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可他吼我、骂我,也不要他把我当作陌生人。他天生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冷冰冰时,能把人活活冻僵,我快受不了了!
毒药不安慰倒也罢了,还凑过来冷嘲热讽。
“师父,做好事这么难过,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由他去得了,说不定他还会感激你!何必让自己这么难受!”
是啊,我开始动摇了。
我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呢!
良心作怪,不想让别的妖怪受到伤害,不,不是这样的,我没那么伟大,我也有私心,他杀那么多妖怪肯定会有报应,我不希望他误入歧途!
第二天了,我们关系却没有改善。
跳动的油灯下,我和他在屋子里,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淡黄色的灯光照在他刚硬的脸上,像凝上了一层寒霜,越显薄凉。
“我还记得你曾说过,只要我不去鬼域,你也不去了!那时我失忆了!早知如此,一开始我就不会来这里!”我一边说,一边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他身子一僵,试图挣开,却使不出力气来,这使得他更加恼火。
我将头贴在他的后背,死活不放!
“天赫,恨不能止恨!就算杀尽鬼域里的妖怪,又能怎样?你失去的东西永远不会回来!难得现在妖族愿与人类和平相处,共同对抗僵尸,为什么要破坏这种关系?”
“够了!”祁天赫抑愤难平,终于忍无可地道,“妖怪心性凶残,改不掉的,平静只是表象!我现在只问你一句:帮他们,还是帮我?”
我嘴唇一颤:“帮你!”
“你就是这样帮我的?”
我缓步来到他的面前,抬起头对上幽深的冰眸子,认真地说:“就因为帮你,所以我才要这样做!阻止你做后悔的事!”
“丫头,你从来就不懂我!”他恼怒地推开了我。
我们的关系跌到冰点,以下。
一夜未睡,他就站在窗口,一动不动。
那不仅是对自己残忍,更是对我的惩罚!
我拿着食物,迈进门槛,便感觉得到一团冷气袭来,冷的我心痛和绝望。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放下吃的,骗他说只要他吸了我的血就能恢复法力。他信了,一步步朝我走来,他的脚步沉重,目光阴鸷,我只觉得头皮微微发麻。
“这是你逼我的!”他按住我的肩,俯下头,只是犹豫了几秒就把我咬了,牙齿磨开皮肉的痛都不及心伤。
原来,他真的是为了报仇不惜代价,哪怕是伤害我!
我没有动,像被雷击了似的,脑中一片空白。我侧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高挺的鼻梁,浓密细长的睫毛。他离我这么近,这么近,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一刻,我仿佛已经失去了他!
时间到了,药效消失,祈天赫很快的恢复了法力,他还以为是吸血的效果,深抿了下唇角。临走时,什么话也没说,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一瞬间,哭成了傻子!
他不要我了!再也不要了!
“师父!师父!”毒药闻声,跑进来扶起我,恼怒地道,“哭有什么用,要阻止他作恶也行,我帮你杀了他!只要你点一下头,我就杀了他!”
我失声痛哭,没理!
心已经死了,杀他有什么用?
***
石凤村。
妖兵们来来去去,严装以待。
祁天赫的身影宛如一道鬼魅,恍过阵法,轻快地步入村口。站在小山头的如玉看到,心头一阵狂喜,飞似的迎过去。
这两天,她表面镇定,内心却备受煎熬。族里有人怀疑祁天赫变节,还有人认为他有二心,借阵法暗算他们,她一个人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差点撑不下去!
她相信他,像信仰神一样!
当初,他出手就她时,她就觉得这个妖怪与众不同。他冷酷睿智,言谈举止透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绝不是饮毛茹血的妖怪所能修成。
他知道了她的身世,也告诉她儿时的秘密。
原来,她们经历是如此相似,都是可怜的孤儿,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一个个倒下,却无能为力!他们每天活在深深的自责中,不停地让自己变强变强,就是报仇!他们一拍即合,为了消灭妖怪联合在一起。这个计划的每一步,每个细节都是他们想出来,经过一次次修缮,非常完美。
如果就这样搁置,她会崩溃!
“翟,我以为你改变主意,跟她走了!”
祁天赫一怔,擦了下嘴角,手背上留下一道红红的血迹,这是……
他像被刺痛似的撇开头,嗓音低沉,略带一丝沙哑:“今晚子时!按原计划行事!”
“嗯嗯,我这就去通知大家!”如玉嫣然一笑,忽的觉察到什么,转回身关切的问,“你怎么啦,生病了?”
“没事!”祁天赫推开她,擦肩而过。
如玉心细如尘,看到了他手上的血迹,背上沾的落叶,还有全身上下透出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和疲倦。她相信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像他这样严谨自律的人,怎么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妖王大帐内,蚩尤坐立不安。
最近几天,时不时有一两只僵尸突破防线,窜入兵营之中,仅管最后都被发现,杀死,但引起了大家不小的恐慌。这说明阵法还很薄弱,需要进一步加固。此时,除了祈天赫,没人能办得到!
“老九,这两天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妖王见兄弟来了,急匆匆上前牵住他的手走到地图前,指了指几个僵尸突破的地方,“仑禺山中僵尸法术弱,这个大阵勉强支撑,如果六沙带着他的僵尸大军来,我们根本扛不住!”
“是啊!是啊!”祈天赫面无表情地应和,
这个缺口本来就是他预留的,为了让妖王睡不安稳,这样他才有借口重新调整阵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大哥请放心,我已经想好了修整的办法!”祈天赫眼底的冷窒如刀片般锋锐,勾了勾薄白的唇角,“我这就安排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