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门,就看见那个长脸的学姐站在门外头,赵曼的尖叫声噎在了喉咙里,我回头,发现她的床上的确没有人。
“吓死我了,我就出门去上个厕所,结果门给风吹关上了,我在外头使劲敲门这才把你们弄醒。要不然,我这一夜,估计也就交代在外头别睡了。”
她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赵曼明显也松了一口气,我关上门,大家各自回床上躺好继续睡觉。
我被吵醒了之后却有点睡不着。赵曼刚才显然被吓到了,但是现在睡得香得很,我看着她睡得跟小猪似的觉得有点好笑。
其实大家出来都挺辛苦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很想伸出手摸了摸我自己脖子上头的玉。我摸了摸,感觉心里头涌上了一点点的满足感。
这块玉一开始我也觉得很诡异,可是戴久了也就习惯了,反而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亲切,戴在我的衣服里头冰冰凉凉的。
我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摸着那块玉,觉得心头清明了不少,慢慢悠悠地,也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我醒过来的时候大家已经都起来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大家就又准备出发了。
我下楼的时候这个老板娘正在给大家端早餐,她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看上去还是挺和气的,笑眯眯地,试图跟大家搭话。
“你们是到哪里去?看口音听打扮不像是本地人哪?”
“我是美术学院的,带着学生出来写生采风。”
张教授显然是那种比较谨慎稳妥的性格,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比较注意的,不透露丝毫口风。说实话,虽然张教授是以考古为目的,但是如果一旦暴露了目的,也很可能会惹来麻烦。
尤其是在这种荒郊野岭,更是需要谨慎再谨慎。
这个老板娘哦了一声,她笑了笑,认真地说道:“咱们这里没有什么好风景,往前面去就好看得多了。你要是想要带着学生写生采风也不错。”
他嗯了一声。
这个老板娘挺健谈,对比之下张教授就要显得闷得多了,他一直不怎么说话,闷声抽烟,司机在对车进行保养,过了一会儿他进来示意大家可以走了,大家把东西都拿好上了车继续往南边开。
这路真的需要开挺远的。我昨天晚上没睡好,精神头有点不济,一直在打瞌睡,但是心里头却有点说不出来的沉甸甸的,可能是昨天晚上的鬼火让我觉得心里头藏了事一样,所以我现在整个人都有点不太精神。
我下意识地转过脸看着四周,车突然开进了隧道。
这里山特别多,所以隧道也修建得特别多,但是这个隧道特别长,隧道里头我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好像有一种特别的逼仄感。
我抬起头看着四周的隧道,车开得很快,我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沉沉的,但是我却突然看见隧道的崖壁上头,居然出现了一张鬼脸!
我整个人都是一惊,吓得不轻。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我也不确定刚才是不是我眼花了,只能把这件事情藏在心里。但是刚才那一道一闪而过的影子,让我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起来,我也没有那么困了。
抬起头,想要再看一看,但是那道影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有点沉甸甸的了,这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之前我觉得很简单,就是跟着这个简单的考古队下墓拿到石灵草就可以了,但是这不断发生的一切,给了我一种感觉,那就是,一切可能没有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之前因为种种原因,爷爷曾经告诉我一些故事。因为他在讲这些故事的时候,我年纪还很小,也不知道他说得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只是听个热闹。
但是很奇怪,这一次,随着车越开越远,我看着窗外的那些山水,反而隐隐约约记起了几个模糊的故事。
这些故事藏在我的心里头,很大程度上,我的童年就是被这些故事伴随成长着,对于我来说,这些故事对我,有完全特殊的意义。
身边的叶学长不说话。说实话,我们这一路白天赶路,晚上随便找个旅馆凑合一夜,而且睡得不好,大家都很憔悴了,但是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出来这种憔悴。
他脸长得很秀气,皮肤比较白皙,胖子之前说他“小白脸”,其实他还真有点那个意思。而且大家都特别憔悴,更显得他状态好了。
前面那个脸有点长的学姐经常时不时的就回过头来看叶学长,我知道,她估计是动了心。
他的脸实在是有迷惑性,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妹子就冲着他接过跑去学京剧,但是叶学长不怎么搭理她,他都是靠在座位上看窗外,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他不是在看风景那么简单。
这车开了一路,然后开始往山里头开。这里山挺多的,路况又很差,我们坐在车上明显能够感觉到屁股被颠得疼得厉害,前面的那个胖子又嚷嚷开了,他不敢抱怨张教授,只是念念叨叨的。
“这路实在是太差了!这根本不能走人啊这!”
“这屁股都得颠得烂了!”
他一直在说这种话,张教授在前面不急不慢地来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进去你就闭嘴,我把你在这儿丢下来,你自己走回去。”
“别啊教授,你知道我这人能出力气,就有个毛病,嘴碎了点儿,你体谅体谅我,我这就闭嘴,这就闭嘴。”
他讪笑了两下,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我们在这种路况下又开了大约三个小时,才终于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说实话,这个地方在湖北,但是我对于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概念。
我小时候去过的地方不多,老家双陈县,还有我父母所在的镇子,我连旅游好像都没有过,上学放假就回老家,所以我对这些地方,也就是对于地图上有点概念,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我还真讲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我下了车,看着眼前有点发愣。
这个地方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是属于那种相对非常原生态的感觉,草丛长得很密,前面是绵延不断的山脉,那山的走向也很奇怪,总而言之这个地方给人一种很荒凉的感觉。
我跟赵曼看了一眼,她知道我地理不太好,她在后头小声跟我解释。
“你知道神农架吧,地理书上有的那个,这里离神农架特近。”
我点了点头,这才算有了点概念。张教授在最前头,他伸出手翻了翻他手里头的一张纸,好像是地图,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回过头跟我们说。
“等会儿前面有个村子,咱们进去找个地方落脚。我到时候就说我是植物园的,带你们采集标本,知道了么。”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为什么张教授不能大大方方地说我们就是来做古墓研究的,非得借个别的身份。
但是张教授这么说大家肯定都点头,他咧开嘴,黑瘦的脸庞上头涌现出了一丝丝的笑容,然后我听见张教授开口说道:“咱们走吧。”
这路真的是不好走。说实话,那草特别茂密,我们把车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了,套上了棚子,随便拽了点草盖上。
入村的路,车子实在是开不进去。这路走得人简直是惊心动魄,而且我严重怀疑那些草丛里头藏了不少蛇。
张教授拿根棍子在前头探路,我们就踩他走过的路,我亲眼看见一个长条形的物体哧溜一下就钻进去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说实话,入村子就已经挺艰难了。
我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就能隐约看见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村子了。这个村子并不是特别大,感觉也就二三十户人家,门前似乎是散养了一群鸡,正在啄米。
我低着头看着,这鸡吃米吃得香得很,说起来也奇怪,这群鸡我觉得长得跟我之前在村子里头看见的那种农家散养的土鸡不太一样,鸡冠的颜色特别特别鲜艳显眼。
我盯着这个鸡看,觉得这几只鸡特别吸引人的眼光。
我等到进村,然后就听见有人声音特别小的在问我话,我回头发现问我话的是赵曼。她好奇地四下打量,然后低声告诉我:“这个村子只怕是少数民族聚居地。”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走进去几十米,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女人抱着一堆布走出来了,她看见我们明显吃了一惊,然后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屋子里头喊了两声。
她口音挺重的,至少我是没听清她到底在喊什么。
然后隔不了几秒钟,从里头就走出来了一个男人。他明显是带了几分打量,我觉得他的目光挺微妙的。
张教授到前面跟他交流,他比了几个手势,开口,居然听得出来他说得是什么,虽然还是带了挺浓郁的口音:“你们要找的地方,是天火坑吧?”
这事儿只有张教授知道,可能叶月天也知道一点。我对于这个地名挺好奇的,索性坐在那里听他说,张教授点了点头。
“我们去那里找植物的。”
其实我心里头想这话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没说错什么,我要找的石灵草,那不就是植物么。
这皮肤黑干的老头儿你别说,单看脸跟张教授的那种感觉还挺像的,不过更黑更瘦一点。他看上去不是那种老实敦厚型,看他眼睛一直在转,总觉得他心里头估计是有几分小心思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