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搭在门上,几度用力却迟迟不敢打开。
因为这个时候我内心的不安也越来越浓了,在马上就快要看见真相的时候,我居然开始退缩了!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看见扶摇受伤的样子,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去面对真相,如果扶摇真的有了什么意外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鼓起勇气慢慢的打开房门,刚刚将房门推开一个缝隙的时候,我就听见了里面低哼的声音,那个声音我是绝对不会听错的,因为那是我最熟悉的人的声音,那是扶摇难忍痛苦的低哼声,从低哼声就能够感觉到声音的主人现在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刚才还不敢去看扶摇的状况,但是在听见扶摇痛苦的声音那一刻,我连忙将房门拉开就冲了进去,那个熟悉的身影现在正蜷缩在地面上,我整个人都将僵硬在了原地。
听见房门开门的声音,面前的扬起自己的脸看向已经站在他面前的我,一张消瘦的脸上面没有任何的血色,苍白的样子混合着虚弱的汗水,泛白起皮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犹如蚊子一般的说道:“阿颜你回来了啊,你为什么要回来?算我求,求你不要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本来不怎么大的声音此刻却像是一记重锤,在我的心口砰砰作响,震的五脏六腑都酸涩发胀,就连眼眶也不由得红肿起来。
我僵硬着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扶摇,颤抖着伸出手放在扶摇的身上,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来,嘴唇哆嗦的咧着嘴问道:“扶摇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可是虚弱的扶摇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多余的元力,支撑着他和我说话了,一抹更痛的感觉席卷上来,传达到面色上便是一阵扭曲。不知是怎样的痛苦,将扶摇吞没,他没有回答我的话。
可是那好看的眉骨却生生拧在一起,扶摇偏过头去,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着,在地上,在我的心头。
身后的方沐霖淡淡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来:“扶摇现在的情况定是元力流逝,这个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扶摇平常受了伤的情况,若非实在太难以承受,断然不会是此刻这样。所以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么?陈安颜。现在你相信你的存在对于扶摇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是一种刑法了么?算我我求你,别再伤害他了,行不行!”
我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痛恨着眼睛看着我的方沐霖,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相信她刚刚的话了,毕竟扶摇现在就在我的面前痛苦着,也只有我能够让扶摇这么痛苦吧,内心之中的内疚席卷上来,内疚还有心疼,让我终于相信了方沐霖刚才和我说的所有的话。
若非扶摇的痛苦真的因我而起,方沐霖这个女人,又怎么会这么言辞激烈,甚至不惜恳求我?
我蹲下身子将躺在地面上痛苦蜷缩的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感受着怀里面的人在颤抖着,我的心也在这个时候被深深地撞击着,一下一下,像是无边的钟声袅袅回音不断。
我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扶摇的脸颊上,我的嘴里面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扶摇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扶摇现在就还是那个健康的扶摇。
“看来,对于你来说我真的就是一个扫把星。扶摇,我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认识你了,如果我不曾认识你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让你落入到现在这个地步……”
喉头传来哽咽,不是我不想救扶摇,只是这么眼中的情况,我该怎么救?谁能来告诉我!
“哼,陈安颜,你现在就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眼睁睁看着扶摇因为你所谓的爱情葬送生命,要么,把你的一魂一魄转换成元力,注入到扶摇的身体里,或许,他还有一线希望。”方沐霖冷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仿佛像是冰冷的湖水中忽然浮起的木头。
我拼命地点着头:“我愿意,我愿意……方沐霖,该怎么做,拜托你快点告诉我!我一定要救扶摇!”
方沐霖大概没想到我可以这么快做出生死攸关的决断,眼神换了又换:“你,真的愿意用自己的一魂一魄来救扶摇?陈安颜,若是没了这一魂一魄,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的吧。想好了?”
真是不知道方沐霖这个时候在磨磨唧唧些什么,我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磨蹭这样生气过。
放下扶摇的身体,我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方沐霖的领口:“我说我愿意,愿意!方沐霖你聋了吗?扶摇现在性命垂危,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怎么这么啰嗦,啊!”
几乎比河东狮吼还要更胜一筹的怒吼,终于让方沐霖相信了我的话。她一把扯下我抓住她领口的手,看着我蔑视地一笑,眼波流转:“既然如此,把你的项链拿出来,按照我说的口诀逼出你身体里的一魂一魄,然后再将项链带回给扶摇,剩下的事我会来完成的。”
方沐霖朝我抬了抬头,示意我快点行动。
可就是在这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心中的警铃忽然大作!耳边竟然响起来扶摇曾经说过的话:“阿颜,你一定要小心方沐霖。她这个人并非真的钟情于我,只是一叶障目罢了,她最爱的只有自己……”
后面扶摇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但单纯地想起来这两句就已经够了。扶摇现在是性命攸关,但我不敢保证方沐霖的话说的百分百真实。
无论是她出现的时机,亦或是刚才救扶摇时候的犹疑,都足以证明方沐霖用心不纯。
只不过现在箭在弦上,我也不好临时悔改。只好点点头,从我怀中拿出那个被踩了一脚的项链,戴在脖子上:“好了,你说口诀吧。”
方沐霖眼角微微上挑,嘴中便开始念念有词:“可见参商……”
她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往心里听,只是悄悄在心里念着诀,暗自将整个房子里的水分全部聚集起来,统统注入进就在我脖子上的项链之中。
“你听明白了吗?”方沐霖终于念完了诀,蔑了我一眼道:“听懂了就赶紧照着念,凝神聚气,不要分身。一次不成功的话,就只能等到明天了。”
“好,我知道了。”心里冷笑一声,我嘴里开始念着驱动刚刚做好的法器的诀,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念决的时候,项链开始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而且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不好,项链有裂缝!
“陈安颜,你念错了吧,这情况不对啊……”方沐霖像是发现了什么,说着就要伸手来抢夺我已经拿在手中的项链!
我哪里能让她抢了去,转身飞速地一个高踢脚便将方沐霖的手踢了开来:“你现在才知道我在做什么,晚了!”
“啊!”方沐霖一声痛呼,被我踢的连连后退,“陈安颜你这个小人!”
懒得跟方沐霖多说话,我飞快地念着诀,将做成法器的项链慢慢升起到半空之中,想要趁着方沐霖起身的时候一击拿下!
“受死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方沐霖一个灵巧的躲避,转到我的背后便是一个灵光之咒!
我急速闪身,堪堪躲了开来。
该死,竟然没有击中她!若不是我要集中精力发挥法器的作用,怎么会让她有机会反击!看来这方沐霖几千年不见,功力大有长进啊!
“方沐霖,你以为自己很爱扶摇吗?”我一边说话吸引着她的注意力,一边偷偷再次聚集水灵力来曾强法器的效力,准备好下一击。
方沐霖慢慢向我靠近,大概刚才的一击让她知道了我的实力,不敢轻易发动攻击了。
“陈安颜,你怎么会用法器了,怎么会这样?”
“法器?我们陈家后人第一天学习驱鬼的时候就会了,怎么,难不成你这个宰相之女竟然会不知道吗?”我知道方沐霖一直以自己的身份为傲,也正好用这个激一激她。
方沐霖起手飞出一击:“你不过是一个下等的驱魔世家罢了,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哦?丞相之女连区区一个下等的驱魔世家后人都打不过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呢,呵呵。”我一个后翻躲过方沐霖七分功力的灵光斩,调笑般看着她,余光瞥见项链的蓝色已经到了颜色最纯粹的时候。
“你胡说!”
“去!”飞速拈决将法器砸向了方沐霖的面门,正巧就砸在了她的眉心正中间!
被水灵器击中的方沐霖节节败退,连连被家里的凳子和家具绊倒,直到客厅窗边的墙壁支撑住她的身体,这才停了下来。只可惜我的水灵器里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的灵力,即便是方沐霖停下来也依旧无法阻止水灵器中源源不断打散她方才功力的灵力。
看着窗边面如土色,眼仁血红的方沐霖,我还是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