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悔的是就是没能跟他一起走……”我脑子一热,将刀子往脖子上抹,被毒药冲过来抓住。
“师父,您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想听!”
“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要说!”毒药扬了扬眉头,别有意味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给祈天赫喂了一粒丹药,那是定魂丹!你也知道,残魂在鬼域里只能存活七天,投不了胎就会灰飞烟灭。定魂珠在鬼域非常稀有,不超过三颗。”
我激动起来。
“你是说……”
“这七天,我找遍了仑禺山,愣是没找一个待产的女人!”毒药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没办法,我只有把定魂丹喂给翟老九吃了!这家伙奄奄一息,撑得辛苦,魂魄早已经火腿散了,只剩下一具肉体苟延残喘!”
“天赫还活着!”我失声。
“嗯,他的魂现在翟老九体内!”毒药松开手,恢复了一贯玩世不恭的表情,将刀子摆回我脖子上,“不过,那具肉身不济事,估计也撑不了几天!你想死就死吧,反正我的话也说完了!”
“天呐,天呐……”我无比震惊地望着他,“你没骗我?”
毒药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与其浪费时间跟我说话,不如抓紧时间去救人!”
我连忙翻身跳下床,双腿一软,半跪在地上。一种从未有过的酸软袭遍全身,似乎连走路都变得非常困难!
“师父,您大病一场,刚刚醒过来。身子太虚弱了,确定要这么拼么!”
我不理他,咬牙往前走。
就算是假的,我也要试试!
“慢点!慢点!”毒药几步追过来,口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妖王正派人四处抓你,恨不能将你宰了,肯定不会让你救翟老九!你何必自讨苦吃呢?”
“闭嘴,让开!”我恨恨地道。
毒药不管做什么都是有预谋的,他喜欢玩弄心机,考验人性。如果我不是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他肯定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那么,祈天赫可能真的就永远消失了……
“我必须救他,必须!”我一遍遍地念,继续往前走。
毒药不说话了,拽着我的胳膊掠上大树,不消片刻,就来到了妖王宫大门口,随手一放,转身掠走。
守卫的两个妖兵撞见,不禁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咦,这不就是蓝瑛吗?”
“嗯,是我!”我后背一挺,痛快地承认了。
下一秒,他们扑过来,一人一边将我架进了宫里去向妖王邀功。一路过去,我被妖怪们围观了:
“这丫头看起来瘦弱,居然打伤了翟大人。这次落到妖王手里,必死无疑!可惜了,她是神农氏后人!”
“犯下如此大罪,自作自受!”
“翟大人时日不多,恐怕撑不过三天。大王曾经说过抓到她,要让她一起陪葬!”
……
我身体虚弱极了,耳朵嗡嗡作响,仅靠一股子气撑下去。进入大殿,护卫将我往地上一扔,骨头撞到冰冷的台阶,疼得我全身扭曲。
妖王探索头望下来,骇人的双目瞪得更圆了:“蓝瑛,我家老九被你害成这样,你竟敢还有胆子来!来人,拖下去剁成肉酱,给本王下酒!”
“是,大王!”护卫气势汹汹地过来。
“等等,我是来救翟老九的!”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结果……”妖王冷哼声,冷冷讥诮,“本王懒得跟你玩心眼!不如一刀将你杀了,一了百了!”
“等等!”我急了,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喊起来,“我不想打伤翟老九,上次是不小心误伤!离开妖王宫后,我一直很后悔。现在,祈天赫已经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临死前想做件好事,救回他!请妖王成全!”
妖王见我这副样子不像装的,沉吟不决。
小芸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高高在上的冷冷地瞧着我。
“父王,别信她。这女人看似善良,实在是坏得不行。说不定借着治九叔的病,又来害咱们!她擅长用药,体内还流着神人灵血,要伤人防不胜防!”
我心凉了半截,却不愿放弃。
“翟老九再不救治,必死无疑。妖王,您不在乎兄弟的死活了吗?”
“谁说本王不在乎!”妖王用力一拍扶手,怒站起来,指着我命令,“限你三天治好老九的病,要不然……”他眸中射出两道寒光。
三天,远远不够!
我想要再争取点时间,撞到妖王暴怒的脸,暗将话咽了回来。三天就三天吧,先治着再说吧!总比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好!
再次见到翟老九,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毒药说,祈天赫的灵魂在他体内。一个我讨厌的人却变成我最爱的男人,这种感觉怪怪的!
“苏浅晓!你竟还有脸活到现在!”小芸冷冷讥笑,“我还以为你爱祈大哥,愿意跟他一起死呢,想不到关键时刻逃走了!”
一提到这事,我恨得掐紧了手指,指甲深陷进肉里。可是,我没时间跟她计较,立马给翟老九把脉,察看病情。
上次,我打伤了他,淤血结在肠子堵住,气脉不通。他体内的灵气乱窜,相互争斗,现在已经耗损得差不多了。
毒药说得没错,他活不了几天!
“趁我父王不在这儿,实话实说吧!”小芸挑衅似地问,“我不信你是来救九叔的!”
以前,在我们的面前,她装作气妖王的样子,一口一个臭妖怪。现在却是亲亲热热地叫“父王”,听得让人觉得恶心!
“好吵,请你出去!”我见她不动,故意冲护卫们说,“妖王命我安心治病,这丫头在旁边叽叽喳喳,我要是弄错了,把翟老九治死了,谁负责?!”
护卫们怕了,赶紧将小芸劝走了。
卧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安静到极点。
“天……不,呃,你醒醒?”我将一根强心的银针插入翟老九的胸口,他受了刺激,身子一颤,深吸了口气。
他微微睁开眼,瞟了我一眼,虚弱地蠕动嘴唇,似乎说什么,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我将耳朵贴近,仔细听,很久,才分辩出他在说:“别……滥用……灵力!”
一刹那,我的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