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辰阳与嘉琪的阻止,我向外跑去,可没跑几步,就被辰阳抓了回来,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制住,心中有说不完的话,便喊道:“我想起来了,是殷红,是殷红害的嘉琪,他亲口承认过的,我们不能让他们走。即使不是他,也是有人故意纵火的,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我死都不甘心。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的,一定把属于我的一切都拿回来……”
“麦辰曦!”辰阳忍无可忍,扬起手狠狠抽下来,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一声脆响,却没有丝毫疼痛,但接着便是咚得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嘉琪倒在地上,他替我挨了这一耳光。
“嘉琪。”我上前扶住他,“嘉琪,你怎么样?”
“辰阳,对不起。”嘉琪看着辰阳,摇头说,“如果一切都是因玉佩而起,那么我才是罪魁祸首。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告诉曦儿,几年前我得了这块美玉后,十分欣喜,常常拿出来赏玩,虽然没有遇到曦儿这样的情况,但是我常做一个梦,常常梦到,梦到那个场景,曦儿所说的那个情景,我被绑在熙攘的街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还能看到一个女人,身怀六甲,站在远处,用匕首结束了自己的命,一尸两命……”
我看着他,急切地问道:“嘉琪,你确定只是梦?”
他握住我的手,点点头,说道:“我确定只是一场梦,因为我的生活从来没有被打断过,可是我当时并没有怀疑过什么。嘉嘉知道此事后,去寺里为我祈福,求过卦,只得到了一句前世的因缘。我一直认为是我太爱这玉佩,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所以也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我遇到曦儿,慢慢地爱上她,才把这玉佩转送给她,我没想到……”
辰阳冷哼道:“她神志不清你也神志不清了吗?我知道曦儿早失踪那些天里受到了惊吓,所以精神失常,但是你只是身体出了意外,不是精神。你是个男人,顶天立地,怎可说出不负责任的话来。”
嘉琪在我的帮助下缓缓坐在轮椅上,看着辰阳,接着说道:“没想到曦儿突然生病,我自然不信鬼附身这样的花,但是我格外担心,怕从此再也没机会对她表白。而且,而且那么久了,她一定是听闻了许多我的婚姻传言,我不敢确定她还爱不爱我,便先拿玉佩做了试探。没想到她会遇到那些问题,我一度揣测她也只是同我一样在做那个梦,只是那梦很真实,才让她认为自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我想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也想,这一切正说明我和她有缘分,前世今生的缘分。我婚姻失败,我寻花问柳,可终究我是不懂女人的,更不懂爱情。当我深爱上时,忍不住就相信了这前世今生的说辞。”
“你胡说,你欺骗得了曦儿,欺骗不了我们,更欺骗不了自己。”辰阳拉过我,指着他,说道,“你不是爱曦儿,你是愧疚,因为玉佩带给了她困扰,你认为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才想弥补,你并不是爱,你是施舍是怜悯。即使在火海中,你都没有爱上她,你只是需要一个女人证明自己是个可以放人依靠的男人,证明自己的魅力,与光辉。”
嘉琪摇头:“我不辩解,但是我爱曦儿。”
“不辩解,是不敢辩解,没有勇气,并不是事实。”辰阳毫不留情地指责,“现在你爱她?是因为你害怕,你需要一个人让你依靠,用感情用道德甚至不惜用你的命去绑架她,你是爱自己。欧阳嘉琪,我没有歧视残疾人的意思,但是这是我亲生妹妹,我不能看着她的一辈子毁在你身上,我希望她好,你也希望她好……”
或者他们欧阳嘉琪出事以后,辰阳与他第一次直视这个问题,我懂得辰阳的疼爱,懂得他的徘徊不定,在我的爱情与我的未来之间,他显然比我更加的迷茫,他是我的兄长,所以他习惯于把我的一切责任都抗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允许我有丝毫的闪失。
可是显然这一年多来的变故,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我阻止道:“别吵了,我想我是疯了,你们就不要再刺激我了。你从前对我百依百顺,鼓励我和嘉琪在一起,现在我们俩还有什么可相互利用相互炫耀的吗?我们就是两片孤舟,在大海中随波逐流,哥,不管你多爱我,可我的心都孤独……不管我能坚持几天,我就想坚持,哪怕只能坚持到夕阳垂暮,至少到夕阳垂暮前我心安理得,我幸福快乐。玉佩的世界让我痛苦,这个世界让我觉得虚幻无比,唯有这份爱情还给我一些希望和温暖,哥,你能理解吗?能体会吗?”
嘉琪看着他,诚恳地说:“我知道你深爱着妹妹,你是为她好,为她负责。但是辰阳,在前些天我毫不犹豫拒绝她,你看到了,现在她深爱我,即使我是泥潭,她愿意溺死其中,这并不是向你示威的话,也不是得意自鸣。我只是在说事实,我也爱她,我愿意为她而努力,她认为玉佩可以救治我与默默,为什么不给她希望呢?这一年里,她靠着希望活,靠着希望回到我们身边……就当她有个宗教信仰吧,我愿意与她同行,生死不离。”
嘉琪有些力不从心,他喘了几口,又深吸口气,说道:“我发誓,我不会辜负她,即使我的皮囊丑陋不堪,但是我还有思想,还有能力,我会让她比以前更好,更自信,更快乐。”
“我不信什么狗屁誓言,但是你最好记住你的誓言。”辰阳缓缓松开手,看着我,说道,“曦儿,什么是天意,玉佩丢了,这是天意,来的人来了,去的人去了,这才是天意。”
“谢谢辰阳。”嘉琪脸上闪现出了久违的微笑,这笑让他的脸越发的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