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料到会这样,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当初,要不是你这臭丫头害我,我怎么会中姓祈的招,被百鬼噬咬,被那帮臭凡人抓住割肉?”傲因哼哼两声,不停地扭动身子,化作一个侏儒男人,双手很粗,脚很细,像长残了似的。“还有一件事,本座要谢谢你。幸亏你帮我度劫,现在我已经能够化为人身。你觉得本座这副样子英俊么?”
“英俊……个屁!”我忍不住吐槽!
这家伙的审美观有缺陷!
“觉得丑?哈哈,本座法力有限。不过,等吃了你就够了!”傲因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扑了过来。
我慌然往边上逃,滚落在地上。
嗖!
它又扑了过来,速度好快!
我狼狈地爬起来,腰中一沉,居然被抓住了,那种熟悉的臭气从它张开的口中满出来,刺激得我想吐。
“啊,不要——”
随着嘭的一声响,背后那团肉突然消失了。
我转过身,撞到它砸在墙上,诡异地成了扁扁的肉饼,缓缓地滑下来。掉到地上,深吸了口气又变成了肉球。
“是谁,竟然偷袭本座!”傲因叉着腰,傲慢地说,“本座仍一方天神,镇守阴阳界!”
“一只牲畜要称神,笑话!”一抹清透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觉得耳熟,一扭头撞到了窗台上的高大身影,阳光下,他戴的银色面具熠熠生辉。我莫名激动起来,失声:“墨一泷!”
“墨氏家族的人!”傲因看到他就像见了鬼,吓得瑟瑟发抖。
墨一泷望我的目光,温柔幽深,转向它时,却变得异样冷酷,像刀子般凌厉。那副样子,我觉得好陌生。
“要么滚,要么死!”他冷冷地说。
“是,是,小的这就滚!”傲因慌然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去。那副样子又可笑又滑稽。
我转身望向墨一泷,诧异地问:“它为什么那么怕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妖怪最势利,谁强服谁。制服它们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打它!狠狠地打!打怕为止!只要一次将它彻底制服,以后,不管它变得多有能耐,还是怕你!”
“呵呵,真看不出来,你会这么狠!”我笑了笑。
“你忘了,我这些都是你教我的!”墨一泷撞上我的目光,亮了亮。
“不会吧?”
我脸红了。
第一次听别人说我的前世,感觉怪怪的。
“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坏女人吗?”
我满怀希望地想听,墨一泷却不说了,摇了遥手:“不说这些,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对付祈天赫!日全食就快来了,只剩下三天。他为了打开鬼域大门,一定会不择手段。我绝不会让你去鬼域冒险!”
“这个有什么办法阻止他吗?”
“有,杀了他!”
“只有这么一个?”我心中一紧。
“嗯!”墨一泷伸出手,食指点向我的眉心,一字一句地说,“他在这儿留下一滴鬼血,压制住了你灵台的通道,必须杀了他!”
我知道祈天赫一直暗中控制我,利用我,我曾经很多次想摆脱他,甚至幻想着一刀杀了他,可是看到他冰冷的脸庞,忧郁的眼神,心像被抓住了似的,情不自禁地疼起来。
我竟然觉得他可怜,舍不得。
“我做不到,杀人要坐牢的!”我尴尬地笑了笑。
“他不是人,是鬼!”
“可是,我,我还是……下不了手!”
“傻丫头,”墨一泷眸中划过一丝失望,厉声,“你不杀他,他就会害死你!你难道忘了,上辈子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突然害怕了。
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画面,我伤心地哭了,挣扎着想摆脱他,可是他依然吸掉了我的精气,毫不心慈手软。
他不爱我,从来没有爱过!
“你放心,我会帮你!”墨一泷缓下口气,拍了拍我的肩头,“别把鬼王想得太可怕,不过就是一个法力稍强的鬼魂而已!他能镇得住一方怨鬼,却未必杀得了我。我已经想到一个除掉他的办法,你要不要听?”
“是什么?”
墨一泷俯下身,吐出四个字:“引君入瓮!”
我的脸唰地白了。
“要入鬼域必须先备好四样东西:阴阳旗、无根水、七星令,还有,”他望向我,冷冷地从牙缝里逼出一句,“你的血!”
“必须是我的血吗?”
“嗯。”
“为什么?”
墨一泷没有解释,避开话题:“阴阳旗在晋朝古墓中,上次他带你去时,已经拿到手了。天帝令也在古墓里,只能在开启鬼域前一天才能取。所以,你杀的最佳时机就是那个时候!”
一听到杀字,我的精神变得恍惚,像在做梦。
“他说他已经修练成鬼王,不再吸我灵气……”
“傻丫头,他带你去鬼域就是害你啊!”墨一泷痛心疾首,抓住我的肩头摇了摇,“清醒点,那是鬼域!你要是一不小心困在里面,将永世不得超生!”
***
明天就要去鬼域了。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三根雷震木做的钉子,我摸了一遍又一遍。这是墨一泷亲手做的,刀工精致,上面还雕着古怪的符文。我幻想过无数次将针扎进祈天赫头、心脏和腹部的样子,心很乱,冷汗直冒。
我很担心,怕自己做了后悔的事,可是,心底另一个理智的声音说:“坚强点,他已经死了,只是个鬼。就算杀了他,也是替天行道!”
今天是周末,宿友们兴冲冲地去爬山了。
我死活不去,赖在宿舍里。
这时候别说是玩,就是送我钱,我的眼珠子也会不动一下。
为什么想杀他,却一种比自己要死了还难过的感觉?
我又摸了摸木钉,心中一遍遍地念:“你别来,最好,你永远别来!”可是,他还是来了。
“下楼,我在东大门口等你。”他落在阳台上抛下一句,掠了出去。
我来不及说话,望着身影飘远了。我犹豫了下,只能背起小包,将木钉藏好,一跳小跑着来到了东大门口。
不过处,一排法国梧桐树下站着个修长的身影,白衬衫,灰色长裤,一成不变的穿着。像极了某种标志,将他俊拔的身姿勾勒得笔挺修长,一头乌黑细碎的短发,露出刚硬有型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