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倘若真的是凤凰的栖息之所,那么不该只是一只凤凰吧?而它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凤舞九天?难道风九天是凤凰?或者,他是……从一开始他对漂亮出众的温语态度就很冷漠,这根本就不符合他的风流猎艳的本性,而在文成,他对小白狐的态度更是出乎我的意料,所以他可能与乔有着莫大的关系。
越想脑子越乱,脚下也逐渐没了分寸,竟不知道不觉又钻进了一片林子里去,好在天气不错,满天星辰,皓月当空,冷光如水银将早已枯干的树木的影子拖向前面,影子又因错综复杂的树木和厚薄不匀的枯草与落叶而显得扭曲,它们时而重叠在一起,时而又如一棵茂盛的树开枝散叶着,而我的影子也跳动在这枯木、落叶与树影之中。这一切又因我脚步的拖沓与紧张的心跳,急促的呼吸而显得格外寂静,甚至有些死亡的味道。
我这才明白,月在东南,我正在向西北前行,那正是风九天曾经带我去过的方向,是的,没错,当初在他的住宅处向远处眺望,我们这座城市应该就在山的东南,凤凰带我来此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找风九天。
所以我已经处于山脚下,我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尝试着喊了几声,可是传回来的只有回音,还有一阵呼啦啦鸟飞的声音。
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上山的路径,似乎来过千百回,一路向上爬起,忍不住又幻想他在前面等我的情景,手心竟有些汗津津的,脚下一滑,竟倒了下去,叽里咕噜又滑下去十几米。虽然脸和脖颈都有些擦伤,但更让我惊慌的是玉佩不见了。
“玉佩玉佩,快回来。”我在这十几米的路上来回寻找着,落叶都已被我翻成了碎末,月从东南转向西南,星已稀疏,整片林子开始暗淡下来,也没有玉佩的影子。这可怎么办?且不说这东西一旦被旁人拿去会酿成怎么样的悲剧,就只说它此刻关系我们几个人的生死,我也绝不能弄丢了它。
可我实在筋疲力尽,瘫倒在地上抬不起腿来,我盯着天空的星,喃喃自语:“风九天,你在哪里?我真的很担心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很担心我?我现在开始怀疑身边每个人的灵魂都已经被那些鬼怪吞噬了,因为他们与从前截然不同,包括辰阳。辰阳说,你本来就不属于那里,如果你真的不该属于我们,那你该属于谁,该属于哪里?而辰阳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他是我的哥哥,还是……九天,我真的不敢想,你快回来吧,好吗?你有孩子了,你知道吗?你这个放荡不羁的男人,我曾经还诅咒你断子绝孙的,可见这诅咒是不灵验的,我又感激这诅咒不灵验,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九天,回来吧,好不好?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再也不会对你言语攻击,我也真的愿意,我答应过你的,我们清清楚楚的,?还有,那日说来生做兄妹吧,可是如今我们错了太多,显然这不符伦理常纲,不如来生……”
昏昏沉沉睡去,直到太阳的光芒刺过眼睛,我才猛然坐起,这里似乎只有日月更替,而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样的冷静,连一声鸟鸣也没有。
我沿着昨日的路线又寻找玉佩,可依然无果,可无论是继续上山还是回家,都得抓紧时间了,这时身上滚下山时被擦伤处似乎有血珠滚动,我灵机一动,伸手五指,扣向另一只手腕处,随着自己高声尖叫声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肉里,更下狠心向下划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承受剧痛,即使在温泉之中,我也以自残来救风九天,在森林中,妖女将我伤体无完肤,但是都没有今日这切肤之痛来的猛烈,直让我双腿打战,倒吸一口凉气,可许久也没有缓过劲来。
我半举着手臂,在这山路上来回走动,血一点一滴落下,落在枯的没有颜色的落叶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很是动听。我在用血唤醒玉佩,此刻我并不怕,因为我认定它已经将我视为主人,会保护我,也已经开始听从我的安排。
果然,眼角撇进来一抹绿光,原来是落入了一条土沟之中,长舒口气,可还未近前,耳边便闪过一道火红。
是凤凰,它已经飞去,将玉佩叼起。
坏蛋!我半怒半惊地骂它,可话音未落,绿光已形成巨大的光芒,将土沟以上笼罩其中,凤凰自然也在光芒之中并且开始翩翩起舞。
我听到,远处传来了箫声,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凤凰的节奏也越拉越快,竟也开始了歌唱,是在和音?我四处张望未见吹箫的人。
难道这就像当初在文成一样,我们与吹箫之人在同一处,却隔着时间。
也就是说我们在现代的这个地点,而吹箫的人在许多年前的这里,当然那人并非长生不死,也非穿越,只是走进了妖女又或者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安排的世界之中。
且不管了,凤凰与箫配合得相得益彰,那玉佩的光芒实在是美极了,我便稳坐下去,静心运气。心中一遍遍地默念嘉琪教我的心斋听息法,“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牢记心斋,谓摒除杂念,使心境虚静纯一,而明大道。
又默念风九天教我的旋风鞭口诀,越发的容易进入神气合一了。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听到任何嘈杂,反而安静极了,我好像走进一片白光之中,而远处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
我不再急于知道他是谁,也不去追,只静静凝望,我们就那样一前一后站着,渐渐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似乎感受他的温度,连他手掌的每一条细纹都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