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娘子大人,别跟为夫卖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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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突来的恶变

此刻章庭湮就站在显仪夫人椅子旁,看着显仪夫人一脸为难的样子。

犹豫半晌,显仪夫人才把话出口:“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章庭湮立马抬手一拦:“不当讲,您千万别讲。”

“不讲怎么行!”显仪夫人本性暴露,大马金刀地坐在黄花木椅上,“你章大人,先是长安受你连累,为帮你出气反把自己圈进了套中,这事你得负起码的责任,再说,你那天和长安独处一室,丑事都传到外头了,你让我们家长安今后怎么做人?还能娶到什么名门闺秀?”

章庭湮飞快闭上自己惊得如同O型的嘴,进入了深刻反省中。糟蹋世子爷,玷污人家名誉的事在天裕国怕是要坐牢……但还好,以玷污少女罪坐牢,总比被少男玷污要有面子一些。

“所以夫人您的意思是?”

显仪夫人一拍扶手,肉痛地说道:“哎罢了。我侯府勉为其难,娶你做我们家媳妇算了,今后你想糟蹋他也比较方便。”

章庭湮默默流汗,怪夫人太威武她不得不曲服于她的淫威下。“可是夫人啊,现在世子爷案件缠身,不定是个什么结果呢,上回张家案那时您不是提过一回么,太后皇上可没同意,这次再提的话……庭湮怕您被人骂。”

“谁敢骂?”显仪夫人又是一掌拍在扶手上,不想用力过猛,生生砸碎了扶手,“我儿子都被人给强了,再不把事情办了得让别人怎么看咱侯府!我明天就进宫,不信太后与皇上那么不通情理。”

“……”她儿子被人强了她是有多亏。

章庭湮可是一个黄花闺女呢,怎么没人同情一下她的名声?章庭湮很郁闷,第二天早朝时见同僚们都用一种别样眼光瞧自己,有的目露凶光,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暧昧不明。

孙老太傅一把年纪了,还得劳他为这破事烦神儿,太傅赶在将进金殿前拐拐她手臂,低声问道:“世子还好么?”

“谢老太傅关心,他好得很。”

“今天你可能要倒霉,悠着点。”孙太傅提醒。

章庭湮听得一懵:“太傅何意啊?”

“没什么,小心点就是了,”跨进门槛时孙太傅又碰碰她手,咳了咳嗽问:“世子还行么?”

“行的。”章庭湮脱口答出后立刻后悔,孙太傅的意思是……

孙太傅七十多岁的脸上紧绷着,恨不得把他每一道皱纹都给绷平喽,“嗯,行就好。”

“喂不是……”章庭湮冤成了一颗大头,她根本没跟季长安那个啥啊!

孙太傅没理她的辩解,径直走入金殿,低声低气自说着:“他这么多年不碰女人,我原是以为他不行的……”

这年头怎么了,越老越不尊,她一个年轻人对这事都避着几分,怎么都是一群老人在造势?难道是夫妻生活不和谐?章庭湮被孙太傅误解颇深,这事必须得好好解释清楚,可章庭湮才追上孙太傅,便听王赏一声高唱:“上——朝。”

山呼万岁声淹没了章庭湮的局促。

因为进门时孙太傅跟她说今天她可能会倒霉,章庭湮的心难免有一丝不安,按道理说,这两日挨的骂也不少,硬生生将她从一根挺立的萝卜骂成了蔫菜叶儿,言官们的热乎劲早该去了,而目前季长安被禁在府中,要搞事也得从侯府动手,又关到她什么事了……

金殿上有一种挺有意思的风向,即是在有人倒霉时摄政王一般都不会在场,今天很不幸,好像摄政王又没来……

章庭湮愣神时,岑湛“啪”一声,从龙座上摔了一沓子奏折,奏折飞如飘雪,落在了殿中。章庭湮寻声往上看去,只见岑淇的眼光直勾勾盯着自己,平日里温如阳光的他这时戾气十足,让人不禁想起“龙威赫赫”“伴君如伴虎”等字眼来。

章庭湮是个识相的人,没等岑湛点名,自个儿主动出列,跪在了横七竖八的奏折旁。

“章庭湮,你才做官几天,能耐了?”岑湛眼光阴郁,少见的染着凛冽寒色,“朕与太后看重你,望你能好好为朝廷出力,可你这几日在干些什么?你跟侯府世子眉来眼去,将皇朝威严置于何地?你好歹是个女儿家,怎能如此不爱惜名声,你到底想要什么才甘心!”

听岑湛一通大骂,无辜的章庭湮简直实力懵逼。

“皇上听臣说,臣绝不像您想的那样……”

“是不像朕想的那样,你比朕想的可要豪放多了!”岑湛拍案而起,众臣们见皇上发了威风,都踩着章庭湮后脚跟跪了下去。

“你好大的胆子,好好看看,外头都是怎么传你和季长安的?一个是帝后钦封,一个是侯门世子,你们的那些破事都传出天际去了,丢朕的脸,丢皇朝的脸!”岑湛一顿痛骂不仅骂得章庭湮不知所措,殿上更是没一个人敢吭声的,岑湛曾带剑上朝,那日的情景每个人还都历历在目,大家明白要是在这节骨眼上出头没准会当殿落个身首异处,反正骂的不是他们,骂就骂吧。

这气头上,章庭湮只得装回孙子了,反正骂不掉她一块肉。

“你太让朕失望了,朕真恨不得……”

岑湛说话大喘气时,众人俱都跟着他一抽。

“朕就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真叫朕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句一出来,聪明的臣子们很快便捕捉到了岑湛话中的重点:瞧这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的语气,说明皇上对章庭湮有意思?

章庭湮也是这么想的。

“章庭湮!”头上威势凛凛。

“臣在!”

“跟朕去元星宫,朕今日非得好好收拾你!”不等众人给反应,也不看自从上朝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来及说的华太后,岑湛负气离开金殿,章庭湮没敢怠慢,匆匆向华太后行礼后爬起来跟上。

众臣后知后觉。皇上必然会好好“收拾”章大人的。

等出了金殿,踏上回元星宫的石板路时,章庭湮紧赶慢赶,赶到岑湛右后一步远的地方,试探性问道:“皇上您今日,是要跟臣唱戏的吧,臣事先没收到脚本,不知道临场反应皇上可还满意?”

岑湛斜睨她一眼,没曾搭理她。

“皇上,您给个话啊,臣心里犯嘀咕。”

“叫朕怎么说你,”岑湛负着手,扭头将她一看:“上次朕不是驳回了显仪夫人为世子议婚的事么,昨晚她竟连夜进宫,再次向朕请旨,朕一夜没睡好,今早起床气有些大了。”

“……”章庭湮表情认真,确定她没有听错岑湛话中的每一个字,“可是皇上,显仪夫人打扰了皇上好眠,关臣什么事?臣觉得,臣虽然位低份小,但也不是个专业背锅的啊。”

“你别忙着叫冤,这事儿你真不冤。”岑湛没好声地怼她一句,大步去了。

丁忧致死案从今天起开始玄乎了,重心一下从季长安与云哲谁是真凶、摄政王党与皇帝党谁更胜一筹的画风中,变成了皇上、世子与章大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走起了风花雪月路线。

继传出世子爷与章大人有私情、章大人已拿下世子爷、世子爷功夫还行的事后,隔几日又传出小皇帝争风吃醋、当殿大发雷霆的趣事来,给吃瓜群众看了个天大的热闹,兴许是皇帝与世子的私人秘事远比杀人案更有吸引力,百姓们看热闹就算了,连朝上的臣子们都仿佛淡忘了丁忧那桩事。

然后还有一个版本传出:章庭湮在皇上、太后那边失宠了。

一日,公主府有一份紧急文书送到了岑靖寰手中。岑靖寰打开漆封的公文,上面的字触目惊心:东北大营有动作,安乐侯无诏回营,回营当晚,李姓两名将军无故失踪。”

李姓两名将军,说的是东北大营中的李方、李元两兄弟,东北大营基本已属皇帝的势力范围,安乐侯是皇帝党,这事人人知情,安乐侯无诏回营为的是什么?同样做为皇帝心腹的李姓两位将军又为何失踪?岑靖寰本能觉得这里面必然有问题,不禁联想到安乐侯的突然回京,安乐侯当着季长安的面撕毁张家二媳妇遗迹的情景……

似乎只有一个解释最为合理。

安乐侯其实是摄政王府的人!

这是一种什么情况,安乐侯如果走这一步,要么他跟摄政皇叔反了,要么,就会成皇上与太后的心腹大患。

“皇上那头可有什么特别动静?”岑靖寰紧忙问道。

探子回答:“近几天皇上脾气暴躁,屡次找章庭湮麻烦,每回见面都免不了责骂几句,今日章庭湮称病不上朝,据说是被活活骂生病了。”

岑靖寰咬牙切齿:“她死了倒好,红颜祸水。”话停时她脸色一暗,浓浓忧虑爬上眉头,自言自语道:“风向不对啊,怕是长安真躲不过这一劫了。”

……

呈报给岑靖寰的密信同样有一份传到了岑湛手中,在接到密信后,岑湛连夜召刑部尚书陈放入宫。

次日,章庭湮继续称病,而刑部,已经对季长安的罪行做出了判决,没有堂审,由陈放一人拟定了罪行,而且不经大理寺,直接送呈岑湛朱批。

这份朱批结果,在同日转到了摄政王手上,摄政王看到公文后面露微笑,喝着上等的龙井茶,看得最明艳妖娆的舞蹈,徐徐将那上面写着大红“斩立决”的公文翻了个身,面朝下。

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