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赫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这种沉默让我觉得自己更像个大傻瓜！
“没有我，你会习惯吗？”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我冷哼声，讥诮：“毒药是我新收的徒弟，不知道有多听话，有他在，没妖怪敢伤我！我能活到现在都靠他，不再是你！”
“哦！”他应。
依然那么冷淡，我脆弱的自尊又碎了一地！
“够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祁天赫没动，眉眼深深：“可是，我想多看看你！”
“……”我的内心抓狂了！
如果他不爱我，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甩了他，永远不再见他。可惜不是，他爱我，比任何人都爱！
最要命的是，我也舍不得他。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很在乎！我希望他坚定地告诉我，以前一切都是误会，他可以为我牺牲一切，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
没有，统统没有！
气氛很冷，一如他的为人。
僵持许久，他默默地走了。
我像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在心底，忍不住怨恨起他的冷漠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
院子里，毒药从水井里爬出来，浑身湿漉漉的，手里抓着一只变青的头骨。他记性特别好，数千年干过的事，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块头骨本属于一个妖怪。
毒药发现他的时候，这家伙正和相好的女妖藏草丛里媾和，剥掉了衣服，哼哧哼哧。毒药抓住他的头发，一把提起，重重地扔向岩石，噼啪，传来一声骨头裂开的脆响。女妖听见，吓得失声尖叫，他则痛苦得全身扭曲，不停地哀嚎。
“给我闭嘴！”毒药一声喝斥，他们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嘴。他对女妖美丽的酮体不感兴趣，直直地瞪着男妖，“听着，今天你们两个只能活下一个，你来选！”
“真的，没骗我？”
“嗯！”
男妖没有多少犹豫，眼底划过一道凶光，扑过去抱住女妖的头，咔嚓声拧断了她的脖子，然后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回去。
“你说的，我可以走了！”
“不，我说的是你今天可以活，不代表放你走！”毒药阴恻恻的冷笑，“我可以选择明天杀你，也可以挑下个月！”
“你……竟敢糊弄我！”男妖拉了拉身子，将骨头复位。噌地拔出大刀，凶相毕露，“臭小子，你可知我是谁？我乃妖王手下护卫头领，喆大人！刚才是我不小心，着了你小子的道，现在……哼哼！”
这样子好像有把刀就可以打败他似的。
毒药非常无语！
“既然你是个有身份的头头，那我就要好好玩，绝不会让你死得太容易！”
接下来，毒药一拳打飞了他的大刀，又一拳将他打晕在地，剥开他双脚的皮，试验了每个穴位的痛感，然后慢慢往上，肚子，胸……没到一半，这家伙就疼死了。
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毒药将尸体埋在神树下，留下头颅藏在井壁的洞穴中，盖上青苔，任其日夜吸食天地阴寒之气，一恍眼，已经过了千年。
毒药怜惜地抚摸着头骨上长出的一粒白色毒瘤，嘴角挑起一抹邪恶的笑：“师父啊，师父！前面那些只是跟你玩玩，咱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
等死的感觉并没想象中难受。
祁天赫坐在悬崖边，望着苍茫云海。
刚进入鬼域，他忧心忡忡，一直纠结着各种结果：想早点救出沈筱兰，带大家离开，结果失败了！他孤注一掷跟帝江交易，杀掉墨一泷换取自由，又失败了！现在，他能做的是保住沈丘和青青的命！
玄灵幽境僵尸肆虐，凶险异常。他们两个就算安全通过吃人的山洞也未必能活着离开，不过，拼一拼总比留下来等死好！
“祈大哥——”小芸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嘴角下垂，像快哭了的样子抱怨，“你好狠的心哪！怎么能让我被妖兵抓住？你知道么，那臭妖王差点打死我，要不是我机灵，现在还被关在房里挨饿呢！”
“那是你该呆的地方！”祁天赫扭过头，目光凌厉，像能洞翻一切，直刺人的心底。“妖王是你的父亲，会好好照顾你！”
“可是，他害死我娘……”
祈天赫浓眉一拧，冷冷的纠正：“你知道的，不是！”
“我……”小芸喉咙发硬，疑惑地问，“莫非，你什么都知道了？”
祈天赫缓缓地仰起头，望着天空。
“我不明白，世上有什么仇恨会让你杀掉自己的亲生母亲！你的清高？嫌弃她人类的身份，还是嫉妒，觉得你父亲太爱她，冷落了你……”
“她是个贱人！”小芸恼怒地骂。“她不过是个人类的女子，父王迷上了她，许诺这辈子只宠她一个人，留她住在妖王宫，多少妖族女子羡慕这种生活，她却死活不肯，还要带着我离开咸阴岭！我恨她，一个矫情的贱人！自私自利！愚不可及！”
祈天赫轻叹了口气。
“那是她的自由！”
“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是妖公主……”
“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死了！”祈天赫冷冷打断，沉声，“妖王是看在你亲娘的份上，才不杀你，也是看顾念旧情才找回你！”
小芸恨恨地咬住薄薄的嘴唇，快咬出了血：“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你管！”
“是啊，你的家事我无权过问，可是，你几次三害晓晓……”他的眸光微寒，冷声质问，“我该不该管？”
“这是误会，我没有……”小芸还想争辩，见他一点都不信，像斗败的公鸡，垂下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认识你，我就知道了你的品性！”
“这不可能！”小芸失声尖叫，“你明明听见，你告诉苏姐姐我是个好女孩子，让她对我好一点！”
祁天赫微勾了勾唇角，笑得很冷。
“一个人做好事还是坏事，跟良心无关，而在于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所以，伪君子比真正的君子更像个好人！我送了你一副好人面具，你不是也帮我做了不少事吗？救了晓晓，不止一次，帮我找回叶青青，还一起救回沈丘……”
“你，你你……”小芸气得直哆嗦，差点吐血三升！
这辈子她欺骗了无数人，妖王，母亲，翟……只要她能碰到的人，统统都是，却傻傻地被祈天赫利用，最可笑的是现在才知道。
“可恶！”她扬起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哧——
黑烟消失。
地上只留下个稻草人，祈天赫竟然不见了。
原来只是分身法术！
“祈天赫，算你聪明！”小芸咬得牙根咯咯作响，恨恨地道：“哼，你不可能躲我一辈子！我一定会抓住你，亲手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