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踢了地上的龙二一脚,嫌弃地说:“你们两个做事太不让我放心了,居然没有先处理龙。”
说完,他对着门拍了四下手,接着,就从正门涌进来一队穿着生化服的人。
这种打扮我在省城基地的时候就见过,但是这一次,他们的衣服看着更加的厚重,而且,手上还多了一把枪。
“发射啊,等什么?”龙一冲着黑龙挥挥手,那一队人的枪就指向了黑龙。
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针剂一样的东西,针头坚硬的可怕,居然能刺穿龙鳞,稳稳地扎在黑龙的身上。
黑龙几乎横据了二层的全部位置,这么大的目标,我和水修再努力也顾及不到全部。
何况,我又怕把针剂弹开可能会伤到秦中宝,更不敢妄动了。
很快,一直漂浮在空中的黑龙虚弱的嘶吼一声,硕大的身体坠落瘫软在地上,连地面都颤抖了起来。
“丢丢。”水修拉住我的手,我才发现,为了保护黑龙,他手臂上,居然也被针剂刺中。
意外的,这针对于他居然也有效果。他疲软的身体靠在我肩膀,小声说:“你我帮你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抢了秦中宝就跑,别管我。”
我愣住了,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
“龙是我们的了,你们还有异议么?”龙一走到黑龙前面,摸了摸它的鳞片。
我扶着水修,不敢贸然向前。
“爸爸!!”宝宝拼命的哭喊着,张开嘴,又想去咬龙三。
“不许咬!”我冲着他大吼,这是第一次,我吼他。
宝宝傻眼了,委屈的看着我,眼泪凝在眼眶里。
“宝宝,你要乖,你要乖好吗?”我扶着水修,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哄着宝宝,说:“妈妈,会救你的,一定会的。你乖乖的,不要反抗叔叔们,好吗?”
我打不过他们,龙家的三个人,这个少女,还有这队穿着生化服的人,我打不过。
现在贸然去打,就只是送死,如果水修落入他们手里,我凭自己,也救不出来他。现在除了撤退,别无他法。
“妈妈……”秦中宝哭着对我伸出手,说:“妈妈不要我了吗?”
“要,我要,我怎么会不要宝宝!”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了几口气,说:“宝宝,等着妈妈,妈妈一定会来救你的。”
我逼着自己扭过头,不去看他,在心里默默的把咒念完。
在龙三扑向我的前一秒,带着水修离开了展厅。
我跟水修,站在了酒店的假山后面,我扶着他往房间里走。
天已经快亮了,很多准备赶火车的人已经醒了,酒店的大堂里,已经有人在走动。
我扶着水修,低着头一步步的挪动着。心里的难过像巨石一样压着我,我眼前一直浮现着,宝宝那张难过的脸。
我会治好水修,救出宝宝的,一定会!
“小姑娘,你男人这是怎么了?”
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只看到一双藏蓝色的布鞋和宽阔的布裤腿。我绕到旁边去,继续往前走。
我甚至不想抬头去看看,是谁在问。我心里难受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想快点带水修回房间。我很后悔,临走时随手扔下的符,不在房间里。
“小姑娘,你男人是怎么了?”
那双布鞋又一次挡在了我的面前,这一次,我看着他的腿慢慢弯曲,看着他蹲在我面前,看到了帮我祛除虫蛊的老人家。
“老人家……”我看到他这张熟悉的脸,眼泪再也止不住,拼命的往下落。
老人家一把抓住水修,放到自己肩头,抽出汗巾递给我,说:“莫哭,莫哭,先去我屋里头。”
老人家的力气很大,健步如飞,很快就到了他的房门口,开了门。
我以为会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但房间里,却正常不能再正常。
老人家小心翼翼的把水修放在床上,碰了碰他手臂上的针剂,不作声。
“老人家,您见多识广,求您看看我丈夫这是怎么了。”说着,我就想往地上跪。
“受不起,受不起。”老人家一把拉住我,硬是把我给拽了起来。
他拉到了椅子旁边让我坐下,从他自己的包里翻出一瓶水递给我,说:“遇事莫慌,一慌,事儿就坏了一半了,你坐着静静,我仔细看看。”
我看着他先是翻着水修的手指捏了捏,然后拉着他的长发在之间揉了揉,再后来,又翻了翻水修的眼皮,紧张的,连握着水瓶的手都在发抖。
“小姑娘,你这丈夫……”老人家欲言又止,走进浴室去,拿了两个浴巾给我,说:“去把窗帘拉好,来,把这俩浴巾也挂上去,遮得严实一点。”
遮好以后,我看着陷入昏迷的水修,坐在了他的旁边,拉起他的手轻轻的握住。
“咳。”老人家干咳一声,走到我面前,把我放在桌上的水瓶拿起来,举高,仰头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点儿,才递给我,说:“喝吧,先静下来。”
我尴尬的接过水瓶,想说我没有怀疑他下毒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说出来,似乎会更尴尬。
就也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这瓶水。
是清水,但是水很凉,从喉咙一直冰到了胃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居然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失去秦中宝,水修受伤,我一路隐忍的绝望,到了这会儿都变成了泪水和哭喊声。
心里压着的石头虽然没有消失,但却好受了很多很多。
老人家一直看着我,直到不再哭,才递给我一张纸巾,但是,仍然什么都没说。
“老人家,我丈夫被针剂射中,中了毒,您知道是什么毒吗?”我问。
“我不认得。”老人家摇了摇头,从裤腰带里抽出旱烟管,刚准备点,看了一眼水修,又了回去。
他想了一会儿,说:“我只知道这东西,是拿来阻断灵力运作的。小姑娘,你们的对手,唉……”
老人家意味深长的叹气,让我心揪了起来,眼泪又一次凝在眼眶。我带着哭腔,说:“求求您,救救我丈夫吧!”
“这事我是不乐意插手的。但是是看你没了儿子,丈夫又被打成这样,唉。一个,我是觉得你可怜,再一个,我不想有人在我们滇南做坏事,坏了我们的规矩。”
老人家看了看我的腹部,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年轻,不会用啊。”
说完,他并没有给我留下说话的余地,掏出一部老人手机,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开始打电话。
连着打了三个电话,老人家坐在了椅子上,打量着我,一言不发。
我心里还是难受,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拉着水修的手。
时间静静地游走,屋外渐渐喧闹起来,而水修,却还是躺着一动不动,我怕的要命,却没有再哭。
我的秦中宝还在他们手里,我不能崩溃,我必须坚强,等照顾好水修,我们还要一起去救我的儿子,我一定要坚强。
咚咚,咚咚咚,咚。
暗号一样的敲门声响起。
“小姑娘,过来,跟我一起开门。”老人家冲我挥挥手,等我站到门后,才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三位老人家。
两个老爷爷,一个老奶奶。
他们和帮我的老人家一样,都穿着同样滚边花纹的长裤,带着彩色的头巾。
其中一个老爷爷鹤发童颜,面色红润,他看来我一眼,撇了撇嘴,直接就进屋去了。
另外两位老人,和帮我的老人家用他们的语言聊了几句,才进了屋。
鹤发童颜的老爷爷一看我们进屋,就指着水修,不满地说:“牛老汉,你这弄了个难事啊,这是个水鬼,你让我咋子救。”
“不让你救,让你看看是什么毒,你看的出来么,看不出来就走。”帮我的牛爷爷不耐烦的冲着他摆了摆手。
鹤发童颜的老爷爷轻哼一声,说:“这世上还没有我毒老九看不出的毒。”
老婆婆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说:“小姑娘啊,想哭就哭,我们白族四个长老都在这里了,你放心吧。”
通过老婆婆的讲述,我才知道,帮助我的老人家叫做牛明,是当地白族的长老,他最擅长的是巫术。
剩下的三位,也同样是长老,但老婆婆,并没有告诉我他们的姓名。
我觉得我很幸运,居然能得到白族长老们的帮助。
“你到底看得出不?看不出就让开。”牛爷爷过去,用烟袋锅敲了敲刘老家的大腿。
“你这人!急什么。这两个娃娃你认得?这么急火火。”毒老牛把烟袋锅推开,说。
“不认得。我是不喜欢有人在这里害人,又是蛊毒又是毒药,这人是要坏了我们滇南的规矩啊。”
“牛老汉,你莫急,这事怕不是咱们当地人做的。”一直没出声的老爷爷站了出来,他直接把水修针剂拔了,往自己手上蹭了一点儿,在指尖上蹭开。
然后,放在自己鼻子下闻了闻,有递给毒老九闻了闻,才说:“这毒我没闻过,恐怕不是咱们的老方子。”
“他们是用枪支把药剂射出来的。”我想到这一点,觉得好像很重要,马上就说了。
但我,还是隐藏了黑龙这件事。
龙在中国文华中的地位之高,让我心里很忌惮。
何况,这条龙很可能是镇守当地的,我不敢随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