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逃避,跟巧儿随便敷衍了几句,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等我关上门,不争气的泪水,已经滴滴答答的掉了下来。
你是自作自受,你是自讨苦吃,你活该!现在好了吧,人家大大方方表明了心迹,用未婚妻的姿态在伺候自己的丈夫,而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你只会闹别扭,只会冷战。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却还是舍不下面子,去跟自己的丈夫说句软话。难道他在你心中,还不敌一个面子吗?
不,不只是我,水修也没有任何让步。
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是因为我们不够相爱吧。这本来就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婚姻,就算是水修,他也不过是为了渡劫,才强行娶了我。
或许,我们会就这样散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我的伤心越发不可抑制起来。模模糊糊中,似乎看到铜镜里,自己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黑气。不由吓了一跳,再去看时,却是什么也没有。于是又继续哭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迷迷糊糊中,我好像感受到了水修在我的身边,但当我转身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滢滢的水汽。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来呢?这么想着,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响。我揉了揉哭得肿起来的双眼,穿好衣服,在镜子前打理自己的头发。
这个卧房藏满了我们之间的记忆,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前的一幕一幕,便如电影般浮现眼前。
我心里又是一酸。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巧儿的声音:“丢丢姐,醒了吗?”
赶紧擦掉泪水,我站起身,替她开门,只是心情不好,笑不出来,只能随意招呼她坐下。
她端着一杯茶,怯怯地递到我跟前:“丢丢姐,我为你冲了一杯茶,我看你脸色不好,喝点茶或许有用。”
她是一片好心,而我昨晚哭得太多,正好也渴了。哪想到,刚想伸手接过茶杯,胃里一阵翻涌,一股恶心的感觉袭来,我控制不住地吐了她一茶杯。
“丢丢姐,你是嫌茶水不合适吗?”巧儿忍不住红了眼眶,随即又振作起来,“没关系,我马上去给你换一杯茶。”
“哎,你……”
不等我解释,她就急匆匆地去换茶了。
巧儿出去之后,我恶心的感觉才稍微好转了些。怎么回事,最近我也没怎么吃东西,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呕吐呢?
不一会儿,巧儿又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毕恭毕敬地来到了我的房间。
“丢丢姐,我知道你是有意的在教导我。刚才那杯茶我已经倒掉了,重新沏了一杯,你再尝尝?”
在孩子,想哪里去了,我什么时候有意去教导她了。
想要喝点茶再跟她解释,谁知道闻到茶香的瞬间,胃里又开始翻涌起来,而且比之前那次更加的剧烈。我俯下身呕吐,不小心打翻了巧儿手里的茶杯。
哐啷。
茶杯碎了一地。
这下不止是巧儿,连我都愣在了那里。
“丢丢姐,你当真要这样为难我吗?”巧儿呆站在原地,语气中充满了委屈。
不是那样的。
我心里烦躁,想要辩驳,胃里的恶心感却越发剧烈。
我俯下身。想吐又吐不出,真是难受地恨不能把手伸进嗓子眼里把东西抠出来。
巧儿却还在一旁不依不饶:“丢丢姐,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她说着,特意绕到我跟前。
“你走开。”我心头火起,有气无力地推了她一下。
你看不到,我已经难受地快死过去了吗?还在这里火上浇油!
她咬咬唇,看着我,忽然“呜哇”一声,哭着朝门外跑去了。
我懒得理会。只拍着自己的胸口,为自己缓气。
砰。
屋外传来重物的撞击声,紧接着水修的声音响了起来:“巧儿,你怎么哭了?”
被水修一问,巧儿哭得越发惨烈:“我好心倒茶给丢丢姐,丢丢姐她,丢丢姐她……”
“丢丢!”大约是误会我出了什么事,一下子从外面冲了进来。
“我,我没事。”
不想被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赶紧侧过身去,然后擦了擦唇角的秽物。
奇了,一见到水修,刚才还翻滚的要命的恶心感,就停了下来。难道水鬼还有这个功用?
水修打量了下我,然后视线又落到了地上的茶杯碎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打翻巧儿的茶?”
他语气冰冷,仿佛是在为巧儿质问我一般。
我怒火中烧。或许是察觉到我面色不善,还没等巧儿开口说些什么,那个白痴水鬼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地指责起我来。
“丢丢,你为什么欺负巧儿?”他的话很平静,听不出一丝喜怒。
但是落在我耳中,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凉。
秦水修,你问都不问我一下,就凭着某个丫头片子的一脸委屈和地上的茶杯,就能断定是我的过错吗?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的身体有多难受,比死还难受!
直直地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无比的脸,委屈的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我多么想朝他大声的哭诉,把这几天来受到的委屈都哭出来。但是看到一旁站着的唯唯诺诺的巧儿,我还是忍住了。
“你为什么对巧儿发脾气?”见我只是盯着他不回答,水修又问了一遍,声音比刚才还要冷淡。
“当初我要送她回去的时候,是你非要留她下来。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现在看来,你的气量,也就这么多了。”
秦水修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说着。但是他不知道,他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剑,剑剑插在我的心口上。
我从来不知道,被心爱的人伤害,是如此一件让人生不如死的事情。刚才的恶心感跟现在比起来,简直犹如被蚊子咬了一样不值一提。
“水修大人。”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巧儿拉了拉他的袖子,“你不要跟丢丢姐发脾气了,我不怪她。是我笨手笨脚的打碎了茶具,不是丢丢姐的错。”
什么时候我秦丢丢,居然要沦落到,靠一个外人,替我跟我丈夫求情了吗?
我在内心冷笑着,从床上走了下来:“对,我就是小心眼,就是没气量,看你们俩不顺眼。有什么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