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娘子大人,别跟为夫卖节操
27815300000114

第114章 交易

“是朕秘训的两名高手,除他们两人、与灵州那批人马外,朕还给你安排了一支奇兵。”岑湛说到这时双眼放光,显出浓浓的自豪来,“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等朕干掉皇叔,今后有你的荣华富贵。”

章庭湮低下眼眸,只是向岑湛点了点头,坚定的表面下是无尽迷茫。

七岁时就被选为东卫未来太子妃,她出身于东卫豪门世家,身上流着东卫的血,她若真心为天裕国做事,干扰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那就是叛国,可若要让她为这场战争添油加醋,她会舍不得这片她长大的土地,与这里无辜的人们……

皇令即下便要执行,章庭湮没再耽搁,借入狱为由暗度陈仓,在人们视线的盲角中,不动声色离开了京城。

她走时天刚亮开,她一身商门公子装扮,披一肩火红晨曦,怅望京城后,快马驶远。

绚烂晨光下,京城城楼上,月白衣男子脸色憔悴,一手轻扶城墙,一手虚掩唇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视线中那女子越走越远,直到她消失在天边,再不见她清瘦却坚毅的背影。

去吧臭丫头,去搏一个精彩的未知。

证明我们当初的选择都没有错……

皇宫昭和宫。昭和宫之前住着一位先皇太妃,但先皇驾崩后不过一年,这名太妃就郁郁而终了,此后宫殿一直空置,直到前不久才迎来她的新客。

岑靖寰近些日子倒也过得淡然,反正是出不去,何必再做挣扎。宫中除了限制自由,其他的皆是以公主之礼相待。

这日天气晴好,岑靖寰在院中与两名宫女边晒太阳边编着绳结。

“公主手艺真好,动作也比奴婢们要快一些呢。”身边的粉装宫女笑着恭维。

另一位宫女也忙附和了一句:“是啊公主,以您这速度,过不了多久,各宫的主子们都能人手一件儿了。”

红色的绳编织成结,根据大小做成手串儿或项链儿,再配以玉石玛瑙,这绳结在民间颇受欢迎,章庭湮手上就曾带过红结,有平安吉祥的寓意。

“等主子们孝敬完了,给宫女太监们也都人手一件儿。”岑靖寰笑容深深,说的蛮不上心,却惊坏了两名小宫女,吓得两人连连磕头讨饶。

岑靖寰兴致顿失倒无关宫女们多嘴,而是宫门前来人了。

宫前侍卫们纷纷向来人躬身见礼。

“本公主就说今日这么个好天气,不去串个门子都可惜了,”岑靖寰扔下手中绳结,脸上如被生生剐去一层,那股子淡定豁达一扫而空,怒火燃在眼底,隐而不发的模样最是凶险。

“本官有事要与公主谈,所有人退至宫外守候。”季长安冷声吩咐道,声音里仍能听出几分虚弱。

等宫女与侍卫们相继退守宫外,季长安才走上前去,向岑靖寰拱手说道:“公主可否殿内说话?”

“季大人这么快就恢复自由了,可见咱朝中是有高人的。”岑靖寰睨了他一眼道:“不是你传说中的情人,章大人做的好事吧?”

“公主说的哪里话,我与章大人之间清清白白,公主说我就算了,请不要抹黑章大人。”季长安恭而不逊,“我能获得自由,是皇上英明仁慈,章大人只是个刑部侍郎,还没有公主想象中那么厉害。”

岑靖寰冷笑着起身,先一步朝殿内走去,“今日有何事就说吧,趁本公主心情不错。”

等进殿后,季长安直接道明来意,“我这里有笔买卖,不知公主您做还是不做。”

“本公主屡次三番被你们捉弄,哪儿敢再跟你做交易啊,”岑靖寰优雅地坐在黄花梨附着凤鸟图案的木椅中,朝站在殿中的季长安挑起眼梢:“你用内力逼伤自己嫁祸本公主,显仪夫人大杀我公主府侍卫,我反而被上头扣了个虐害世子、诱杀一品诰命的罪名来,现在倒好啊,本公主正想在皇宫清闲几日,却被你这个小人打扰。”

“公主,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您大可不必带着那身甲胄示人,我能来这一趟,正是因为我了解你,想抛开立场政见,单纯地以好友之名,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季长安正视她满带不屑的眼睛,不管她是否愿听,他所说的每个字都极具诚意:“公主从小与我相识,若不是我笃守护卫皇权,您笃定还皇叔恩情,我们就不会走到彼此的对立面来。但即便这样,我们相互对立甚至相互伤害,我们的心中仍是希望着,下一刻我们不再做敌人——如果可以。”

岑靖寰嘴角弯起的弧度僵硬,目光直直地对着季长安,那表情,像在看一场漏洞百出的笑话。

“公主虽然为皇叔效力,但您讲的一直是大义,那日要不是母亲拿准了您会顾忌百姓对公主府的眼光,您又怎么会轻易上当?您对百姓尚讲个理字,对天下、对社稷,又何至于会蒙蔽了视听,昧了自己的良心?”季长安眼睛微红,字字动情,“那日御林军围上公主府,却不见公主府上有半分反抗举动,你本可以用手段拖延时间,让皇叔替你周旋,如果您反意,那时就已经出手,而不是束手就擒,任自己被困在宫内,令摄政王再无法施以援手。”

“所以呢?”岑靖寰背开季长安视线,漫不经心瞧着她又长出的指甲,她经常舞刀弄枪,因而不习惯于留指甲,这些天在皇宫悠闲,便又生了新指甲,她每每看到都会不由感慨,不用舞弄刀枪的日子,真好。

季长安道:“公主,您不想反。您想借着皇上动兵逼向公主府的契机,从这场风波中撤出身来。”

岑靖寰的怒意消失,反而平静下来,平静到仿佛季长安说的话,只是寻常人家的一句家常。

“季长安,你今天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公主是聪明人。”季长安微微垂下眼去,“现在摄政王收手还来得及,一旦他真正造反,天下万民都将成为战争的牺牲品,能保下摄政王与公主的,现在全看公主的诚意了。”

“笑话,本公主一介女子,能左右得了战局?”岑靖寰仍然未去瞧他,似乎对他的花言巧语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东卫要要打天裕,皇上与皇叔合作还来不及,你却说皇叔想反?”

她又怎么能在季长安面前承认皇叔的野心呢。

“你想从本公主这儿得到什么,直说吧。”

“想摄政王不动,必须要扼住公主的五万晋军,因为皇叔的下一步,必然是要蛊惑晋军为了公主而造反。”季长安近上一步,切切说道:“我今天的来意很简单,想请公主交出晋军兵符。”

岑靖寰听后乐了,“太后也提过这事,可是没办法啊,晋军跟随本公主多年,朝廷为了抑制晋军,五万军只发两万军的粮饷,本公主一个女子,靠着晋州百姓的供奉、砸尽家财,靠着将士们种田养畜谋生来养活五万军马……季大人,咱明人不说暗话,你以为这样一支军队,是要听本公主的话,还是一只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个符号的兵符?季大人忘了么,本公主去年带着将士们戍边一年,我们曾风餐露宿,曾与敌人浴血拼杀,什么艰苦的日子没熬过,可是朝廷是怎么对我们的?”

季长安洗耳恭听。

“而当本公主回朝,为将士们讨封赏时,皇上还曾因顾忌本公主兵权过大,威胁到江山社稷而驳回了晋军本该得到的赏赐,这让晋军兄弟们寒了心,现在想收回晋军,谈何容易。这本就是本公主私军,皇上太后心里有数。”

“收回晋军,皇叔或许会打消造反念头,这点您明白。”

“不明白。就是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臣在谣言皇叔会反罢了。”岑靖寰忽一抬眼,直勾勾看向季长安:“不过你想收晋军倒不是没有可能。”

岑靖寰站起,慢慢地将季长安逼在眼前,几乎鼻尖挨着鼻尖儿,彼此的呼吸落在彼此的脸,清晰而令人心悸。

“除了本公主,还有一个人可以控制晋军。”

季长安任她将自己端凝着,虚着双眼一动不动。

她巧笑嫣然,一字一句说道:“本公主的,驸马爷。”她说完这话,不怀好意地杵杵季长安胸口,眼光邪肆,“你想收本公主的兵,就得先做本公主的人。”

季长安抽口气,直觉得岑靖寰的气息太过霸道,逼得他心头一紧,“若我即想拿你的兵,又不想做你的人呢?”

岑靖寰的手停在季长安衣襟处,手指轻轻一勾便将他的衣衫带起,“你可以试试看,把我捉起来严刑审问能否得到兵符,就算兵符在手,你们也不妨看着一旦你们用强,晋军会怎样。”

如果能对公主用强,岑湛就不会挨到今天了,晋军是一块非常难啃的骨头,一旦摄政王策动造反,这批晋手将会相当棘手,大河、灵州,京城,无一不处在一触即发的状态中,若岑靖寰的封地晋州再失控,后果真的不能想象。

“本公主的心意你明白,若不是本公主心里惦记着你,又怎么会让你们屡次利用?季长安,答应本公主的要求,做我的驸马爷,我不仅给你兵符,连调动晋军的权力都一并交给你。”她踮起脚尖,正好可与季长安持平,她离季长安已没有距离,彼此身体都贴在了一起,她送出平行于他的唇,一点点凑近他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