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明明是我梦见鬼呀!”
“我们同寝室的,风水一样的。”沈月月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寝室气场不对,被鬼惦记上了!你不答应救她,说不定天天来!”
“呃……”
我顿时无语了。
“对了,那个鬼你认识吗?”
我沉默了下,答:“是杨素素!”
“卧槽!”沈月月脱口而出,“连你也梦到了?”
我懵了。
“前两天,蔡小敏说梦到杨素素,我还以为是巧合,没往心里去。现在连你也梦到了,这说明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都被她缠上了呗!”沈月月的眉头皱得更高了,暗暗盘算什么,在床前走来走去,突然说,“看来,我们只能找个大师收了她!”
“不帮她?”
“切,那女人跟我们有仇,不找她的好朋友,来找我们,肯定是挖了陷阱让我们跳!哼,我才不上当!找人收了干净,大不了花点钱嘛!”沈月月冷哼声,拽拽地说,“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干死她!”
“好狠!”我竖起大拇指。想到自己这几天的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好傻。月月说得对,这肯定是个阴谋!
我们一拍即合,兴冲冲地跑古玩街找人。
那儿有很多人摆摊,算命测字看风水,来自五海四海,可谓人蛇混杂。我们两个手牵着手,一家家看过去,转了好几圈,最终看准了一个。
路口的大槐树下,坐着个中年道士,简单的方书桌,铺了张淡黄色的粗布,上面写着几个遒劲的大字:龙虎山道门第八十七代传人。
这字写得真心不错,将旁边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术士比了下去,最重要的是相貌长得也好,长长的胡子,灰白相间,圆圆的脸庞,五官丰润,鼻子端正,嘴唇厚实,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很有本事的样子。
我和沈月月一致认为行,于是,羞答答地移过去了。
“两位小姑娘,算命?”
“不,不!”我们直摇头。
“有重要的事占卦?”
“不是,我们撞鬼了!”沈月月脱口而出。
那道士扬了扬眉,笑得很慈祥:“这个你们来找我太对了!你看看,那些摆摊的连字都不认识见个,还说给人算命,看风水,全都是瞎混的、骗钱。我不一样,我的法号叫正阳子,正统道门出身,从小苦学法术……哎,要说到抓鬼降妖,这条街上能做的不超过十个,我算一个!”
“嗯嗯!”我和沈月月瞬间被他说得燃了起来,赶紧将我们碰到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我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除了淡定,还是淡定。
看来是个见过大世界的人!
“这种厉鬼看起来凶猛,抓起来简单!”他摸了摸大胡子,微眯起眼睛,“只是,要用特制的黄符才能压得住。别的鬼一张就够了,她必须要九张!”
“这么多?”
我盘算着大门两张,窗户两张,每张床一张……忽然,觉得那画面太美,不敢相象下去。万一同学或老师过来串门,还以为我们中邪了呢!
“大师,有没有什么低调一点的……呃,对付鬼的办法?”我尴尬地笑了笑,“学校里贴这个让人看见不好!”
“理解!理解!”道士沉思片刻,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贴黄符,你们可以向祖师爷求两个护身法件,项链、手串、腰佩都行。”
我将自己的木链往前一递,好奇地问:“大师,您觉得我这串怎么样?”
“去!”道士一脸嫌弃地推开,“你这东西假的,十块钱两串,满大街都是,没什么稀奇。也就是你们女孩子觉得好看,戴着玩。我的不一样!”他说着,像变戏法似的从掏出一把手串:菩提子、檀香木、红珊瑚……
沈月月份眼睛一下子直了,伸手去拿,被道士一下子拍开了。
“别乱动,这些手串都是经过法师加持,你要拿的话,心要诚,先净手!”
“呃……”
沈月月窘了。
“大师,这个多少钱?”
“不要钱!”道士吹了吹胡子,没好气地说,“我怎么会拿这些东西卖钱,做人没原则!”
我狐疑地望着他。
不卖钱,难道是……
果然不期然,道士顿了顿又说:“领了护身法件后,为了表示诚意,你们该给祖师爷上香,要么你们自己去买,挑个吉日来我这儿上香。要么,我帮你买,帮你上!”
“好吧!”沈月月应,这下不说钱了。
“香火钱随便给,多少都是一番心意!祖师爷大度,不会嫌弃的。”
我和沈月月面面相觑,每人掏了几十块钱,感觉不好意思,我一咬牙抽了张红的递给他,暗中将沈月月的手压了回去。
“我来给吧!”
“这个看的是个人诚意,不能替别人付。”道士接过一百块钱,顺便又将沈月月的零钱中最大的一张,五十给抽走了。他挑了串菩提子手串,用黄纸一包递给沈月月,又拿了一条红木似的串珠,包了递给我。
我端详着手链,不经意抬头,瞥见街头深处闪过一个修长的黑影儿,似乎是祈天赫,不禁一愣。
“这位小姑娘,别走神,听好了!”道士拍了拍我,开始讲怎么保养手链,怎么样对付厉鬼,防止被入梦……
***
回来后,我和沈月月都是云里雾里。
坐在摊子前的时候,我们都特别信那个叫正阳子的道士,可安静下来一琢磨,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好像不该是这样。
“算了,先试试吧!”她说,将手串一套。
我把新手串和链花手链套一起,看了又看,不管做工还是材质,新的明显没老的做工精致,上档次。
沈月月去图书馆了,我觉得浑身无力,躺床上休息。
浑浑浑噩噩中,脑海中浮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房间,我端坐在梳妆台前,直直地盯着八角菱花镜中的自己,五官小巧,丰润的鼻梁下,薄唇涂上腥红的胭脂。皮肤非常白,擦着类似于珍珠粉的东西。
背后,一个老嬷嬷在梳头,嘴里念叨:“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