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娘子大人,别跟为夫卖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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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长安,我利用你了

看着云哲走离,章庭湮真想冲上去补他两脚。

“太嚣张了,看来这事就是他做的。”章庭湮愤愤地指着云哲背影,气得口歪眼斜,“以前他揍我,我只当他是摄政王家的一条狗,没想到这条狗这么有心机,简直……”

“如何?”季长安眼光不善,“他是我师兄。”

“你师兄是条好狗。”

“……”季长安对她眈了下眼。

“是不是他干的,我们不能下定论,别忘了参摄政王的事,因为没有证据,可是让皇上与太后为难了很久,”季长安道:“同样的错误不可再犯,眼下薛方那头,似乎真有些不对劲,但因我得规避此案,做起事来有些掣肘。”

“可云哲现在跳出来,是自信我们不能把楚唯捞出来么?”

季长安沉静片刻,不忍地点点头,“他做事城府极深,若没有绝对把握,是不会走这一步的。”

摄政王护卫长,三品侍卫大臣,能走到今天这步的人绝不是个简单角色,季长安的话无疑是在她的绝望里,又狠狠加了一份重量。

“有种谋叫阴谋,还有一种,叫阳谋,让你明明知道是局,明知真相,明明把一切都摊开在你面前,你却仍然只能按照他的步骤去走。”季长安望着云哲消失的长巷,眼神渐渐沉凝,鲜为人见的忧虑都写在了眼中,“师兄就在要我们走一条,他所既定的路。”

“我不信他能把楚唯拉到自己手下。”章庭湮冷冷道,“他死也不会。”

“要是楚唯含冤而死,他就胜了,如果楚唯经他的手获救,那么他是大胜。”季长安沉声一叹,“好狠。”

“有一点我不明白,”章庭湮问,“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让楚唯逃过一劫?像上回陷害你那样,最终由他们来把楚唯的嫌疑洗清么?可他一旦去证实,就会难逃干系,满朝文武的眼睛不是瞎的。”

“不用去证实楚唯无罪,”季长安定睛在她眼中:“他想救的,正是一个等死的楚唯。”

“他有免死权?”

“有。”

……

又一日,在奔忙中过去。

对于薛方轨迹的清查,包括他在府中走动痕迹,他家中妻儿,在他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进入了季长安的排查范围。

侯府后院凉亭,风吹亭周丝幔,不远处水溏碧波荡漾,季长安站在微风中,向亭外的小四问道:“可有结果?”

“我们的人去过薛方所住的后宅,听薛方妻子说,事发那日下午,她的发簪失窃,除此之外并无异常。”小四回道:“按时间上来算,距薛方接到孩童纸条,时间上相隔不久,一前一后。根据世子猜疑,若说薛方被人控制,那极可能是被人用妻子性命相要挟,逼他做某些事。”

“薛方家属住在侯府内,当日东西失窃,然后又由府外的孩童送纸条……”季长安冷蔑一笑,“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人是侯府中人,为了掩饰身份所以才借府外人之手,二是这个人进府行窃。”

“孩童送信,应该是欲盖弥彰,”坐在亭中石桌前的章庭湮撑额,揉揉她发胀的太阳穴,“薛方在侯府多年,而且家属就在府内,薛方做为一名侍卫队长,能轻易着他们的道,可见是对方捏住了他的软肋。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薛方忌惮至此?”

“你的意思,是指对手就在侯府内?”

“是,我怀疑那个时候,薛方的妻儿已受人控制,只是薛方妻子憨厚,危机重重却不自知。那天我看见薛方脾气暴躁,只因夫人下令要把我绑了,他便像丧失了理智一般,屡屡激怒于我们,并且和楚唯打斗时,身上暴露了太多破绽,若楚唯存心想他死,他连三招都扛不住,这不是一名侍卫队长该有的素质。”章庭湮回忆着当天情景,接着说道:“那时我也觉得薛方反应太过,但怎么也没敢往那方面想,你可再问问其他侍卫,是不是也觉得薛方很反常。”

季长安回到桌前,坐于她对面,执壶为她添了茶,“我们说的,只是疑点,不能做为证据,而且我们所见的只是一种迹象,所说的也只是推测,不足为凭。”

“我知道。”她领了季长安添茶的好意,端杯轻轻呡了一口。

“这样看来,我要对侯府内的所有人,都进行一次大排查了。”季长安摇摇头,第一时间就灭了这个念头,“但这样一来,打草惊蛇,再说侯爷也不会准许,因为我信你,你信楚唯,所以才有今天我对薛方的调查,可他,却连我这个儿子也要质疑,只怕反会怪我胡闹。”

“大人说的对,”章庭湮搁在桌沿的纤指微微绻起,特意回避了一下季长安眼光,“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看,但要劳世子费费神。”

季长安微不可察地眉头一动,“楚唯的事,就是我的事。”

章庭湮见他答得爽快,心里也就不纠结了,紧皱的眉间忽然展开,忙凑近他,低声说道:“你去劝一下侯爷,让他偷偷找一名当日在场侍卫,然后选个时间,以侯府内审为由,让那名侍卫当众说个谎,就说他知道薛方当天是受人指使,我想如果对手是府内之人,他一定会跳出来,要么杀这名‘知情’侍卫灭口,要么就会逃出侯府,反正无论他怎么走,都必然会露出马脚。”

“你让我劝侯爷演戏,引奸细出来?”季长安眉毛一跳,表示这事不好办。

“大人觉得呢?”

她水灵的眸子抵近,少女身上独有的气息扑面而至,季长安幽邃目光复又亮了一些,嘴角微启,扬起惬意的弧度,徐徐说道:“哪怕挨打受骂,章大人所言,亦不敢不从。”

章庭湮笑容深深,不敢受用地朝季长安“啊”“呃”了两声。

“季大人辛(真)苦(贫)。”

至于季长安能不能说动简单粗暴的侯爷演戏,章庭湮就使不上力了,反正以他的脾气不大好劝就是。季长安走开后,她一直坐在凉亭中,默默地目送他消失,再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长安,我利用了你……

……

三日时限还有一日,无论是否有决定性进展,刑部都必须给出判决,而以现在刑部所掌握的情况,是对楚唯绝对不利的,成败与否全看这一步了。

直至等到天色渐晚,季长安才疾步奔回凉亭。

这时月上树梢,风中隐隐花香,她独坐亭中,亭身白幔缭绕,季长安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心情尚好,提着一只酒壶,快步迎上她去。

“上好的女儿红,章大人要不要来一口?”季长安将酒壶提起,笑道:“大功告成了。”

“就知道你行,”章庭湮呼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

季长安落坐后,泼去杯中已冷的茶,添了一杯清香醇正的酒液,章庭湮也不客气,拿了酒便一口饮尽,明明畅爽痛快,却仍有微词,“有酒无菜,失败。”

何止无菜,章庭湮来侯府坐客,连顿晚饭都没捞着吃。

可饭点已过,方才季长安以为她已离开,若不是小四告诉他,他只怕还不知情。不是季长安怂,不敢请她在府中吃顿饭,而是不想让好不容易劝服的侯爷见到她,万一他一时气恼悔了决定,那就得不偿失了。

季长安眼珠子动了动,眼中柔溺更添一层,“想吃什么,我去厨房拿。”

章庭湮故作伤神地拍拍额头,“嗯,吃鱼?”

“好。”季长安抿唇一笑,当即爽快应下,身子迅速离座,像一支离弦的箭般直接向凉亭外的池塘掠去,双臂展如蝶翼,脚踏水面如履平地,在水面上横扫一腿,“哗”一声响动,炸起了一堵白色水墙,在这片不墙中,一条打拱乱蹦的鲤鱼进入季长安视线,季长安脚蹬水面借力,大手一捞,把那只七八寸长的鲤鱼抄在手中。

他一路轻功返程,把手中的鱼亮在章庭湮眼前:“今晚我们吃它。”

“……”章庭湮貌似没怎么回过神,他一个堂堂世子爷,难道不是帅帅地吩咐一声下人,让下人们给做饭么?

“还坐着干什么,走啊。”

“走哪去?”

“当然是……”

“在那边!”侍卫们听声出动,一队侍卫风风火火赶来后院,“守好了,千万别让刺客给逃了!”

“是!”

世子爷抓鱼闹起动作,让忠心的侍卫们给当成了刺客……章庭湮扶额一叹。

“还等什么?”季长安一手抓鱼,一手抓起章庭湮,足尖一脚,带动章庭湮跃出凉亭,两人身影翻飞,轻灵地好似画中仙人,他们的衣衫被拉成招展的旗,猎猎迎风,美轮美奂。

他们起跃、腾飞,借力,很快就扔下追赶的侍卫们,此刻的侯府晚膳结束不久,还未到熄灯时辰,各个苑子都还灯火通明,那些未眠的灯火,点缀了他们的前路。

章庭湮的脸稍一偏便能见季长安紧抿的唇,微微眯起的眼,他五官精致俊美,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令人赏心悦目,他姿容俊挑,气质高华,看似清冷,却有一种男子罕有的迫人美感。

只有熟识他的人,才能感受到他内心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