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完完全全又是另外一重空间了,这个墓室显得特别大,按照叶月天的说法,这个很有可能原本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山洞改建的。这是一条小路,我们站不直,前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要通往哪里。
我们三个人坐在这条黑漆漆的小路里头,四周的墙壁特别干燥,我们上来的洞口其实的的确确是被封住的,但是很薄,用刀就能捅破。
叶月天从他背包里头找了点压缩饼干。
我们这里食物不多,只有自己携带的一点儿,其他的锅面条之类的东西都在胖子身上。但是我们现在好不容易从那个封闭的空间里头逃出来,大家都有点惊魂未定,吃点东西压压惊也是好的。
我们小口小口地吞着压缩饼干,一边喝水,怕自己噎到。
而叶月天则是继续拿出来他的那块八卦盘,他对着这块八卦盘看了两眼,然后又四处观察了一下,我们听见他开口说道:“这条很有可能是当初工匠给自己修的小路。”
古代修建大墓,最后一批工匠,封墓的时候不会放他们出来。等于说,最后一批工匠便是这个墓室最后的牺牲品。
但是工匠们也不会等死,有经验的工匠,会在墓室里头给自己修小路,他们为的,就是能够在墓室彻底封闭之后逃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这是出去的路?”
“往后可能出去。往前,就还得往墓室里头走了。”
说实话,这个决定特别难下。因为我们经过了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其实这里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特别特别的危险。但是要让我们就这么放弃,我又很不甘心。
我当时其实脑子就是一片空白,赵曼眼巴巴地看着我,显然是在等我下这个决定,我咬了咬牙,低声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走。”
其实出路就在身后,选择不走这个决定,真的是太艰难了。
但是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芳芳,她还在医院里头,如果按照叶月天的话说,她已经快要没有时间了。我们也不能再去找一个地方去找石灵草。
这里头不闯一次,我觉得我自己这辈子良心上头都过不去。而且只要我们小心一点,还是有可能全身而退的。
我当时满脑子没别的念头,就想闯了这一次。
决定继续往前走了之后,我们就检查了一下我们现在有的东西。我和叶月天手里头都有底牌未出,赵曼虽然弱了些,但是背背东西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她是我们三个人当中历史和地理学得最好的那一个。在这种环境下,这其实挺重要的。
我们三个人对视一眼,我把手伸出去,然后给大家,主要是赵曼打气。
“我们就进去,拿了石灵草就走!”
赵曼也缓过来了,她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她能缓过来是最好不过的。叶月天看了我一眼,我们东西吃完了,精力也差不多恢复了,他低声说:“我们往前走。你们两个人小心一点。”
其实我后来想一下,我觉得我自己那个时候也是特别糊涂胆大的,真的是胆子特别特别大,我们都是大学生,根本搞不清什么真的险恶,就是凭着一股子血勇之气硬要往里头闯。
也亏得有这么一股子血勇。反正有利有弊吧。
我们三个人缓缓往前走,我其实觉得挺奇怪的,我当时一下子没想起来哪里奇怪,一直走到快到出口的位置,我才突然想起来哪里奇怪。
那只公鸡!
我们上来之后,就没听见那只公鸡叫了!
我跟叶月天这么一说,他倒是犹豫了一下,这么跟我解释道:“墓室里头四通八达,有的时候还有暗道,我们刚才听见的声音,未必就是真的从上面传下来的。但是那只公鸡肯定还活着。”
我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个疑问,其实刚才我就挺想要问的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带一只公鸡进来,公鸡有什么特殊的么?”
叶月天转过头看着我,他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听见他跟我解释。
“不是公鸡有什么特殊,而是那只公鸡挺特殊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只公鸡的鸡冠,其实是很特殊的,跟一般公鸡的鸡冠,完全不一样。”
我愣了愣,那只公鸡的鸡冠好像的的确确不太一样。
他低声说道:“那是一只子时鸡。鸡是报晓的,其实一般鸡代表晨,是新生,但是墓穴却是暮,代表生命消逝。所以一般的鸡带来墓室里头其实是不好的,但是唯一的例外就是子时鸡。”
“一天之中子时暮气最重,然而子时鸡却能够在暮色中精神百倍,这是它生来的天赋。”
我听得有点愣神,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怎么更好的解释,我听见他开口说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邪乎。传闻子时鸡目能视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很多人拿它来破邪,我也是看到了这只鸡是子时鸡,所以才把买下来,未必能够派得上什么大用场,但是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一边跟我说还有赵曼说这话,我们一边往前头钻进去,然后我们就愣住了。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姑且称之为房间吧,但是比一般的房间要大得多,我觉得看上去几乎有足球场那么大。而且四周几乎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平台,每个平台间隔大概一米左右。
我们就站在墙壁上头的一个洞口上头,俯瞰下去,那个场面挺壮观的。
赵曼看得有点傻,我低头,这里给人一种波澜壮阔的感觉。
“这里是陪葬坑。”
那岂不是,我低下头,再看下头的就有点心里头发毛了。
叶月天踏上了第一个平台,我们两个人也跟在他后头,一个接一个地走下去,这个坑实在是有点吓人,我们都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从上头摔下去了,所以走起来都是那种特别特别的小心翼翼的状态,生怕出一点点的意外。
其实一开始往前的路很顺利,没有走几步,然后我们看见那只公鸡。它就在前面不远处,我挺激动的,这一路黑漆漆的特别阴森,我特别想要去抱住它,结果那只鸡猛然嘹亮地叫了起来。
空空荡荡的空间里头,这只鸡的叫声清晰无比响彻耳畔。我有点不知所措了。这只鸡一直在咯咯哒咯咯哒的叫着,我正想要把它抱起来,却听见身后叶月天大喊了一声:
“小心!”
我回头,然后接下来的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一只蛇,正顺着这平台往上头爬!
这只鸡持续不断地在高声尖叫着,这只蛇蜿蜒着爬上来,滋滋地对着我吐信子。我看见它墨绿色的眼睛和张开的嘴巴里头几排毒牙,那瞬间我几乎连心跳都停止了。
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不会懂那一刻的感受。这只蛇大概有成年男子的大腿那么粗,我看见它的头,那只鸡的叫声越发凄厉起来,我那一刻腿有点发软。
这看起来像是一只蟒蛇,但是怎么可能?这里的地理环境,怎么能够能有蟒蛇生存?这里并不是热带气候啊……
这只蛇一直不断地往上游走,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才终于停下来。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几乎快要灵魂出窍,胸口的那块玉滚烫,我摸着玉,感觉自己心跳的速度简直让自己担心在下一秒便会因为心跳过速而死掉。
叶月天的声音也很着急,他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后面拉了拉,后面的赵曼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我知道,她怕蛇!
她整个人哆嗦的厉害,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来,我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往地上一瘫直接昏迷过去。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真的比任何一个噩梦都还要更可怕。
叶月天看着我,我的脸色也惨白,那只蛇没有完全爬上来高台,我颤颤巍巍地看了两眼,这才发现,原来它套了一个铁链。
那个铁链几乎是贯穿了它的整个身体,它被这铁链拉住了,所以它根本爬不上来。
我一口气根本出不来。
赵曼显然也看清了,这只蛇爬不上来,但是她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
之前我们在寝室里头一起看电影,当时看到狂蟒之灾的时候,赵曼是寝室里头最害怕的一个,她从小就怕蛇,我看她现在的样子,恐怕走路都困难。
但是这也不能够怪她,有的人就是特别怕蛇,这真的是藏在骨子里头的基因决定的,不是说克服就能克服得了的。
那只蛇不断地跟石头摩擦,那声音听上去格外的刺耳。那只鸡还在叫,我们四下又听见了嘶嘶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叶月天,我们两个人同时都意识到了一个分外可怕的事实。
不止……不止一条蛇。
叶月天几乎是没有丝毫迟疑的,他直接冲上前抱住了这只鸡,我也意识到了,问题可能就出在这只鸡的鸡鸣上头。
我死死地咬紧嘴唇,说起来也奇怪,之前一直扯着嗓子拼命叫的这只鸡,在被叶月天抱住了之后,居然奇迹般的不怎么叫了。四周那种嘶嘶的声音也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