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废太子龙啸天披头散发,神情萎靡的蜷缩在墙角,头发像枯草一样,形容憔悴。
舞笙一步步的走下天牢,一步步的来到了他的面前,袍角的山水海石随着步伐微微摆动,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帝王霸气。
“大哥。”他静静的停驻在龙啸天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龙啸天缓缓的抬起了头,神情呆了一呆,望着他,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良久,他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样,唇角牵起一抹勉强至极的苦笑,喃喃的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舞笙颔首,“是,我来看大哥。”
龙啸天看着他身后随从手里拎着的酒坛子和食盒,轻嗤,“恐怕,也是来给我送行吧?”
舞笙不语,只轻轻摆手。
随从将酒坛子和食盒都摆放在简陋的木桌上,随之轻轻退下。
龙啸天笑容惨淡,“也罢,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盘腿在木桌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大笑道:“四弟,给大哥倒酒。”
“是,大哥。”舞笙嘴角噙笑,给他满斟上美酒,同时也给自己倒上,“大哥请。”
龙啸天见他给自己倒了同一个酒坛子里的酒,又那食盒里还有一个密封的白玉瓷瓶,就知道,那用来送他上路的毒酒,就在那白玉瓷瓶里。
赐死的圣旨还未下,他却已经等不及了。
不过他能理解,换了是他,也会有一样的行为。
万一父皇还念着父子之情想再留他一条性命,对于其他人,总是一种潜在危险的。
端起酒樽,他感慨万千,“我们兄弟,很有没有这样在一起喝酒了吧?”
舞笙点头,“是很久了。从庆皇后薨毙之后,我们兄弟,就没再聚过了。”
“是啊,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龙啸天苦笑,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十几年前,他还是鲜衣怒马的青葱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美好得像是焕发勃勃生机的青竹,一路扶摇直上。
当时的舞笙,也不过才十三四岁,景笙更小,才几岁的样子,被父皇整日里抱在怀里,宠得不得了。
加上老二老三,他们四个经常聚在一起,喝酒打闹,谈天说地,没有隔阂的打成一片。
那时候,他们都以他马首是瞻,而他自己,更是满腹的雄心壮志,言谈之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常令弟弟们叹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隔阂呢?龙啸天陷入了回忆。
应该是从母后薨毙开始吧。
那一年,发生了许多让他不堪回首的故事。