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循声望去,远处走来的竟然是乔宾凯,他如行尸一般拖拉着身体走过来,浑身脏乱不堪,头上还挂着几片落叶,好像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役。
玉面狐微微一愣,惊呼道:“持衡?”
“什么持衡?他是……”风九天伸手堵住我要说的话,微微摇摇头,示意我静观其变。
玉面狐已经冲上去,扶住乔宾凯,激动地说:“持衡,持衡,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宾凯目不斜视,望着黑色光柱,只是眼神空洞的可怕,两只脚并没有因为玉面狐的迎上而停下,只是步履更加不稳地朝着我们走。
我看着那不知何故的黑光,低声对风九天说:“他来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哥哥和嘉琪也会出现?风九天,你不能让他出事。”
风九天哼道:“放心,看样子他们是旧相似识,玉面狐不会让他出事,只不过她应该是认错了人,莫非乔宾凯是持衡的转世?那么他的师傅……”
“持衡是谁?和宾凯长得一样吗?”
“或许是故事中公子的亲人。”
我忍不住抬头看着他问道:“如果我身边人的前世都与公子有关,那么哥哥又是谁的转世?会是公子吗?玉面狐如果不是白狐,那白狐又是谁?会是森林里的小白狐吗?它也会被卷入这个世界当中吗?嘉琪和哥哥如果被卷入进来,又会在哪里出现?会找到这里来吗?这里到底是哪里?还有更不解的是,难道转世就一定样貌不变吗?”
风九天不耐烦地说:“我很不喜欢你此刻的样子,再警告你一次,别这样看着我。”
“我也不喜欢你一脸干巴巴没一点精神还带着胆汁血沫的臭样子!”
“那你是喜欢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带着邪魅对你轻薄挑逗的样子?”
话出口,我们都愣了,一下,可都有哼了一声表示对彼此的不屑一顾!但是心里却比刚才轻松了一些,好像压顶的千斤被人扛起了一般,尽管还有掉下砸死的可能,但是至少没绝望得那么彻底。
我轻声说:“刚才你怕吗?吞玉佩的时候。”
“你不怕吗?不是怀疑我是狐妖吗?为什么还那样义无反顾?”风九天反问我,可不等我开口,又轻描淡写:“根本没有时间怕,或许是助人为乐的本能。”
我为从前对他的态度与怀疑表示羞愧不安,软语说:“谢谢你!如果再这样,你就保住自己,回到家跟我哥哥说我很爱他,下辈子不做兄妹了,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白头偕老。跟嘉琪说我爱他,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那些话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天我很幸福。
“你到现在还不信任我?”
“是我连累了你。”
“屁话,难道还是我连累你啊!”
这样的对话让我恍然以为我们还坐在明亮的办公室中,他还是那个总勾引良家妇女的不羁男人,我还是那个只会偷偷注视着欧阳嘉琪的简单女人,他会为我的工作错误冷嘲热讽,我会为欧阳多看别人一眼而心肌梗塞。
可玉面狐的叫声把我拉回到这个残酷的世界中,乔宾凯在靠近黑色光柱的一瞬间,有东西已经将玉佩抢了去。
我定睛一看,是那只小白狐,它跳到石头上蹲坐下,忽闪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看爪子里的玉佩,竟又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咬了几下,发现不是吃的,有些郁闷地抬头看着我们。
奇怪的是那黑光已经隐去,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风九天手已经落在我的腰上,看样子是准备抽旋风鞭,我忙按住他的手,低声说:“你要干什么?”
“如果它是我们找的白狐,杀了它,我们就又可能回到过去了。”风九天压低声音说道,我片刻的犹豫,他已经将旋风鞭抽出并打了出去,只听到噼啪一声,白狐虽然灵活躲开,但是我身体一颤倾倒在他的怀里。
当他再扬手甩鞭时,白狐突然仰天嘶叫起来,好像在呼救,好像在召唤,总之让我心惊胆战。风九天那一鞭应该是用尽了力气的,拥着我后退了两步,心跳剧烈,身体颤抖得厉害,我忙握住他的手说:“风九天,玉佩吸了你那么多血,你又干了鲜钠容,现在肯定对付不了他们。而且如果白狐想害我,早就害了,不会等到现在。”
“你也想杀了它是吗?”眨眼睛,风九天脸色就变得阴冷无比,完全不像刚才那个为我送命的绅士,也让我怀疑他要对付白狐不过是做给我看罢了。
但是四面楚歌,我只能选择依靠他,讨好他,忙摇头说:“如果它真的是白狐,我是它要报仇的那个,我当然想偿还它,血债血偿,这个我懂。可我只是想给哥哥和嘉琪一个说法。”
风九天收了鞭子,白狐也停止了嘶咬,只盯着我,露出了一排锋利的牙,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感。
见我也报以微笑,而风九天也收了起鞭子,小白狐便欢快地跑来,一跃跳进了我怀里,探头蹭蹭我的脸,爪子勾起玉佩的系绳硬要套在我的脖子上。
“我才不要被它吸干!”温泉生死战役让我又了条件反射,看到玉佩就感觉到身上伤口在滋滋喷血,忙将玉佩扔在地上。
风九天弯腰捡起,又挂回我脖子里说:“虽然玉佩嗜血,但是并不成性,而且这么久以来,它和你也有了一定的默契,对你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护身符,别忘了你还有九寒针要对付。还有,这是欧阳送给你的,或许他能根据玉佩找到你也说不定呢。”
风九天说完扭头看着泉水,忽然笑着说:“看,像什么?”
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什么?”
“刚才那一幕在倒影里看上去就好像一对恩爱的夫妻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他脸上闪着幸福的光芒,可马上一鞭子抽向水,将倒影打个细碎。
“真搞不懂你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我小声嘀咕,抬头看乔宾凯还如傻子一般看着我们一动不动,忍不住说,“他失魂的样子,是不是我以后的样子?反正注定不是器皿,就是这鞭子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