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望着小不点儿,勾手将他抓起,结果指尖一滑,他差点摔下去。我慌忙合拢双手将他兜住放在胸口。头刚贴到我肩头就不哭了。
“哈,宝宝很喜欢你,这招果然有用啊!”毒药笑。
祈天赫咬了我,吸过血的地方留下深深的伤口,刚刚结了新痂。
这小家伙一点也不乖,非要将小脑袋抵上面,时不时地磨一下,又痛又痒。我实在憋不住了,空出一只手戳开他的小肉脸,发现他眼睛微微闭着,粉嫩的嘴唇蠕动,居然睡着了。
前一秒哇哇大哭,下一秒就呼呼大睡。
这也太没心没肺了!
“毒药,这孩子身上还有血,你去弄点温水来洗洗,再收拾一下房间!”我的命令比圣旨还管用,他乐呵呵地应了声“是”,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端着水盆进来,先给孩子冲洗了身子,又将床单收拾了干净。
我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再看了看小不点儿,心里感觉怪怪的。
鬼域中,土生土长的精怪被妖王下令屠杀殆尽,只剩下毒药一个,按理说,他应该让我生个属于他的血脉,传宗接代,为什么要生一个风氏的孩子?
***
石凤村,突然下起了雨。
自从仑禺山的镇界牌被妖怪砸碎之后,这儿已经整整五十年没下过雨。今天却猝不及防地下了,还是特大暴雨。劈哩吧啦,豆大的雨点砸在泥路上,留下一个个深坑。让人感觉诡异的是十里之外却是没有一滴雨,凉风阵阵,月明星高。
山顶的悬崖边,祈天赫孤零零地伫立在雨中,浑身湿透。峻冷的容颜被黑夜遮住了,只露出一对冰冽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东方。
在那儿一片红光瑞瑞,似乎将半边天都照亮了……
远古时期,有虞氏与连山氏为了争夺水源,大打出手,两边都带上了磨好的武器,准备血战一场,结果,中途下起了鹅毛大雪,连绵不断,一直下得地上积了厚厚的三尺,大家冻得不行,连走路都困难,更别说打仗。
大家都认为是老天的旨意,阻止杀戳。却不知道那天有虞氏一位妇人临盆了,生了个小男孩,名叫重华,这个孩子极不简单,生性老实善良,非常孝顺,后来还当了有虞氏的部落首领,一统华夏。
后人也称呼他为:舜!
天生异象,必有大事发生。
今夜,本是祈天赫带领所有人类暗中变换阵法,火烧妖族的大日子,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子时点火,结果……
他失败了,深受打击!
千算万算,为什么独独算漏了天象?
不,他不甘心!
***
小屋里,宁静而温暖。
我虽然是个医生,却没带过孩子,现在抱着个刚出生的小不点,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婴儿的脖子和四肢异常柔软,我怕稍一用力会将他弄痛。
小不点睡了一小会儿,磨着小脑袋开始哼哼叽叽,显然是饿了要找吃的。我一想到喂奶,顿时尴尬了。他才不管,哧溜声钻我衣服里,扭着小屁股爬上了高挺的山峰,张开口咬了下去。
“靠!”我暗骂,脸呼地红了。
幸好毒药不在,要不然……
我两根手指轻捏着他的小腰往外扯了扯,没拉出来。他小嘴含得紧紧的,脸颊都憋红了,死活不放。
这家伙!
哎!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等他喝饱了再说。过了十几分钟后,他将嘴一松,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继续睡。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从少女华丽升级为大妈!
“不,我不要当妈妈!小不点,你听着,不许叫我妈妈,叫阿姨,不,阿姨也太老了,必须叫姐姐!嗯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门吱吖开了。
毒药正撞到我自言自语,轻蔑地撇了撇嘴:“师父,他是我儿子,叫你姐,这样听起来会不会太乱了?”
“不要你管!”我脸一红,撇开头。
“听说,石凤村下雨了!下得非常大!”毒药从怀里掏出白色药粉,加了点山泉水,边搅边说,“这么大的雨,不管什么事都做不成。你说,是不是老天在帮我们?”
“石凤村离我们这儿十几里路,如果下雨,怎么这里一滴都没下。再说,仑禺山外面都是僵尸,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离开过这里,听谁说的?”
“这是我的秘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将小婴儿搂得紧了些。他睡得好香,我一动也不敢动,整个胳膊都酸了,却舍不得放下,我怕床太硬,硌得他不舒服。
“师父,来,你的伤口先涂点药!宝宝让我来抱一抱呗?”
“不行!”我侧开身子,板起脸拒绝,“你没轻没重的,会弄伤他。”
“才不会呢!”毒药嘟嚷。拉长脑袋往我怀里瞅,小不点绻缩着身子,全部藏在布包中,根本看不到,他悻悻地缩回头。
“师父啊,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我的孩子,以后,你千万别跟我争啊!”
“知道啦。”
“他的名字我都想好啦!”毒药笑嘻嘻地说,“我是毒药,肯定给他起个毒药名,附子,火焰子,半夏,草乌……”
“你还不如叫他断肠草得啦!”我冷冷讥诮。
毒药信以为真,爽快地应:“好啊,就叫断肠。”
“滚!”我差点气呛,不满地数落,“你会不会启呀,断肠,断肠,多不吉利的名字!我得给他弄个正常点的名。”
“那我来说,师父选一个:雷公藤,铁棒锤,独角莲……”
这些还不是毒药名吗?
我拿这家伙没办法,只好妥协:“行了,行了,就叫南星吧!”
“南星,也叫蛇包谷,《本草经集注》中记载:蜀漆为之使。恶莽草。”毒药在人界学了不少东西,出口就是医学典籍,“嗯嗯,这个药名不错!我喜欢!”
“你出去,我要补睡一觉!”我觉得累得慌,连伤口的药都懒得涂了,带着孩子躺下。可一下怕压到他,一下又怕他中途醒来,爬摔下床去,根本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