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他，一直瞪着，气得全身冒烟。
这混蛋是故意的，设计将我推入了两难的境地。
“晓晓，晓晓，对不起！”蔡小敏哭着说，“是我眼瞎，喜欢上这混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对不起……”紧接着，她又说，“千万别把那恶心的玩艺放我身上，求你了！我怕疼……好害怕……”
“丫头！别听她的！”老妈赶紧飘了过来，劝止，“小严说吃尸虫是她自愿的。一个自己不珍惜生命的人，活着也是浪费！快把瓶子还给小严，快给他！”
“妈，小敏是我同学！”我将瓷瓶放到身后。
老妈脸色一沉，提高声音：“我是你妈！”
我咬着牙，不说话。
“学越亲密，也是同学。你还有好多同学，可是亲妈只有一个。你真的舍得我……”老妈说到这，眼眶一红，“你以为我想做这么缺德的事吗，还不是舍不得你父女俩！呜呜……我要是走了，你爸该多孤单！你也是个没妈疼的孩子，呜呜……”
我看她哭得稀啦哗啦，心像被刀绞了一样疼。
“我想救你，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行啦，行啦，时间不多了！”严维扬手看了一下表，嘴角勾了勾，“现在是四点半，五点钟就是酉时，只剩半个小时。苏浅晓，我再提醒你一次，错过了申时，阿姨就永远没机会还阳了！”
“晓晓，还愣着干嘛！”老妈冲过来抢。
我慌忙往旁边避开：“妈，小敏是无辜的，你不能靠这种方法活下去！”
“你傻了吗，竟然为个外人不要我！”老妈勃然大怒，脸上冒出了一缕缕诡异的黑气，看上去挺吓人……
这时候，黑袍男子缓步进来。
严维觉察到脚步声，立马过去参见：“师父，果然不出您所料！都这个时候了，这丫头还在死扛！”
黑袍人并没理他，只是冷冷地盯着我们母女，阴森森地笑，露出尖利的门牙：“很好！很好！养鬼术最需要的就是怨气，他们斗得越激烈，怨气越重！”
“呃，师父，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严维压低声问，“所有邪鬼中，不是厉鬼怨气最重的吗？为什么师父要养这个女人，还养了七年！”
“鬼留在人间，呆得越久越舍不得离开。现在，她又碰到一个还阳的机会，欣喜若狂，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如果啪！”黑袍人摊手手，一下子握紧，“被人毁了呢？”
“她一定会气疯了！”
“再加上，还是她自己的亲人毁的，那种伤心、绝望、痛恨纠结一的怒气比什么厉鬼强多了！”黑袍人得意地搓了搓手，“等她眼睛发红，彻底疯狂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收网了！”
“嘿嘿，师父高明！”严维脸上挤出讨好的笑。
如果，老妈听到他们说什么，肯定会猜到蔡小敏只是个恍子，她根本还不了阳。可是，现在她一心想拿到瓷瓶，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整张脸扭曲，手指变得跟钩子似的，深扎入我肩头的肉里，血渗出来，渐渐地染红了手臂。我又疼又难过，克制不住全身发抖，不禁嘶声：“妈，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你不能害无辜的人，要不然，我就算死也救不了你！妈，不是我绝情，我不想看你步入万劫不复啊……”
“闭嘴，给我闭嘴！”老妈头发在空中飞舞，眼白中泛着丝丝红光，像快了爆掉似的，大声咆哮：“我最后问一遍，给，还是不给？”
“不！”我含着泪，拼命地摇头。
“那好，是你跟我作对的！”她忽然一用力，将我甩了出去。
我整个人脱离地面，在空中划出个抛物线，掉在台阶上，滚了几圈才停住，全身骨头像散架了似的疼。
我抽泣着，用胳膊肘吃力地撑起身子，手里紧紧的捏着瓷瓶。如果我一松手，瓶子会被摔破，那条水蛭爬出来，蔡小敏就……
我不希望蔡小敏死，但我更不想我妈夺别人的肉身，一旦她这么做，谁也救不了，只能下地狱！
不，我不能放弃！
“丫头，给不给？”老妈落在我面前，伸出手。那只手变成枯树枝一样，露出粗造的骨节，手指甲十几厘米长，弯弯的，尖头锋利如刀。
我知道我拒绝，她肯定刺下来。
那样，我就……
“妈——”我仰起头，忍了忍眼眶中的泪，“如果你这么渴望活下去，需要一个肉身，那么，让我来吧！”
“……”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打开瓷瓶，仰起头倒下，水蛭顺着喉咙滑下去，留下腥臭的咸味，我捂住肚子，脸抵在青石板上。
那一刻，我想到了祈天赫。
心，突然疼得受不了！
对不起，我又一次负了你！
“不，不……”老妈抱着头，痛苦地扭曲。她跪在地上，将我抱在怀里，不停地唤，“晓晓，晓晓，我的孩子……呜呜，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为什么？”
她撕心裂肺地哭，身上的戾气渐渐消散。
“我就是要活下去，也不会要你死啊！傻孩子，如果你死了，我要这条贱命还有什么用？呜呜……妈错了，是妈太自私，只想为自己……对不起！我错了……”
严维看得目瞪口呆，缓缓地扭头望向自己的师父。发现他比自己还震惊。这种事，他们事先根本想不到！
“该死！真是该死！这臭丫头竟然破了我的法术！”黑袍男子缓过神，不由地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面，将她扔进万虫坑，永世不得超生！”
严维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吭声了。
这个时间说什么都是错的，他怕撞到枪口上。
“妈，我爱你……不是我不帮你，用这种方法下去，必遭天罚！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当你女儿……好不好？”我强裂着疼痛，断断续续地说。
老妈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不，不，我不要！我只要这辈子！”
“啊啊……”我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肚子里火烧一般，肠子都快烤熟了。身体像折断了似的弯曲，突然，我使劲全力推开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