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别跟他啰嗦,把他一起捆了,等我们办完了事情……”细瘦的汉子没接着往下说,只比了一个切菜的手饰,示意把周天昊给干掉。
萧老大却并不敢小瞧了周天昊,敢这样当街拦住马路的,必定是一早就料到这马车里有人,想来这对手还有两把刷子。萧老大只抚掌大笑道:“这位兄台的好意萧某心领了,改日再去兄台家喝茶,今日只怕是没有空了!”
话音刚落,萧老大伸手往后背一探,抽出一把刀就往周天昊面前砍过去。这一刀又快又准,周天昊身子一偏,那刀锋贴着鼻尖呼啸而过。周天昊一个俯身抽出刚才的马鞭,一鞭打在赵老四的手臂上。
那赵老四吃痛,松开徐氏,徐氏只吓的尖叫了一声,躲在马车背面。周天昊一鞭劈开那个细瘦的男子,徐氏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子已经被马鞭给卷了起来,丢进了马车车厢中。
徐氏只觉得全身疼的厉害,还没扶稳,周天昊又是一鞭打在马背上,那马吃痛长嘶一声,飞奔而去,细瘦男子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追赶上去!
此时萧老大和赵老四才反应过来,两人欺身上前,对周天昊左右夹击。
“这位兄弟何必多管闲事,断我们的财路?”萧老大一边打斗一边开口道。
周天昊一人对应两人,一开始还绰绰有余,过了一时就有些吃力,只深呼一口气道:“我天生姓爱,名管闲事!”
萧老大眉峰一拧,又砍出一刀,刀锋划过周天昊的左臂,拉开一道血线,周天昊吃痛后退一步,弹跳踢开赵老四,用马鞭挡住萧老大的刀刃,眼看着那刀刃离自己的面门只有两三寸距离。
“阁下功夫了得,此时大雍正是用人之计,不去边关杀敌,反倒躲在这安适之处,对付一些老弱妇孺,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老大微微拧眉,手中的刀又往下压了一分,正欲开口之时,忽然对面的周天昊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原来赵老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又靠了上来,在路边捡了一方石块,把周天昊给砸晕了。
这时候,去追赶徐氏的细瘦男子也赶了回来,只气喘吁吁道:“妈的,那马车跑的太快了,一眨眼就不见了。”细瘦男子说着,看见地上躺着的周天昊,只走过去,忽然从靴中拔出一把匕首,狠狠道:“本来事情都成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老大,不如我们杀了他?”
萧老大低下头,扫过周天昊那一身非富则贵的装扮,回想起方才他的口音,只开口道:“把他带走,没准我们放走了一只肥羊,来了一头肥牛。”
却说谢玉娇今日去南山湖看龙舟比赛,倒是兴致盎然,她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唯一一次去大街上游玩,还是今年元宵的时候,此时又过去好几个月,早已经憋坏了。
陶大管家昨夜就命人在岸边搭了凉亭,谢家又是大户,占了好大一片的地方。沈石虎今年又被拉着当了划桨的船员,穿着一身红绿相间的比赛服,在人群中远远的看了一眼谢玉娇,只觉得有几分羞涩,便躲了起来。
徐蕙如坐在凉亭里头,手里捧着一小碟切好的水蜜桃,一边吃一边道:“表姐,这儿还真是热闹呢!”
谢玉娇瞧着周围老百姓们环湖搭出的各种摊子,只点头道:“一会儿等比赛结束了,我们也去那边逛逛,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徐蕙如高兴的点头,拿小签子戳了一块水蜜桃,送到谢玉娇的唇边。谢玉娇就着吃了一小口,那边陶大管家过来道:“大小姐,往年都是老爷说的开场白,今年大家伙都说请你过去说几句,也好鼓舞鼓舞士气。”
谢玉娇急急忙忙咽下了水蜜桃,那帕子擦了擦嘴角,皱眉道:“大管家,一定是你出的馊主意吧,怎么一早没告诉我呢?”
陶来喜只低下头,眉梢透出几分憨笑来,开口道:“这不百姓们说,平常没什么机会见到大小姐,今儿难得有机会,大家也想见见大小姐。”
谢玉娇到底是现代人,并没有什么娇柔忸怩之态,见陶来喜这么说,便起身道:“那好吧,我就同你去看看。”
今日参赛的一共有十一个龙舟队,除了谢家的八个队伍之外,还有三个队伍是别家的。谢玉娇所到之处,便有村民们窃窃私语了起来,大多也都是谈论这谢家大姑娘如何聪明,又如何厉害的。
谢玉娇走到众人中间,和其他三家的太太打过了招呼之后,才转身冲着一众划船的小伙子道:“今日举行这龙舟比赛,一来是为了让大家伙高兴高兴,给咱们农忙时节开一个好头,祝咱们这一整年都五谷丰登;二来也是为了纪念我爹,希望他能看见他所热爱的活动,依然保留着,并永远流传下去!”
众人听完,只都高兴的欢呼了起来,更有几个大胆的小伙子,瞧见谢玉娇这样漂亮,只半真不假的玩笑道:“大小姐,听说您以后要招上门女婿,咱行吗?”
谢玉娇往说话的人那边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开口就被一堆人给嘘了起来。谢玉娇只笑了笑,开口道:“行啊,等我守过了三年的孝,你再到谢府来毛遂自荐吧!”
一众小伙子听了这话,个个都脸红了起来,一旁的齐太太听了,只笑着道:“谢小姐真会开玩笑,要是这样,谢家的门槛只怕都要被踏破了。”
谢玉娇捏着帕子,捂嘴笑了笑道:“今儿高兴吗,这是你们镇上的小伙子吧,要是他一高兴,加倍卖力,到时候替你们镇赢了比赛,我们谢家不就能剩下好些银子了吗?”
齐太太见谢玉娇这么说,只又笑得更厉害了,两人高高兴兴坐了下来,一起等着龙舟比赛开始。
云松带着张妈妈,两人一路到了谢家宅的村口,张妈妈这才稍微回过一点神来,只拽着云松的衣服道:“小兄弟,我们姑娘不在家,你带我去南山湖去,她今儿去南山湖了。”
云松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了这话只开口道:“这位老妈妈,南山湖又在哪儿呢?我不认识路啊!”其实云松这一路骑马,屁股早已经颠散了,如今见明明到了,这老婆子不肯下去,他也没办法了,只好咬着牙道:“你给我指路,我带你过去吧。”
张妈妈这会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只一个劲巴望着徐氏能平安无事,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谢玉娇,一个劲催促道:“小伙子,你快点,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
云松暗暗道苦,你这老骨头经得起,可惜我这小身板只怕经不起了。
徐氏在马车里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是那马走累了,这才停了下来,徐氏探出马车看了一眼,见不远处就是今日上香的龙王庙,一颗掉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只跌跌撞撞过去敲门。
那老庙祝见是徐氏,只急忙将她迎了进门,徐氏一时惊吓过度,扶着墙走了两三步,就又晕了过去。
老庙祝安顿好徐氏,便急忙让庙中的小沙弥去谢家宅报信。
南山湖岸上锣鼓阵阵,显然是到了比赛的时刻了,谢玉娇瞧见谢家宅的小伙子们都在准备,只亲自上去给他们鼓一鼓士气,笑着道:“我方才那么说,可不想让你们输的,一层的田租银子,谢家还给的起,有时候脸面远比银子重要,你们给我加油些,若是赢了比赛,我另外还有打赏。”
众人都知道这大小姐干练阔气,听她这么说,只越发就来了精神。沈石虎躲在人群的最末端,正一本正经的往手腕上缠着绷带,见谢玉娇过来,便低着头,憨笑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几分尴尬,开口道:“大小姐放心,我平常带着他们没少练,这一回,我们谢家宅赢定了。”
谢玉娇见沈石虎这么说,便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输赢并不重要,只要你们都尽力了就好。”
沈石虎只一个劲点头,就听见有人在远处喊道:“上船了,上船了!”
沈石虎朝着谢玉娇笑了笑,跟着一群人往龙舟上去,谢玉娇回身,正欲去凉亭里头观战,忽然瞧见紫燕飞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脸色苍白,带着哭腔道:“姑娘,不好了!太太被土匪绑架了!”
谢玉娇闻言,只提起裙子,飞一样奔过去,瞧见张妈妈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看见谢玉娇过来,只颤抖着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谢玉娇的面前,哭道:“姑娘,太太被一群土匪给抓去了,太太拼了命让我跑了出来……太太……”张妈妈说到这里,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谢玉娇这时候却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大约是因为香港警匪片看过了,谢玉娇现在可以肯定,对方应该是冲着银子来的,这时候不应该自乱了阵脚,而是应该淡定下来,等待绑匪联系谢家,制定一些列的计划,然后看看到底如何解救徐氏。
“妈妈先不要心慌,那些人既然是冲着银子来了的,自然不会伤害了母亲,我们先回谢家宅去,等绑匪的消息!”谢玉娇说完,只急冲冲的就转身离去,一众人也都神色慌张的紧跟其后。
这时候锣鼓声响了起来,十一条龙舟齐头并进,周围都是欢呼的群众。忽然间人群中响起了尖叫声,只见沈石虎忽然站起来,丢下的船桨,跳入水中,向岸边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