我都不想看到你,如果你不希望我恨你,就不要再见我。”
“辰曦,辰曦你听我说……”
“我和你无话可说。”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眼泪也夺眶而出,可我只能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整理好情绪,再拨打风九天的电话,只是一味的忙音,而乔宾凯与谷小玉的电话也是一样的状态。莫非他们都没有回来?或者过几日回来后会不会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们了?就像谷小玉一样。
酋跃龙见我一直不说话,咳嗽了几声说:“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
“嗯。”我点点头,伸手去抱白狐,可它却摆摆尾巴往他怀里蹭了蹭。
人心叵测,狐也难测,居然和自己的仇人亲密起来了。
不过看酋跃龙的样子也不会伤它,我也没有强行留下它。
他们离开后,看着四周真切的一切,挨着辰阳躺下,恍若隔世,到这一刻我都有种奢望,奢望我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鲜纳容,玉面狐等等都只是梦中人物,风九天也可能是。
再醒来,耳边传来啜泣声,睁开眼睛,是辰阳正盯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像个无助的孩子。
看到我醒来,他扬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哥哥,你干什么呀?”我连忙劝阻。
“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对不起你,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好害怕,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如果再找不到你,我真的会死。”辰阳这才娓娓道来,“你和风九天离开后就没了消息,后来我就去找宾凯想办法,可他师傅告诉我你们来了这里后,就没回去过。我们就来寻找,找了几天几夜,也没有你们的踪迹。妹妹你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遇到了死人,又听说是这里有狐狸精在吃人肉喝人血,我不信什么狐狸精,但是哥哥真的怕。”
我摸了摸他的脸说道:“哥哥,我没事了,没有狐狸精,那些人一定酋跃龙一样是黑道拼火,为了逃脱法律制裁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言的。”
“可是我害怕呀。”辰阳继续说着他的担忧,但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和从前不太一样,眼神里不单单是担忧,恐慌和宠溺,还有许多说不清的他为什么没有问及宾凯半句,如果宾凯回来了,不管情况如何他都会马上告诉我的,难道……
不,哥哥不会出事的,他的灵魂不会被任何人吞噬,他是我的哥哥,我的辰阳,肉体是,灵魂也是,绝不会被他人沾染。他这样精神恍惚,前言不搭后语只是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