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你的证件都准备好了吗?”
机场,安检口的队伍里。
舒焕晨看着身后排着队的慕青葱,和推着童车的春春,脸上是难掩的兴奋。
登上飞机,这里所有的一切就都不再是困扰,而青葱也将真的属于他。
“好了。”秦雨浅浅的笑着,一如青葱展示给外人的模样。
舒焕晨实在是太过于兴奋,并没有觉察出这细微的不同,他又看了下自己手里的登机牌,走到推车旁扫了眼睡着的豆豆,跟春春交待了几句,让他登机后抱好孩子。
机场很是嘈杂,人来人往,他们又站的并不隐蔽,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慕青葱,并看着她的方向窃窃私语。
“没事的青葱。”舒焕晨握住她的手,柔声说:“这些新闻的热度早晚都会消退下去,你不要太在意。”
“我没关系的。”秦雨摇了摇头,回握住他的手:“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嗯。”舒焕晨盯着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很是怪异,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秦雨也没有多说,她毕竟不是真的慕青葱,得到的所有信息也都是慕青葱展露在人前的部分,这俩人私底下到底做过什么,尤其是在床上那些,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只能尽量表现出最平常的模样,多余的她并不敢做。
“慕青葱,你想带着我儿子去哪里啊?”
冷寒城声音响起的同时,六个黑衣人也小跑了过来,把他们四个人围在了中间。
“冷寒城,你怎么会在这里!”唾手可得的幸福被人劫走,舒焕晨脸上一点温柔的神色都不复存在:“是谁告诉你的?”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阻挠你的婚礼么?”冷寒城摇了摇头,才说:“就是为了让你爬到最高,再狠狠的摔下来啊。”
“你!”舒焕晨气的手都在抖,却无能为力。
“舒焕晨,你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么?”冷寒城耸了耸肩,笑着说:“一开始,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如果是我带着青葱离开,走的一定是头等舱的安检入口,根本不用排队,现在已经跟青葱一起登上了飞机。可你呢?因为排队而失了先机。
想来你也是很悲哀,就算在在舆论上做手脚,不还是输给了我?谁也抵不过绝对的实力。”
“你不会成功。”舒焕晨挡在冷寒城和秦雨之间,抬头扫了眼围观的那些人,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这里是公共场所,你以为可以轻易带走青葱?只要她不同意,你就是挟持!”
“哦?是么。”冷寒城神色不变,绕过他抓住秦雨的手。
刚握住,眉头就皱了起来,接着,轻轻松开了她的手,探究的看了她一会儿,捏着舒焕晨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方向拽了点,俯身在他耳畔轻声说:“舒焕晨,你从哪里找的冒牌货。
看来你已经彻底放弃,知道青葱不会爱你,干脆找一个冒牌货安慰自己?真是可怜。”
咚!
舒焕晨一拳打在他脸上,恶狠狠的说:“你什么意思!”
“祝你新婚愉快。”冷寒城并不回答,他露出恶意的笑容,抹掉嘴角的血迹,双手摊开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原地打了个转,慢悠悠的离开了。
他走的坚定,一直到离开机场,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秦雨心里有点慌乱,她经过严苛的训练,除了芭蕾这一项,其他几乎都跟慕青葱一模一样。就连黑爵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难道说,冷寒城发现她是假的?
她想了想,抓住舒焕晨的手,哭着说:“焕晨哥哥,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会来这里,我,我……”
“没事。”舒焕晨低头看着她,叹了口气:“反正我也没吃亏,咱们快点走吧。”
这个“慕青葱”无论是耳朵轮廓,脸型,身高,身形,就连发际线都跟他认识的青葱一模一样。
但他清楚,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他的慕青葱。
下药和催眠的事情只有他和宁锦锦知道,药效多可怕,他是见证过无数次的。
可刚刚的“青葱”在见到冷寒城的时候,居然一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这怎么可能?以青葱现在的服药量,是一定会来一场大闹机场的闹剧,但她却冷静的像是见到一个陌生人。
甚至还拉着他的手臂,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
可是,也只有他和青葱知道。
蜜月是假的。
婚礼是假的。
哪里来的一往情深?
很快就登机了,舒焕晨坐稳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没一会儿,却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说他心脏病发,要尽快去医院做检查。
秦雨看着他红润的脸颊,有些不信的问:“焕晨哥哥,你有心脏病?”
“难道,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青葱,你的心是不是还在他身上!”舒焕晨一脸受伤的看着她,甚至连声音都哽咽了。
秦雨的脸皱了起来,不甘愿的跟着他下了飞机,一路往医院赶。她心里充满了对舒焕晨的嫌弃。慕青葱,身边怎么都是这种人?时时刻刻把****挂在嘴边,是当自己演偶像剧么?
舒焕晨一路装病发,催着春春开去了宁锦锦任职的医院,安排住院后,又说宁锦锦是自己的主治医生,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治疗,硬是不让任何人触碰他。
宁锦锦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满心的疑惑,等她看到病床上绝对没有心脏病的舒焕晨时,这疑惑就更多了。
“宁医生,药,我需要很多药,需要辅助治疗,让自己冷静下来。”舒焕晨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看旁边站着捂着脸哭的慕青葱。
宁锦锦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聪明到听见药,听见辅助治疗,再看他几个眼神,就知道事情有问题,她也没有多问,转身出去取了一针镇定剂过来,趁秦雨不注意打在她露出的肌肤上。
药剂入体,秦雨愣了下,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什么情况?你怎么又回来了?”宁锦锦一脸不满,明明已经摆脱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任何人的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舒焕晨从病床上下来,把地上的秦雨扶到床上,才说:“这个女人不是青葱,她看到冷寒城毫无反应。”
“你是说催眠解了?这不可能。”宁锦锦倒是没想到有人会整成青葱的模样,她听到这些话,首先想到的是慕青葱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她这个反应,却让舒焕晨有了疑心。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观察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问:“不是解除,这不是清楚。宁锦锦,这件事和你有关系么?”
“呵,你也想的太多了。我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还需要和你联手么?”宁锦锦听懂后,一寸寸的摸着秦雨的脸,边摸边说:“骨头是削过的,颧骨也有动过,鼻子么,是缩了的。
好大的手脚,动骨头的手术保质期都不会很长,尤其是这样大规模,她们应该不准备维持太久,而且,我总觉得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这么做。
太熟练了,熟练的好像有过一个试验品。”
“试验品?会是谁?”舒焕晨看着床上的秦雨,有些发愣。
宁锦锦摇了摇头,才说:“不清楚,只是……”
舒焕晨抬头,视线正好跟她对上,也就是一瞬间,两个人都明白,其实他们都在怀疑同一个人,只是,谁也不会贸然的先开口。
宁锦锦干咳一声,才问:“那你准备怎么办?这可是个活人,总不能一直打药。”
舒焕晨的手抚摸着秦雨的脸颊,却没法摸出哪里做过手术:“不需要那么麻烦。青葱之前就在住院,找个理由,让她先住上十天半个月的院,方便我把真的青葱找回来就好。”
“如果对方之前不是医生,我可以用肌肉松弛药,催眠和辅助药物,轻易的让她以为自己受了伤,但如果对方跟我是同行,那事情会麻烦的多。”
“不,我有个更简单的方法。”舒焕晨露出个有些阴森的笑容:“如果她是出了车祸,伤到腿骨呢?”
“……你够狠的。”宁锦锦完全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舒焕晨扫了她一眼,语气阴冷:“她带走了我的青葱,这已经很温柔了。”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下去,宁锦锦也并不算多么高尚的人,她在心里替这个女人默哀了几秒,就问:“我需要提供什么帮助?”
“证明我膝盖破裂,安排一场假手术。我要跟她待在同一个病房,不然怎么好时刻看着她。”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
宁锦锦出门的同时,舒焕晨也抱着秦雨离开了医院。
当晚,舒焕晨就出了车祸。
他为了躲避路上一只横窜出来的野猫,撞上路边一棵大树。撞树并不算多么严重的车祸,但偏偏这不严重的车祸,却让车上的两个人,都断了腿。
一个断了右小腿,一个撞碎了左边膝盖。
秦雨醒来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她呆滞的看着自己吊起来的,打着石膏的腿,难以置信的问隔壁床上休息的舒焕晨发生了什么事。
舒焕晨笑着打趣,说他们这对苦难夫妻还真的登对。
却只获得“慕青葱”发狂一样的摔打,和一声声的责骂咆哮。
当然,这种掉人设的事情,也就只有情绪爆发的时候会做。
秦雨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就变成一个出了车祸无法接受,痛苦的难以自持的小可怜,一遍遍的哭诉着自己的绝望,一次次的说着:“我是舞蹈家啊焕晨哥哥,以后,以后还能跳舞吗?”
“能的,呵呵。”舒焕晨听到这句话,心里就开始懊悔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够完美。
就好像他搬了个梯子,帮对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实在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